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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结局.上


  晋江开发的新功能让我写句话,那就祝大家新年快真的就是真的,昌东差不多相信她了。

  但也更匪夷所思了。

  她肩膀有洞穿伤,自己记述:前后都有疤,大小差不多不是子弹打的像是钢筋穿的。

  右腿小腿肚有烙疤,特定形状的烙铁烙的她用笔把形状画下来,那图丑且拙劣,像个凶悍的人脸。

  她在旁批注:哪个龟孙子烫我的,你等着你他妈死期到了。

  昌东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语气凉凉的:“多大仇,打一顿就算了,还给我烙个疤,他要是以为我从此不敢穿短裤,那就错了。”

  还难得看到她承认了自己有缺点,“早期审美太差”理由是:左腕上的纹身太丑了。

  那纹身,初次见面时昌东就看到了有点像蛇,乍看还以为是手串,现在细看又不是蛇,身上有鹰爪,扁圆的脑袋上飘出撮头发,怪里怪气。

  翻完了,真是如坠云里雾中,看时脑子里给出了很多时下里才有的荒诞设想,譬如是不是借尸还魂,古人复活,两世记忆

  好像都不是,她自己先行一一否定了。

  昌东把小笔记本还给她,自己再隐瞒的话,好像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他沉吟了一下:“我把你错认成孔央,说一时恍惚不全错,你跟孔央,身形是有点像。”

  都身材纤细,身高也差不多,这世上相似的身形很多,恋人即便能分辨出,也需要仔细观察,更何况当时是在晚上,隔着那么远,只一眼。

  叶流西等他下文。

  “但这身影出现,我确实不是很意外。”

  鹅头沙坡子沙暴之后,昌东及时得到了搜救他事先曾安排司机过来接孔央,司机住矿场,距离鹅头两个小时车程,据说那一晚,矿场也受到波及,风沙怒号,如同有鬼夜哭。

  司机担足了心,第二天一早火烧火燎往鹅头赶,卫星电话没打通,心里觉得不太妙,路上就联系了救援。

  赶到之后,眼前所见让司机瞬间腿软:鹅头不见了,那一片沙地几乎被翻埋削平,跌跌撞撞走了两步,膝盖忽然磕到什么,扒开一看,是越野车顶歪斜的行李铁架。

  整辆车都被埋了!

  第一次救援没发现昌东,第二次增加人手,同时扩大搜救范围,才在距离原鹅头两公里远的沙坡里发现他,他趴埋在沙堆里,手臂拼命前伸,整个人昏迷不醒。

  搜救队长觉得这已经是奇迹了:这么大的沙暴,车子那么重,都被刮埋翻滚到没找全,营地全部被推埋,至于人,能救出一个来,还是活的,实在相当难得。

  甚至在他醒来后,都很直白地对他说:“兄弟,这命老天给的,你能活,真的是祖上积德。”

  医院病床前,调查人员问起他详细的情形,尤其是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事,他说:“风瓶突然猛烈碰撞,鹅头被掐断,我当时拽着孔央,想往车子那里跑”

  帐篷太轻,这个时候,只有车子靠得住。

  但刚跑了没两步,就看到沙坡打起巨大的浪头,一辆车像玩具一样,横翻在他面前,队员的尖叫声被沙子冲散,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情绪失控,说的时候两手一直发抖。

  调查人员叹息说:“你现在情绪还不稳定,先好好休息吧,我们目前还没有放弃搜救”

  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沙漠、缺水、强烈的日晒和昼夜温差,头两天没找到,也就等同于再也找不到了。

  那一晚,昌东半夜醒来,病室里安静极了,窗帘半拉,月亮温柔挂在半天。

  他忽然想起一个场景。

  那是在深夜,沙暴平息之后,救援未至之前。

  他曾艰难地睁了一下眼睛,看到高处的沙坡上,站立着数条模糊的身影。

  心里有隐约的预感,觉得那是队友,是孔央,他们死了,他们要离开。

  昌东嘴唇嗫嚅了一下,伸手去抓,虚弱地呢喃了声:“孔央”

  孔央回头。

  他的眼皮有千斤重,眼前渐渐失真,慢慢拉合,直至一片死寂的漆黑。

  沙尘暴要来了,零碎的砂石飞打在车身上,咯嘣咯嘣响,昌东的空帐篷里灌满了风,像个撑胖的风筝,拼命想飞走,又被地钉的绷绳紧拉住脱不了身。

  叶流西问他:“这事,没对调查人员说吗?”

  “怎么说?我自己都分辨不出究竟是梦,还是当时真的醒过。”

  再玄一点说,还可能是生死之际亲密的人之间存在着的心灵感应,孔央当时,是在向他道别

  昌东帮叶流西把帐篷门拉起:“早点睡吧。”

  他灭掉营地灯,躺进逼仄的单人帐篷里。

  搜救队没有发现孔央和其它队友的尸体,这一度给了他荒诞的希望:也许那天晚上,他们真的是从地上站起来,抖掉身上的沙,结伴离开了。

  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不可能:孔央那么柔弱,在沙漠里,根本就捱不下去,还有,队友里有刚做爸爸的,如果大家都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呢。

  投奔丁州之前,他又一次单车进了沙漠,到过沙漠腹地一些行将废弃的村子,向那些祖居在这里的当地人打听关于沙暴的传说。

  那些死在沙漠里的人,真的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吗?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

  也许期待着,某一个有月亮的晚上,车子停下,会看到不远处的沙坡上坐着眼神悲伤的孔央,尽管他再也不能靠近她,尽管她只是一缕单薄的鬼魂。

  然而都没有。

  那些出车的、放骆驼的、还有零星打猎的,总是不厌其烦地向他描述着戈壁荒漠的可怕,比如一场沙暴过后,你会发现被风翻出的、不知道死于哪一年的干尸再比如这里有着神奇的磁场,再先进的仪器到了这里,也会失去效用。

  还有一次,在一个叫“一家村”的村子边,那个就着咸碱水洗衣服的老婆子,居然口齿含糊地跟他提起了玉门关。

  我婆奶说哈,有那么大一个城,玉馒门关,被风吹化了

  但是那么多年,从老久到现在,那个玉馒关,早就活了。

  半夜里,呼啦刮大沙暴,你要把馒关好,不能到野地里头哈走,你哈走,你自己都不知道,就会走到馒洞洞里去。

  说到这里,神神秘秘,干瘪的老嘴翕动着开阖:“玉馒关,也叫阴关嘞”

  风越来越大了,昌东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厉的风声里,隐约传来一声枪响。

  昌东迅速翻身坐起,拉开帐篷门出来,风很大,沙粒在空中飞,有时斜擦过面颊,在脸上留下一两缕尖细的疼。

  昌东站到迎风向,屈膝,侧了身去听风带过来的动静,叶流西也探身出来了:“昌东?”

  他示意她噤声。

  仔细听,有稀薄而隐约的哭喊,还有车身被重击的金属声

  昌东心头一凛,回头低声吩咐她:“收拾东西,马上。”

  又大步走到肥唐帐篷边,伸手抓提帐篷的斜撑架,几乎连人带帐篷提起来:“起来,出事了。”

  顿了一两秒,拉链门拽开,肥唐几乎是从里头滚出来的,夜里突然被惊醒,再加上听到那样的口气,恐惧尤甚:“东哥,出什么事了?”

  “可能是抢劫,手脚利索点,赶快。”

  肥唐心砰砰的,手心一把汗,也顾不上收拾了,所有东西搂起来,没头没脑就往车里塞,扎营时至少花了半个小时,现在粗暴拔营,两分钟就搞定了。

  回头检视有没有漏的,两条腿还像筛糠样发抖。

  听到昌东跟叶流西说:“可能是抢劫,也可能是盗墓的顺便搂财,抢劫不走单,一搂一条线,我们这里应该被踩过点,再待下去有风险。”

  有同行曾经跟昌东提过,罗布泊每年都有人失踪,但出了事,不一定全赖无人区条件艰险,毁尸灭迹的事儿,人也能做有些非法采矿的,或是盗墓的,心狠起来,会盯上过往的单旅,发笔外财。

  肥唐胆从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再加上风吹雅丹怪声频出,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心脏骤停:“东东哥,我们报报警吗?”

  “可以啊,警察车开进来,估计要明天,还指不定能不能来。”

  肥唐哆嗦着咽了口唾沫。

  从前老嫌城市里拥挤,现在才知道,挤有挤的好处,出警都按分钟计,可在这里,吼一嗓子救命,天地都不应你。

  叶流西问:“那现在怎么办?”

  “两条路,第一岔开方向开车走,这里空旷,但开夜车要亮灯,大晚上数里外都看得见,对方想堵你的话,活靶子第二在这待着,人家不来没关系,找上来的话,死靶子。”

  肥唐听傻了眼,最后咬牙:“那开车走呗,都是四个轮子,不定谁快呢。”

  他们两辆车都是四驱,跑起来未必输。

  上车前,叶流西把刀拎出来,尺二的直刃西瓜刀,厚牛皮纸包了鞘。

  见昌东看她,她朝他一笑:“我怕待会打起来。”

  昌东心说:最好不要。

  车开上路,灯打出去一片黄雾,都是沙粒横漂,车胎下头,间或传来盐晶体被碾碎的声响。

  怕什么来什么。

  肥唐最先发现情况的,手台里的声音都变调了:“操,东哥,后头有车跟我。”

  “那有人还掐点失忆呢。”

  叶流西恼火:“昌东,你别以为我对你和孔央的事感兴趣,你搞清楚了,我们两个人,不是萍水相逢,我挎包相机里的女人照片,是你死了的女朋友,我为这个才找上你的!你隐瞒任何事,都在挡我的路。”

  道理昌东都明白,但钓鱼慢下饵,你都只说三分话,要别人掏心掏肺?

  他加重语气:“一时恍惚。”

  说完了,转身想走,叶流西出手好快,单手揪住他衣领,另一手推住他肩,膝盖抵住他腿,把他狠狠撞到车身上:“你什么玩意儿啊?”

  昌东没提防,后腰硌得生疼,也真新鲜,这一招,只有他对别人用,印象中没两次,气急了才上手,现在换自己了,还是被个女人。

  低头看,衣领都被拽没形了。

  他挪了下身子,让自己在她的钳制下倚得更舒服,也没反抗的意思:“还是那句话,买卖不成仁义在,每次说僵了就翻脸,真就不给大家留点余地?你这么笃定以后不会有事求到我?”

  有吗?叶流西想了一下。

  再然后,她忽然松手了,还很好心地帮他把变了形的领口抚了抚,仰头莞尔:“昌东,你帮我拖个车呗。”

  什么走向这是

  昌东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仰头看沙坡高处。

  月亮微光下,两行深浅的洼窝,那是下行的脚印。

  难怪她过来,他都没听到车声,原来是陷车了。

  老天难得这么配合他,昌东冷笑:“你对不起都没说一声,我凭什么帮”

  “对不起啊。”

  昌东差点气笑了,顿了顿凑近她,说:“叶流西,你要点脸,别跟我说话了。”

  他扯了扯领口,转身上车,撞上车门时用了力,扇起边上的沙,像有风起。

  叶流西叹了口气。

  昌东骨头比想的硬,不吃她恫吓,她虚心改过,态度变好,又说她不要脸。

  她还是喜欢肥唐那样的,后颈被揪住,脸都白了,一直叫她姐:“姐,姐,有话好说,别动手行吗”

  那个被她脱光的男人也不错,绑他的时候,在床上挣扎如待宰的鸡,干嚎说:“美女,钱都给你,别要我命,我保证不报警”

  人家这才叫听话、上道、好相处,昌东这什么男人,难伺候。

  她觉得没劲,一时间又无处可去,索性一屁股坐下,想想还是气难平,一头躺下来。

  沙子细软,味道还挺好闻,白天的余温已经散了,渐渐转凉,要她拿体温去捂。

  昌东准备休息,调完座椅靠背,一抬头不见了叶流西。

  心里沉了一下,觉得这女人神出鬼没。

  再一欠身,发现人在车前头背对着他趴着,那扭曲的姿势,也幸亏是在此时此地,别处见到,他会当成是专业碰瓷的。

  昌东耐住性子。

  五分钟过去了,她没声息,不挪不动。

  昌东忍不住揿下车窗,探头出去吼她:“叶流西,你干什么?”

  叶流西冷冷回答:“睡觉。”

  “你不知道这个温度,不能露天睡吗?”

  叶流西答得断断续续,语气风凉:“我有什么办法车陷了床在车里走回去那么远”

  昌东忍住气:“你不会朝我要帐篷吗?”

  “我要脸,你不是让我别跟你说话吗”

  说完又不吭气了,趴成一截枯干的胡杨木,让他想抡起来,有多远扔多远。

  又过了五分钟。

  越野车引擎声蓦地大噪,轮胎磨转,胎底积沙迸溅,车灯轰然打开,雪亮的强光照亮车前的空地,像黑暗的舞台上,投光灯乍明。

  叶流西凌乱的发丝在气流中扬起,她睁开眼睛。

  听到昌东冷淡的声音:“车陷在哪了?我去拖。”

  叶流西麻利地爬了起来。

  一大早,肥唐收到昌东电话,让他随便吊哪个车队的尾,中途到野骆驼自然保护区核心区那块大牌子下汇合。

  又吩咐他在矿区买点蔬菜,品相不好也要,尤其是要买萝卜,没白萝卜的话,胡萝卜也可充数。

  肥唐嘴上应了,挂了电话才纳闷:为什么啊?

  边上“旅接待”的人给他解惑:“进罗布泊,两件事必须得做不知道啊?一是到彭公余公的墓前头送矿泉水,二是吃萝卜,都保进出罗布泊平安的。”

  肥唐买了两斤萝卜,心说:我东哥还挺迷信的。

  他跟着昨晚那群开拓者俱乐部的车队出发,一路飚到说好的那块牌子前头:其实就是立起的大铁架子,锻好的字块被焊在横杆上,字和铁架都已经掉漆,锈迹斑斑,透过架子格,能看到远处的荒漠秃山,像挤挨的坟头隆起。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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