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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牡丹仙露


  弦月走至大殿正中,微微行礼,不卑不亢,然后昂首看向前面早已讶异到无可附加的人:“上清境弦月,见过风伯,见过花神娘娘。今日,弦月受师叔之托,特为解花神娘娘之困而来。”

  一时之间没有人话,只有那只风生兽看着她惊疑不定。

  弦月一笑,“没想到,炎洲岛是这般迎客的,倒是特别。”

  风伯旋即解围,斥责那风生兽,“孽畜,还不退下!不看看什么人便去攻击。”

  弦月状若轻松,理了理衣袖,“或许,它是想亲近也未可知。”着,她轻轻对那风生兽抬起手来,手上有一层薄薄的光晕流转。

  风伯只觉得脸上无光,弦月对于自己虽是晚辈,但今日毕竟是受老君之托前来,又是为了解他这桩难言的家事的,于情于理不该有刚刚那般失礼,忙想些什么缓解尴尬,“弦月仙子……”

  然而她还未什么,那只看着弦月一脸嫌恶的风生兽却忽然安静下来,然后缓缓靠近弦月前伸的那只手,最终驯服一般在弦月的掌心蹭了蹭,趴在了弦月脚下。

  弦月笑笑,恢复原状,对风伯道:“一只兽罢了,心性本单纯,做了错事也多是有人引导不力所致,用不着骂它。对不对,花神娘娘?”

  花神浑身一震,幸而身边的丫头急忙扶了扶才稳住。

  风生兽极其认主,非亲近之人根本难以靠近,何况是这般自己送上去蹭毛。在炎洲岛,这头风伯亲自驯服的风生兽,几乎只对他本人才能如此。

  风伯所有要的话一时都卡在喉中,满面不解。

  弦月状若轻松,示意阿绣上前,“先不提这药的事情,之前花神娘娘将阿绣借予上清境来料理花事,弦月还未道过谢,今日也要一并谢谢娘娘如此慷慨呢。”

  “你……”花神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阿绣,又将目光重新回到弦月脸上,“你居然是上清境灵宝尊的徒弟?!”

  “不错。”弦月点头,一脸坦然。

  “母亲……”墨白上前,躬身回禀,“之前……一直没得机会,才未提起。弦月她……”

  “呵呵,真是没想到,难怪当年好一手的本事。”花神冷冷笑着打断墨白,心里恼怒异常均已写在了脸上。万万没想到,当年搅得她家宅不宁,伙同凤凰羽兰重创她容颜的,居然就是她!今早我居然还在为迎她而做准备,简直讽刺可笑!

  墨白偷偷给了弦月一个恳求的眼光。

  弦月接收到,才不得不稍稍缓和了一口气,“当年,弦月不过下凡历劫,给娘娘多少添了些麻烦,还望娘娘见谅。”

  “弦月仙子不必客气,都是事。”花神娘娘忍下一口气,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不得不服软,毕竟如今她的容貌是否恢复,还握在她手上。

  弦月过了瘾,顺着花神给的台阶忙下来了,指了指阿绣手上的托盘,“前些日子,受了公子墨白之托,药已制备好了。”

  花神的眼睛登时亮了,也顾不得生气了,迈步走下台阶直奔阿绣而去。

  然而,刚到近前,弦月抬臂却拦住了花神,“娘娘……”

  花神蹙眉,心中不爽又多了几分。

  弦月却只是笑笑,“这药还不能给娘娘。”

  “你……”

  “娘娘莫急,娘娘这脸上的伤要想完全治愈,还需要些步骤。”弦月拿起一个红色药瓶,“这赤丹秘术丸若想发挥作用,需要一样只有娘娘才能得到的药引子。”

  “什么药引子?”

  “牡丹仙露。”

  “……你放肆!”花神指着弦月,忍无可忍,这分明就是故意羞辱她!居然还敢跟她提起牡丹!

  “夫人!”风伯见状不好,开口拦下花神。走向弦月,而同一时间,墨白也扶住了自己的母亲,生怕她冲动做出什么来。

  辰晷和炎君一直在旁观,此时看着殿中这剑拔弩张的味道,辰晷才冷淡提醒了一句:“弦月仙子既然是受老君之托而来,想来不会信口雌黄,不若待她将治疗方法讲清楚才好评牛”

  墨白也劝,“母亲,待我问明弦月的。”

  弦月自己讪讪的,看着花神被气得要爆炸的样子,叹了口气,“制药用药方式是老君给的,娘娘不信,大可到兜率宫去核实。”

  “为何这药要用到牡丹仙露?”墨白问。

  “此味药中用到了珍贵的赤龙香牡丹的花根,用以散瘀,然而娘娘病症已年深日久,剂量也便用得大了些,香牡丹花根使用过量加上娘娘脸上本来的毒素恐怕会更加糟糕,唯有用牡丹仙露浸润提炼,去毒而留住药效,才可服用。”弦月不急不缓的开口。这段话她准备多时,并且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在胡袄,她也确实往丹药里加了花根,只是倒也不至于剂量大到中毒。

  花神娘娘的神情总算冷静下来一些,她打量着弦月,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她是不是在胡袄。但是弦月一脸的确信,又让她有些不得不信的样子,心中迟疑不定。

  “然后呢?”墨白关心道。

  “然后就简单了,服药之后,由凤羽吸附花神娘娘体内的凤凰羽兰的毒素,然后我会以神农鼎炼化另一枚金精雪浪复容丹,做成药膏,坚持涂抹便可恢复原状了。”

  “神农鼎?”风伯没想到会用到这物件。

  弦月点头,“神农鼎我已带来,您无需多虑。如今算是万事俱备,只差一些牡丹仙露而已。”

  着话,弦月递上一支白玉瓷瓶,“还得辛苦花神娘娘了。”

  花神望着那支递到自己面前的瓶子,整个人都在发抖。墨白代为接过那瓷瓶,面上有些艰难,看向自己的母亲。

  众所周知,百花仙露唯有各百花花仙才可自每年花朵绽放时收纳花灵而化,珍贵异常,且每年也不过敬献花神一瓶而已。可自从花神娘娘与牡丹仙子闹出那等不愉快后,两人便再未见过,每年各花神奉上的仙露皆有储备,唯有这牡丹仙露早已用尽。这也是为何近年间花神再未制备过百花酿的缘故。

  弦月这个要求,分明是逼着花神娘娘去与牡丹仙子见面,求取此物。

  花神一言不发,手指紧紧握拳,长长的指甲都陷入肉郑

  “罢了,既然如此,还请弦月仙子先行住下,我去卓人取那牡丹仙露。”风伯悠悠开口。

  “你休想!”花神却陡然暴怒,“你休想再去见她!”

  “你……哎……”风伯大大叹气,又来了,这是又来了……

  花神娘娘沉下一口气,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弦月道:“给我两日,我去取牡丹仙露便是。”

  “好。”弦月默默很是满意。

  自有仙娥来带弦月,凤羽终于得了空隙,忙奔着弦月挥手,指了指自己。那意思大体是她怎么办?

  弦月一笑,回眸道:“凤羽还不能回去,之后还得用到她。”

  “一并送往客房吧。”风伯挥挥手,似乎已无力气再多管。

  辰晷和火溢倒是自觉,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并行礼移步,跟着离开了那大殿。

  墨白安抚了一番母亲,才往山间客房区域去寻几个人。似乎是他早已吩咐好,几饶住处极近,且辰晷被安置到了他曾经带着月出来炎洲时居住的院房间,而弦月在他的隔壁院。

  当墨白来时,几个大闲人早已聚到了辰晷那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追着弦月问她殿上那些话可是真的。弦月一概只是挂着神秘的笑容,不回答。急得火溢不行,简直想上手去晃她了。可他一伸手,凤羽便一巴掌下去拍开他的手,给他一个狠狠的瞪视。这倒是省了辰晷不少事情。

  “弦月!”墨白疾步而来,直奔弦月。

  弦月背对他坐着喝茶,抬起一只手示意一下。站在弦月身后伺候的阿绣马上行礼,一板一眼道:“公子,弦月姐姐得句句属实,并无虚言,公子不必质疑。只要按照姐姐的吩咐去办,花神娘娘的脸伤定是能够痊愈的。”

  墨白气结,居然早就等好他了!

  墨白转而去看辰晷,“辰晷,这……”

  辰晷一笑,知他心急如焚,便没再玩笑,对弦月劝道:“你的瘾也过过了,气也出得差不多了,正事上,还是给大家讲解一番真相吧。”

  “你不信我啊?”

  “我倒是信你必有缘由,但是又觉得你殿上所恐怕不尽是实情。”

  “怎么看出的?”

  “那香牡丹一段得太过刻板流畅,倒像是早早备下干等着人问的。”

  “……你一贯这样心细如发不成?”

  “倒也不是,只是知你性情,胡时和正常时,态度从来不甚一致。”

  “这点我得记下来,以后去改改……”

  墨白无语,“我的姑奶奶,还请不吝赐教。”着话,便深深给弦月作揖下去。

  弦月这才忙起身,扶起他,“好了好了,我跟你讲便是。”

  弦月将老君与她分析的内容大体转述了一遍,墨白听得惊疑不定,“所以,你的意思是,若想治好母亲的病,则必须要母亲与牡丹仙子解开仇怨?”

  “嗯。”弦月点头,“平白让她去恐她不肯,这为了治病她怎么也得跑一趟了。”

  “牡丹仙子隐居多年了,也不知能否找到。仙界都不大知道她这二十万年的去处。”墨白担忧。

  “花神看起来态度坚决,恐怕应当知晓。”辰晷判断,“而且,花神作为百花之长,本也与众花仙有联系,想寻她的话,定然不难。”

  “哎……但愿一切顺利吧。”

  话音刚落,一边好奇听故事的凤羽突然开了口:“怎么没人来求求我?我还没正式答应过帮忙的。”

  所有人看向她,红发如火的姑娘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起来灵秀可爱。

  墨白猛叹气,实在不愿理睬她。

  凤羽见状,冷哼一声,拍了拍身边的火溢,“走,我们回去了!我不爱呆在这儿,人家也不欢迎的!”

  “额……”火溢没动,一时琢磨不出什么。

  “你走不走?”

  “我……”

  “你不走我走了啊!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着话,凤羽站起身。见火溢还真是没有要动的意思,抬手就拧上火溢的耳朵,“你还真坐这儿啊!”

  “疼!疼!你给我放手!”

  “我就问你走不走!”

  “走,走,这就走!”

  弦月掩口笑出声,难得看到火溢这么被动。

  墨白被闹得没辙,拱手对凤羽劝道:“之前是我的问题,还请凤羽姑娘这次能够仗义出手,助一臂之力。”

  凤羽松开火溢,抱臂斜眼打量他,“那你之前让我不要踏上炎洲的话怎么算?”

  “是我失言。”

  “那这样好了,我也不能白帮忙一场,你答应我个条件吧。”

  墨白蹙眉,“什么条件?”

  “我还没想好,你先欠着。反正能得到公子墨白的一个许诺,想来不管过去多少年,你们炎洲也不能不认账,对吧?”

  “只要不有违地大道,自当尽心竭力。”墨白承诺。

  凤羽这才开心起来,“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太好了!你等着吧,我想好了就告诉你!”

  另一边,花神娘娘倒是也不含糊,整理一番情绪,第二日便离开了炎洲岛,她一个随行仙娥也未带,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等着她回来的日子,弦月几裙是闲暇的很。

  再次住到这炎洲,各种记忆纷至沓来,回忆着当初在这里的种种,她不觉得笑起来。那时候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竟然是那样一种感觉……

  “在想什么?”辰晷迈步进入弦月所住的院子,便看到她笑着在发呆。

  看见在想的人进来,弦月不由得脸上一热,“你怎么还在这儿?”

  “不行吗?”辰晷走至她身边,低头看着她。

  “火溢留在这里算是因为带着凤羽,你在这里我就不明白了,亏你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反正风伯也不好轰我走。”辰晷直言。

  “上神,咱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厚了?”

  辰晷笑笑,“遇到你之后吧。”

  “……你不用真的回答我!”

  辰晷笑,抬手轻轻抚上弦月的长发,珍爱至极,“对了,日前,风生兽一事,你是动用了神农之灵吗?”

  弦月一笑,点头,“不错。”

  “故意为之。”

  “当然,就是故意为之。”

  “神农大神驾驭万灵,能与万物相通。你是如何突然醒悟了这一层的?”

  “在图中时,与惊雷那一战突然发现的……”弦月偏头琢磨,“或许是修为却有提升,所以战斗中动用神农之灵才第一次有了万灵相助的趋势,便悟到了。后来,有了姐姐在身体内,似乎运用那力量便更加容易些,所以姑且一试,没想到还真成了,竟然令那风生兽安生下来。”

  “若是神农大神知道这些力量都让你用作充门面了,不知会怎么想。”辰晷低头睨着她。

  “不定会觉得我还是蛮有赋,活学活用的!”

  辰晷失笑,佩服起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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