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乔小红
绯云赶忙告饶：“姑娘别恼，都怪奴婢不好，听着有吵闹便跑出去，贪心多看了几眼，以后再也不敢了。”陔
“什么稀罕热闹，也说给我听听。”沈渊不假辞色，只用指尖捏住一角并蒂莲的叶片，连余光都不曾滑过绯云面上。绯云少见主子这般，知道怕是不好，规规矩矩跪下回话，心中暗暗叫苦，千不该万不该一时糊涂，看那点鬼热闹。
事情本身不大，不过是从前一个通房的妹妹勾引方大管事，把绣着闺名的红肚兜塞到人家床底下。方大管事何许人也？看见那东西吓得当场扔出去，二话不说告到了后院郑妈妈处。
“青天白日的，州来山庄居然能出这种事儿。”沈渊不禁咋舌，连带着终于松开那片花叶，招招手示意绯云起来：“罢了，换了我也想多听两句。不过你可有看清楚，这‘女中豪杰’是谁？”
绯云道过谢方起身，摇摇头称有许多丫鬟围着，将那女子扭走，自己看不清长相，但名字和来历是听过的。
“她叫乔小红，她的姐姐叫乔莲莲，是尹公子的通房，可是去年冬天就下山了……”绯云还有一句话没出口，被沈渊截胡：“我想起来了，她们是赵氏的表妹吧。”
赵氏很得尹淮安欢心，即便后来的葛姝也不能望其项背，但天不假年，赵氏红颜薄命，后来上山的两个妹妹托她的福受到善待，可惜，乔莲莲和乔小红不愧为异母所生，性情人品大相径庭。
“当初淮安要将她们一起送走，还是我求情，说乔莲莲无辜，没想到最后下山的是她。那见不得人的东西留在山上，不指望她感恩，怎么还愈发龌龊。”沈渊本就厌恶乔小红，又听了此事，心中反感更甚，“我还记得，淮安可怜她没了爹娘照拂，让她嫁给方家后生，她还嫌人家是奴才，现在这算什么意思，瞧不上儿子，反而想勾引老子？”陔
沈渊面色微红，绯云迅速端来茶水，半跪着送上，柔声劝道：“姑娘别为这种人生气，伤着自己不值当。这事儿丢人，可也瞒不住，连方管家和尹公子也知道了，想来，尹公子会有决断的。”
“真是现世，淮安就算了，老方原本要做她祖父，现在知道她罔顾人伦，可别气出好歹！”沈渊怒极反笑，万幸茶杯是握在绯云手里，否则安知会不会被扔出去。
恰好绯月回来，一进门就是这幅场面，还当是绯云犯错惹来主子雷霆，赶快到沈渊面前，蹲下身请她息怒：“绯云不懂事，若有伺候不周到的，姑娘别和她一般见识，奴婢把她领出去教训便是。”
见小姐妹会错了意，绯云想要解释，又见沈渊脸色难看，话到嘴边不得不咽回去，好在沈渊很少对自己人蛮横，知道与她们无关，自个儿替绯云开了口：“都起来吧，跟这丫头不相干。下次别动不动就跪，让别人看见，真以为我和传言里似的，惯会尖酸刁难。”
绯云如释重负，绯月却摸不着头脑，沈渊便叫绯云将来龙去脉再讲一遍，还要重新添杯茶。
“……郑妈妈带着人经过，乔小红认得咱们的院子，动静大了点，这才被奴婢听见。”除了前边讲的，绯云还有后续：“郑妈妈说，方大管事发现肚兜时，方管家也在，父子两个难看极了。为证清白，方管家亲自求告到尹公子跟前。虽不知尹公子如何处置，但奴婢猜想，乔小红这次留不住了。”
沈渊看了一眼绯月，后者脸上没有很明显的情绪，只是在轻轻摇头。意料之中，她了解自己这个大丫鬟，性格柔软，心肠慈善，就算所见所闻再荒唐，也不会表露出太多憎恶。陔
“就算淮安想留下她，我也不会答应。老方在州来勤恳一辈子，他全家的脸还得要。”沈渊心中已然有了安排，“郑妈妈肯定要先将乔小红送去见淮安，你们两个现在到前院，绯月去打听打听，淮安准备如何发落，绯云去找方大家的，让她来望舒堂来。”
二人照吩咐退下，春桃替换进来伺候。冷静下来，沈渊才发觉头痛，让春桃拿薄荷脑来按摩。
“山上和城里还是不同，姑娘坐在窗前，虽然没有风也容易凉着。奴婢给您披张毯子吧，能暖和些。”春桃取了薄荷脑，问询道。
沈渊摆手：“还是给我拿件大氅吧，有人来见我，你让春柳麻利些，准备一盘样子点心。”
春桃不明所以，但晓得按表姑娘叮嘱做事，又关严窗户，不让凉意钻进来更多。新培的并蒂莲还是花苞，今日不曾点香，唯有薄荷脑味甘清新，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绯云和绯月相伴出门，回来时却先她一步，身后还多了一名中年妇人，弯着腰低着头，身子一耸一耸，似乎在哭泣。
“给你，快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到了表姑娘面前，不许哭哭啼啼的。”陔
二人在正屋外停住，绯云递给妇人一块手帕，如是道。妇人抽抽鼻子，嘴唇嗫嚅，很想倒苦水，但见大丫鬟目光严肃，硬将说辞都憋了回去。
她就是沈渊口中“方大家的”，娘家姓林，在郑妈妈手下做事。老方有两个儿子，小儿媳不争气，只有林氏接连生男，和丈夫感情也不错。林氏本以为这辈子望到了头，能太太平平过下去，不曾想自打和乔小红扯上关系，日子就再也没有消停过。
春柳准备的点心是乌梅酥，茶水是绯云之前沏好的那壶，林氏进来时，沈渊披着大氅闭目养神，春桃半跪着为她捶腿。
“起来吧，林嫂子，我认得你。”
林氏见面就要给表姑娘磕头，沈渊让绯云扶她起身，坐到自己对面。显然春柳领会了主子用意，乌梅酥样子漂亮，林氏坐下，还没来得及诉苦，眼睛先看到的是这盘糕点，于是有了打开话匣的说头，奉承道表姑娘不亏是城里来的，人像天仙儿般，就连吃喝也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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