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救世
C.E.54年，由S型流感变异而来，被后世一些宗教势力鼓吹为“甚至铁锤”的S2型流感在地球肆虐。“S2型是调整者针对暗杀乔治·葛伦的报复行为，甚至是对自然人的灭绝作战”的言论风靡一时，自然人对于调整者的仇视不断加剧。
——而远在“孟德尔”的响博士，就在这一年，将一枚自己跟妻子的受精卵进行了调整者化操作处理。
下一年，C.E.55年的5月18日，基拉和卡佳利在《禁止遗传因子改造的相关协定》即《都灵协议书》签署后不久诞生。
这一年，S2型流感的危害面积扩大化，而自然人对调整者的负面感情也到达了空前高峰。各地纷纷发生暴动，位于“孟德尔”的GARMR&D研究所被一伙自称蓝波斯菊的武装团体袭击。
事前得知消息的响博士的妻子将基拉和卡佳利交托给了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二人，而响博士，则让研究所内的研究员带着“超级调整者计划”的一干失败品，分散到了世界各地。
之后，响博士夫妇失踪，蓝波斯菊没有对他们的下场进行说明。
……
“这就是我卡纳德·帕尔斯，还有你基拉·大和，会诞生、会成长、会在此时此刻，在这里相遇的最开始的因由。”
离开了乌兹米的府邸，由于拉克丝还要和乌兹米商量一些事情，所以便让基拉坐着卡纳德的车先回去。
——两个人此刻坐在高级的敞篷跑车中沿着海边的道路飞驰，而卡纳德，正在向基拉灌输着一些这些年他想都没想过的“现实”。
“你是‘超级调整者’，基拉，你是最完美的调整者——如果像乔治·葛伦说的那样，调整者只是自然人向着新人类过渡的一个中间产物的话，那么无疑，你就是最接近新人类的那个人，甚至，你就是新人类！”
基拉默默地看了卡纳德一眼，没有说话，然而卡纳德却也并不以为意。
“……我们的养父，你的生父，悠连·响博士，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思想家、文学家，还是个令人叹服的高级机械师，以及教育人员……即便他没有接受过基因调整，但他依旧是大家认知中最强最厉害的人类，连调整者中都没有一个人能有着与其相媲美的能力——这或许也是只有你成功了的原因吧……”
卡纳德自嘲地笑了笑。
“虽然对于这位父亲的了解我也不过是从哥哥姐姐那里听来的，不过作为‘失败品’……”
说到这个词，他顿了顿，有些羡慕地看了神情依旧处于恍惚状态的基拉一眼。
“……父亲不仅没有将我们遗弃，还细心照料我们，给了我们未来，而且在最后最危急的关头，不顾自己的安危送走了我们——这样的父亲，做的真是已经太好太好了，即便不是亲身的，即便我们之中大多数人对于父亲的了解仅限于他人口中的诉说，我们也愿意尊敬他，爱戴他——所以基拉……”
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卡纳德一头长发纷飞，然而在那份潇洒飘逸之下，他的目光和表情都是说不出的认真。
“不要责怪他，好吗？”
基拉没有回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对此，卡纳德叹了口气以后，也没有坚持，继续展开了话题。
“我们兄弟姐妹几百人，虽说都是‘失败品’，和你无法相提并论……但是我们毕竟也是‘超级调整者’项目的副产物，能力比起一般调整者还是有些优势的。”
他微微仰头望向了天空，像是陷入了回忆，但是驾驶的这辆车却依旧如臂指使，高速的跑动中没有任何的偏差意外。
“离开‘孟德尔’后，按着父亲的嘱托，我们分散到了世界各地，一部分跟着父亲过去的部下或是朋友学习高深的知识技术，还有一部分则安排了身份考入各种专业学院，甚至地球联合军和扎夫特我们也有些人在——本意上我们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同时好好观察你的成长……”
他又转头看了基拉一眼，见后者脸上并无异色，便继续说道。
“……可是果然我们还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
说着，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父亲曾经说过，即便未来联邦和Plant引发战火，那也不过是人类之间的小打小闹——在他们背后，更深层次的，还有更加可怕的力量在涌动，那是超越我们这个时代理解的力量，几乎无法阻挡——那天的‘血色情·人节’便是最好的例子。”
基拉的面色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
“其实我们早就预见了这个惨事的发生，无论是父亲留下的笔记还是后来某人的到来，都提到了这件事，而我们也为了阻止它付出了很多努力——可是还是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卡纳德叹了口气，表情略带不甘与懊恼。
“比起他们，我们的力量还是过于渺小了。”
一座有些熟悉的工厂出现在了视野中，基拉知道他们目的地到了——刚刚他和拉克丝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不过现在基拉更在意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
“他们……指的是谁？”
这是他一路上说的第一句话。
卡纳德笑了。
“你这一路上应该已经接触过他们不少次了，基拉。那几个拥有着超越时代理解的力量的家伙。”
超越这个时代理解的力量……
基拉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变化，猛地抬头望向了卡纳德。
——他的脑中第一时间就跳出来了一个人。
“……白？”
“白？月白·D·夜？”卡纳德愣了愣，然后耸了耸肩，猛踩踏板转动方向盘，一个漂移进了工厂。
“他也算是吧，不过不是敌人。”
停车、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基拉跟着卡纳德来到了工厂尽头的电梯中。
“时空管理局与毁灭者组织。”
输入密码，电梯开动。
“这两个组织你或许是第一次听说，但请务必记住它们。”
很简单的两个名词，光听表面意思就可以区分出这两个组织的所属阵营。
“或许你一时间有些无法相信——这两个组织相互对立，而且在各个世界都有分部——你说的月白·D·夜，就是时空管理局的一员，暂时应该是我们这边的。”
“……暂时？”
“这就要涉及到时空管理局的性质问题了，过会儿再向你慢慢解释，总之你只要知道他不是敌人就行了——当然看样子你也不太可能把他当成敌人。”
电梯一路来到了底层，在两个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船坞，不过基拉刚刚就是从这里过来，已经惊讶过一次了，所以这会儿依旧把注意力集中在卡纳德的身上。
“——之前你在的地方是度假的三号基地——现在我们要去的是属于我们兄弟姐妹的一号基地。”
进潜艇之前稍稍解释了一句，然后卡纳德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之前指的敌人，是扎夫特的弗奥拉·菲尼克斯、利维尔·萨斯，还有蓝波斯菊现任盟主路西菲尔·普瑞德——这些人你都不陌生吧。”
当然不陌生。
——之前第一个想到的是月白，第二个想到的是“齐拉小姐”……而在他们之后想到的，就是这些人了。
尤其是那个和自己多次交锋压制自己的阿里·阿尔·萨谢斯——也就是扎夫特的利维尔·萨斯，那种不科学的强大真的是令基拉太印象深刻了。
——若是这些人……包括白和“齐拉小姐”，这些人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话，那积压在心中的那些疑惑，便有很大一部分可以解开了。
“这些人，到底为什么……”
基拉口气变得低沉——受到的冲击有些大，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是啊，为什么呢。”
卡纳德却听懂了基拉的意思。
“为了能源而去毁灭，为了发展而去获取能源，但已经发展至如此规模，又为什么还要继续呢——只能说明他们对于自己的工作是乐在其中了吧。”
好像在解释，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加油啊。”卡纳德说道。
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但是下一刻，基拉看到了这个自称为他哥哥的眼神。
——那是一种燃烧的决绝眼神。
“你知道为什么父亲那么执着于‘超级调整者’，哪怕赔上自己的儿子也在所不惜吗？”
基拉不由得为之一窒。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
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然后卡纳德将它说了出来。
“你是父亲创造出来的完美调整者，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你必须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他高声道。
“你，就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无可替代！”
救世主！无可替代！
直到潜艇靠岸，基拉脑中依旧回荡着这两个词。
——在前不久，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然后现在，他被人告知要去救世。
“大天使号”上那一路的经历与成长使他不至于在这个时刻惊慌不知所措，然而迷茫却是不可避免的。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基拉在思考，然后……
“基~拉~”
他被抱住了，因为思考得太认真都没看清抱住他的是谁，只觉得贴着脸的那部分……挺软……
“基拉！？”“基拉！！”“基拉啊！”“基拉来了！！”“哇！真的是基拉！！”“基拉终于来了！”……
一堆声音在下一刻涌入了他的耳内，有男有女，共同特点就是都很年轻。接着在下一刻，基拉发觉自己的手脚腰背甚至是腿都被人抱住了。
似乎隐约听到卡纳德气急败坏的大吼声，不过马上被嘈杂的人声淹没了。
“欢迎——基拉！！”
广播中突地传出的一个女声压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大家，如果再做让基拉觉得苦恼的事情，我就削死你们哦。”
顿时世界清净了，将基拉整个淹没的恐怖人群也稍稍退了开去。
“虽然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应该也知道吧，现在基拉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于是基拉便看见本挤得水泄不通的前方整齐划一地让出了一条路来。
“去吧。”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基拉回头一看，就看见了刚挤开人群气喘吁吁的卡纳德。
“父亲，还有我们大家为你准备的救世之剑，去拿吧。”
“然后……”
抬起了头，卡纳德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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