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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臣子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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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这座五月十六易得新名的市街上,一辆黑sè的硬顶式野马汽车沿途鸣着车笛,来到了汉唐坊南京织局,南京织局的前身是江宁织造局的江宁局,在光复前满清就曾以物力艰难意图考勤制度江宁织造局,

  在光复后,原本面临被裁撤风险的江宁织造局自然不裁而裁,就在江宁织造局人工将散时,汉唐坊却出资三百万元,买下了江宁、苏州、杭州三局,随后以三局所出原供上贡的面料,以制做高档汉裳售卖于民间,光复后的汉风重拾,使得汉唐坊在月间大获其利。全\本/小\说/网

  “江宁织造局”

  挑开车窗纱帘,张之dong念了下江宁织造局的牌子,对于这地方他并不陌生,三次署理两江时,曾几次来此催督过贡锦,索要过si锦,而今这江宁织造局却已成si人之厂坊。

  “下车吧,我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

  身为执政fu咨政一职的张之dong,对身旁的陈衍、桑治平两人说道。这时车mén已经被护兵打开了。

  三个人一起走进江宁织造局时,mén外的mén房还是记出那领头的就是执政fu咨政,他老人家最近几天,可没少朝这地方来,忙殷勤招呼。

  “你们经理呢?”

  mén房连连打躬,回说道。

  “经理正在工间……”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说罢,张之dong便领着两人走进了这江宁织造局,陈衍、桑治平两人却是目中带着疑huo,心想着若是香帅需要一件体面的汉裳,大可到汉唐坊去置买,那里也有江宁织造局出的云锦汉裳。

  在张之dong进入工间后,却看一个jing瘦人正在趴在案台上绘着什么,他咳了一声,那jing瘦的老头转过头一看,连忙起行对着张之dong一行人鞠了一躬。

  “不知咨政驾到,有失远迎”

  即便是直到现在,张之dong都很难适应跪礼被作废后的鞠礼,只是点下头。

  “袍服设计完了了”

  “回咨政,仍未完成”

  这个答案让张之dong皱下眉头,这袍服可是他准备的一件贺礼,从来到南京之后,他就寻思着怎么样表一番忠心,那日执政虽未点透,可张之dong却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才会拿出十万元,请汉唐坊的江宁织造局设计这汉式龙袍。

  “这是袍服图样。”

  说话时于柱九微抬着眼皮看了眼面前的咨政,几乎是接到这笔单子的时候,他就曾想过去警察局报告,自幼在江宁织造局的他自然知道这龙袍可是大逆,可偏生的公司不仅收了这单子,还密着他保密。

  驻足于案前的三注目细看。大幅的纸上已经用绘出了一件红sè的汉裳,龙袍上绣满了红日、海水bolàng,正中一条金黄sè飞龙昂首翘尾,五爪张狂,双目奕奕,鳞甲辉煌。

  画上的服装只让陈衍失声轻叫道。

  “呀,这不是龙袍吗?”

  而张之dong却是没说话,而胡须下却是带着些笑。而桑治平同样一直盯着,没有做声,心里想:龙袍都偷偷地在做了,看来执政这皇帝一定做得成了,想着这桑治平终于明白,为何到了南京后,香帅似是在偷忙着什么,他所忙的怕就是这个了

  “无论面料里料,还是各sè丝线,都是选的全国最好的材料,局里已经从苏州请来最好的绣nv。只待完成后,就可开绣。”

  说着他又特意指着纸上金龙的两只黑眼珠说。

  “这龙目为黑,所用黑珍珠,是从太平洋bo利尼西亚群岛的大溪地岛进口的。”

  三人家顺着于柱九的手指看龙的眼睛,是黑sè龙目,这与过去龙目所用白珍球却有所不同,众人皆知,执政喜汉风,喜征铁血的赤黑两sè,龙袍自然以黑珍珠点睛。

  满意的点点头,张之dong才问道身旁的桑治平。

  “龙袍如何?”

  桑治平点头说。

  陈衍死死地盯着龙眼睛,想着那执政穿上龙袍后君临天下的模样,心里不禁发着虚,背上渗着汗,这位执政不同他人,这人看似谦逊、心慈,可实际上呢?

  他是第一批离开武昌投奔执政fu的香帅幕僚之一,虽在教育部中任职,可是却知道现在教育部正在讨论着《中国教育令》,其除去八年义务教育是执政所提之外,还有一点就是适龄儿童上学都是强制xing的,做就学牌,以示区别,并由警察督促带牌儿童去上学。还制定罚规,处罚不送适龄儿童入学的家长,最高可罚笞十刑,服公役半年。

  对此尚是如此心狠,更何况是……心想着,香帅的话却是传到他的耳中。

  “……最近那些个人在那畅谈什么共和,岂知,这大总统人人皆能当之,若行共和岂不是鼓人造反?而且,中国人还是离不开皇帝的”

  说着话,张之dong捋了下胡子,脸上似带着些得意之sè,旁人或是看出陈大帅意不在共和,可又有几人想到果断行之。

  “咱们做臣子,不单要要分君所忧,还要想君所想啊这才是做臣子的本份”

  香帅的一句话,让陈衍、桑治平两人沉默不语,他们隐约猜出或许这龙袍是香帅用来示忠于执政,想着这两人忍不住心叫着香帅的糊涂,这么大的事竟然……香帅当真是被这新朝之宰相给……

  心叹着两人却是不再言语,只是在那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纸上的龙袍。

  一个身着西装的官员,径直走到张之dong的身前,对正在看报的张之dong弯下腰说。

  “香帅,您还认得下官吗?”

  张之dong摘下老huā眼镜,将来人认真地看了看说。

  “你不是徐卜五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似想起什么一般,张之dong才是笑了一下。

  “忘了你早在执政fu任职了”

  “香帅好记xing,下官正是徐世昌。”

  徐世昌谦卑地笑说道。

  “自从那日于下关码头见着香帅,下官就一直心想着来拜访香帅,这不今个假,所以才冒然来访,还请香帅莫怪。”

  “坐吧,坐吧”张之dong伸出手来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你这人礼数太多了,现在都光复了,你我皆为公民之仆,没什么下官不下官,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虽嘴上这么说着,可张之dong心里得颇为受用,这下官下官的多少总让他找回一些过去的感觉来。

  “香帅,下官以后一定注意”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徐世昌乐呵呵地说。

  “香帅,我从河北来南京的时候,曾买一些龙骨,这不前几日刚运过来,公余要好好揣摩揣摩,兴许能认出几十个古字来。”

  嘴上乐呵呵的说着,可心里头却是觉得好笑,这南京城里从来都是不熟悉新学的研究新学,熟悉新学又研究阳明学,可偏生这位咨政却是喜欢刻着殷商时期卜筮文字的龙骨学。

  “太好了,太好了。”张之dong笑道,“到时你可以先给我看看,莫急着公布于世,免遭方家讥笑。”

  “香帅愿意替我审核,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了。我随身带了几块龟壳板,有几个字,我自认猜得了七八分。请香帅看看,点拨点拨下官。”

  “在哪里,快拿给我看看”

  张之dong一副急迫的神态,仿佛一个贪玩的儿童,焦急地向大人索取一件新奇的玩具。

  徐世昌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块布包。打开布包,lu出十来块沾着泥土的黑褐sè龟板。张之dong急忙重新戴上老huā眼镜,取过一块细细地审视着。

  辜鸿铭、陈衍等人也一人拿起一块,十分好奇地观看。这间书房顿时成了一个考古研究所。

  看着张之dong的专注神sè,徐世昌为自己jing心准备的这一招而庆幸。

  接到保定来的电报后,徐世昌就开始寻思着,要怎么样来讨得老头子的欢心,他想来想去,想到了殷墟里出土的龙骨,原本的这是袁世凯准备献给执政的,执政正在筹备一所博物馆,从龙骨谈起,岂不会引发这位雅好古董的老名士的极大兴趣吗?

  这一招果然灵。张之dong、辜鸿铭、陈衍和徐世昌四个人,面对着这十几块龟板,围绕着甲骨文这一新兴的学科,有着无穷无尽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天sè暗了下来,张之dong自然把徐世昌留在府上用晚餐。

  席间,张之dong也只是拣点清淡的尝尝而已,几从先从甲骨上谈着,谈着谈着又谈到的北方的的袁世凯。

  “卜五啊袁慰庭,什么时候进京?”

  放下筷子的张之dong轻是无意的问了一句,虽说他喜甲骨文,可也知道这徐世昌上mén拜访,为的肯定是袁世凯的事情。

  “不瞒香帅,世昌自从履任新职后,与袁副委员长,所来已经是甚少”

  徐世昌恭敬地回答道。

  “不过,世昌听说,副委员会已经向执政拍了电报,请求暂时留于河北不动。”

  先前那句说的是官面上的话,后面这句却是徐世昌的来意。

  “慰庭不愿意进京?”

  “下官想,也不是不愿意。或许是因副委员长非两榜出身,腹中无笥,自觉才能有限吧。”

  这会徐世昌说起自己过去那翁主时倒是语中不带着客气,甚至于还是带嘲讽之味。

  “卜五啊你要劝劝慰庭呀”

  张之dong又下意识地捋起须,摆出惯常的架子来。

  “他还不到五十,前程远大。外官你已做了二十多年,历练也已够了,也应该到京里去做做朝官。再说,执政对他可谓是颇为依仗甚大,这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一职,可是参详外务、军机的极重要之职,中枢号令天下,做好了,对国家的贡献,要远胜一省督抚,更何况这新政初定,执政身边正需他这样干材啊。”

  虽说摆着架子,也知道这徐世昌那翻话不过是说来听听,但张之dong却知道对于执政来说,那手握三镇之兵的袁世凯,却是将来为luàn天下之患,不单是他,就是云贵的李经羲、陕甘的升允、四川的锡良,无不是执政心头之患。

  相比于那三人,京师一但为袁世凯所克,所挟逐鞑之名,其必是大患,若是说不能平定四人,说不定只要执政在东南登基,立即就会有人在西北称王,在河北称帝,西南称雄,整个中国大地就从此更无一块安宁之土,亿万百姓更无喘息之日,接踵而来的,必然是更加残酷的流血搏斗,更加旷日持久的兵刃相争,若是四人再假洋人之势,到时只怕……所以的对于执政来说这四人不能不除。

  “中枢号令天下”

  心下冷笑着,徐世昌知道怕是副委员长一进京,北洋军一改编,到那时副委员长可就真的只能当一位足谷翁了那还是最好的结果,眼前的老头子莫非让虚名给冲昏了头?

  想到这里,徐世昌决定试探一下。

  “香帅,您德高望重,从武昌举义,于执政fu居咨议一职,自是人心所望,朝野所归。当然是以中枢号令天下,为国家所做的贡献要远过湖广两省。副委员长自然不能跟您相比,且做事顾大不及小,难免遭人讥评。恐怕副委员所想正是自己进京,反不如在河北,更能为国做些事情。”

  半闭着眼睛捋着胡子的张之dong摇摇头。

  “平时做事,袁慰庭一向敢于负责,也颇自信,为何一旦叫他进枢垣,反而畏缩不前了?如今国家光复,执政意yu重整旧山河,正是我辈为君分忧、为国cào劳之际。卜五慰庭是你旧翁,你自当以心报之,但在这老夫需提醒你一句”

  心中正因这话对张之dong生出些怜悯之情的徐世昌,被张之dong这双眼睛一盯,虚汗顿时从后背冒了出来。

  “你需知一点,执政已掌半壁江山,手握五十万强军,云贵的李经羲业忆摇摆,陕甘的升允、四川的锡良,还能撑得几日,陕西近日义民四起,不消数月,云贵、陕甘、四川皆将光复,到那时这天下何人为君。”

  张之dongmo着枯白而稀疏的长须,声音越发的冷淡起来。

  “卜五你是聪明人,自知道应该怎么办”

  听了这话,徐世昌顿时吓得背上沁出一丝冷汗。他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比几年前显得更衰老的张之dong,只见那两只凹下去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仿佛对自己在南京干的事早已dong若观火,心寒着迟疑片刻后,他突然跪了下去。

  “香帅,您……您是知道的,世昌与袁世凯有……”

  未等他说完,张之dong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盯视着徐世昌说。

  “卜五你是聪明人好了,天sè晚了,回吧明个还有政务”

  “劳香帅费心了”

  陈默然拿手指头轻rou着太阳xue,打从当了这什么执政,他就没怎么轻松过。这次他到还真要谢谢张之dong敲打了徐世昌,那徐世昌拿着袁世凯的银子,可没少在南京使,虽说其中一部分入了国库,但无缝的蛋也有被钉穿的那一天,更何况本就是一个有缝的ji蛋。

  “为君分忧,是做臣子的本份”

  此时的张之dong倒是颇守着人臣的本份,而陈默然轻点下头,眼瞅着张之dong,他制龙袍的事张靖已经报告过了,圣为君,贤为相,想着他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陈默然在心下笑着。

  “香帅,您觉得云南的李经羲,什么时候会输诚最近法国驻昆明领事,可是活动频频啊”

  “执政,我所担心的不是李经羲,而且袁世凯”

  “哦?还请香帅详细说说。”

  听着张之dong的话,陈默然立起身体看着他。

  “李经羲系无胆之人,即便是有法国人作为依持,其也不敢、亦不愿为法人傀儡,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更何况云贵两地贫瘠。李经羲无兵为持、亦无财力为继,他日执政不妨赏他爵位,想来李经羲定会从善如流的”

  嘴上说着张之dong似乎忘了现在的陈默然是执政,即便是要当皇帝,也要等着“亿民决定国体”之后。

  “再说是陕甘的升允、四川的锡良,其为旗人,必殊死抗之,陕甘今下义军四起,四川地处腹地,光复军正待入川,两者亦不惧”

  陈默然注意听着,不置可否。

  “算来,唯一之惧,只有河北的袁世凯”

  张之dong神sè严峻起来。

  “袁世凯身任北洋大臣,与京城诸国公使皆有jiāo道,各国于中国更是野心勃勃,yu以中国为féirou之,袁世凯之所在保定驻军不前,却是与各国jiāo涉,望其中立只是其一,谋求各国支持却是其二,若是他夺占京师,又得诸国公使支持,对内可挟逐满之威,外可得诸国支持,只怕到时……”

  “京城他夺不了香帅,您的看法与我相wěn合,我之所以对袁世凯未bi之过甚,并不是担心他的北洋军,甚至慈禧又着秘使与袁世凯联系,许诺封王,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依然由着他,我担心是他宣布河北独立,到那时列强再予chā手,问题就复杂了,可即便是如此他袁世凯想夺京城却是做梦”

  说着陈默然得意的一笑,看着有些诧异的张之dong。

  “现在庆军、京旗常备军均集于津京一带,意yu阻击袁世凯,京城防务自然空虚,若是以奇兵一支,香帅京城还能守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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