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若水睡着，梦里梦着还在吃红烧肉。只见红蓬蓬的肉就要入口，口水直流。这时候却被叫醒了，若水一抬头看见是小姐，她委屈地说；“表姐，今天晚饭是红烧肉吗？好香啊”苏瑜惜看着这傻丫头温柔的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了。说你被高夫子留这里背书了”

　　若水擦干口水反问道；“他那么矮矮的还叫高夫子啊，我就是背书太用功睡着了。”苏瑜惜手指点点她额头说道；“吃糕点吧”说完，被丝帕包着的几块桂花酥糕放在了桌子上。她倒是吃的开心，苏瑜惜拿起那本《蒹葭》一句一句地给她解释是什么意思。苏瑜惜又绕着

　　她边走边说；“大概意思就是；河边芦苇青苍苍，秋深露水结成霜。意中之人在何处？就在河水那一方。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险阻又太长。顺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在那水中央。河边芦苇密又繁，清晨露水未曾干。意中之人在何处就在河岸那一边。逆着流水去找她，

　　道路险阻攀登难。顺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的另一边。”若水吃完糕点，看着苏瑜惜问道；“道路那么艰险，找到了又怎么样。要是那人不喜欢他呢，不是白找了吗？”苏瑜惜用书拍了下她，若水嘟嘟嘴地说；“我不懂，你懂。行了吧”就这样不知觉夕阳西下，

　　那亭子两人兴致地看起了夕阳从未发现后面看了已久的两个男子。这两个男子一个是顾渊，一个是苏辰。顾渊好奇问道；“你是看上人家了，怎么不上前告白啊。”苏辰摇摇头地说；“只是因为像个故人吧了，”顾渊看不过去了，推他一把说道；“还故人，都偷偷观察人

　　两三天了。”苏辰不说话，就只笑着。两人倒是走回了宿舍，苏辰倒先问起他；“高夫子给你们上课怎么样？”顾渊哭笑不得想起今天的事，摇摇头回道；“那矮子先生，严格得要命。”苏辰看他这样笑嘻嘻道；“谁叫你们那都是念书比较好的了”顾渊笑着声说了句滚。

　　顾渊和苏辰的成绩不一，按照排名两人也不在一个学堂学习了。尽管这样，两人还是一有时间都是待在一起。感情像是连体婴儿似的，吃饭一起，课外学习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同样类似的一对就是深夜还在苦苦背书的若水和监督她背书的苏瑜惜。次日，铃声传来。

　　这敲钟声就是各个学子朝食完的铃声，离上课也只有一会时间了。好在两个人都醒了，收拾地慌慌忙忙去学堂。若水先让小姐去上课，小姐心想这高夫子怎么不会怪罪一个腿受伤的人吧，自己也就嘱咐她小心后便走了。若水没办法只有把拐杖放下，只见她拿着本诗经一跳一跳的。

　　跳也费力啊，低着头只管是快跳，没想到撞上了个人。恰好撞在那人怀里，一抬头只见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他，他是那个叫啥？顾渊刚从茅厕没出来多久就被她撞上了，看她拐杖也不用，若水也是觉得怎么就偏偏撞上他。

　　两个人都心想；真是冤家路窄。顾渊想着苏辰还在茅厕里，看见这景象也是不好便把她推开。况且他也很不喜欢别人这样碰他，被他推开的若水身子晃了一下。若水自然是明白，她还不想和他多纠缠。两人就这样尴尬看着，若水一蹦一跳地朝学堂跳去。看着这丫头，顾渊忍不住

　　朝厕所喊了一声；“好了没有，弄这么久。”顾渊苏辰赶去学堂的时候也上课了，顾渊这进去恰好看见她在背《蒹葭》，夫子见是顾渊迟到了同样是叫他站门口去。站在外面的顾渊听见她背一会停一会。看她是要出来罚站了，自己准备好移开点空间给她。果然不到一刻，就被高

　　夫子撵了出来。看她蹦着出来，才发现原来是金鸡独立背的书啊。还真是佩服她，可以单着脚背这么久。看她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说实话真高夫子还真是够狠的。她若水是倒什么霉了，这样遭罪。她转过头看着这男的，她真的是无话可说了。顾渊反倒是觉得不管她是什么原因

　　降级的，现在这样自己好像有那么点过意不去。站了好一会，两个人不敢说话更不想说话。一旁的顾渊看她站不住了，内心挣扎了半天也没有过去扶她一把，只是冷冷的望着其他地方。若水也是个嘴硬的人，可实在也是站不住了。靠着墙一点一点地移啊移啊，眼看着就要移到那男的

　　位置了，多希望可以蹭一下啊。没想到眼看就移到了，顾渊又跨了一步过去。若水深深叹了口气，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会怜香惜玉啊。不行了，移不动了，脚麻了。不过好在高夫子还是出来了，让他们都进去。没想到的是被高夫子一安排，两人都坐在了最后一排还成了同桌。若水心

　　里想着，不要和他讲话，这人太冷血了。

　　“梅子生仁已带酸，楝花堕地尚微寒。”慕容家的千金小姐慕容雪对着顾渊念着这句诗，顾渊倒是笑笑道；“室无长物惟空榻，头不加巾但小冠。”若水看着这个顾渊天天和这些个官小姐有说有笑的，眉目传情的。对自己怎么就是副死人脸。他倒是哪个女孩子都爱和他开玩笑，也总是可以一起

　　上课悄悄传字条，可以开玩笑。她虽不稀罕，但却也不是个滋味。她转头问旁边的女孩，刚刚顾渊和慕容雪说的诗句是什么意思。那女孩笑笑小声地说就是写初夏的诗句。她趴在桌子上心想不就是说夏天到了吗？干嘛非要说诗句啊，真是的。不过现在的景色也真美，虽说春天已过但还是

　　百花盛开，千姿万态。初夏到来，还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景象。不过这么好的大晴天待在这里是不是太浪费了，看着前面的先生念念道；“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这位先生教国风，是个极老的先生。她寻思着，就趁他还念着，自己偷偷从窗子翻出去。她暗示着

　　旁边的女孩子帮她把桌子上的书立起来，自己就跑到了花园去。顾渊看着她偷偷跑出去，心想怎么比我还贪玩。看她书要倒了，赶紧地给她立着。真是的，干脆让它倒算了。另一头的若水还在追追蝴蝶，赏赏花，悠闲自得地看看这些个花，心想反正也要凋谢了，不如她偷偷摘一些来装扮房间。

　　嘴里念着；‘摘摘摘你这一朵，嘿我再摘一朵。”这时她听见一噗嗤的笑声，可却不见人。她倒是到处找也没看见，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在找是谁躲在暗处笑的时候，老先生站在了她背后。她捧着那一束花探试性地问；“谁躲在我背后了，有本事出来说话。”让她没想到的是，背后真有

　　声音，一个苍老却带点苛刻的声音传来。她这被吓得把花都抛出去了，那声音说；“书不念，跑这来当偷花贼。”她一转头居然是老先生，她赶紧低着头认错地说；“我错了啦，先生。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先生原谅我这一次。”虽说这认错态度还不错怎么就能轻易饶了她，学生们还看着呢。

　　老先生和蔼地看着她还是严厉地说道；“先给我罚站半个时辰，再给我把国风抄十遍。现在就站门口去。”她只好跟着老先生后面，乖乖的罚站。躲在树上的苏辰看见了这一切，本来他也是逃课来乘凉，没想到被这个经常逃课的女子给吵醒了。他倒是经常注意起她，不是被高夫子罚站就是

　　和那个人在一起苦苦背书。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她仪容韶秀，清绝脱俗。只见她手提薄纱粉色襦裙，娇小玲珑。墨黑的短发飘动飞洒，松松地绾起青丝，斜叉吊珠簪子。眸光明亮，不动凝两眉，唇樱桃色。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像是纯天然玉石。夏天来了，还是要仰着头闭着眼地跑来跑去。

　　已经抄了两天国风的若水已经习惯了放学后的只剩她一个人，埋着头只顾抄写自己的《国风》。不曾注意到身边的顾渊还未走，看她抄得满头是汗，他只是扔了一叠纸在她面前。若水不理继续抄写着，心想着赶快抄完好吃晚饭，因为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了。看她这样顾渊

　　尴尬地说道；“汗水擦擦吧，”她晃一眼后说；“你给你写的作业给我擦汗水吗别打扰我了，肚子好饿啊，要赶快抄完。”他不改面色地说；“上次先生发现你，是我不小心把你书碰掉了。”听到这，若水缓缓抬起头。也就是说因为他顾渊的一个不小心导致她抄了两天的《国风》，她

　　幽怨的眼神透露出了丝丝的不满，顾渊怕她失控赶紧说道；“那是我抄的《国风》，当是道歉吧。”那一副冷冷的表情，就连一句对不起都说的无关紧要的。若水看着面前这一厚厚的纸加上定是够数量了，不知怎么了，心里居然一股暖流涌来。泪水婆娑地抬起头时，顾渊已经离开了。

　　初夏慢慢渡过盛夏，这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上课若水忍不住叉开脚透点风进去，反正也是最后一排。可她总觉得顾渊就在他旁边时不时地望她，竟然让她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她一会又动动脚，一会怕被他看见又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认认真真的听讲。她不敢望他，反倒是害羞了。

　　而顾渊也是看着她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费力背书，一会把脚叉开一会又耷拉着脑袋。总是打扰到他，他是望着她，给了多少个暗示。她倒好看不看，顾渊心想这女的简直没救了。站在前面的高夫子严肃地说道；“现在默写小雅里面的《四月》，关上书，不能作弊。”什么又是四月了，现在都

　　是五月份了。她提着笔，写到一半就卡起了，她偷偷望着旁边的女孩结果发现她也写不起。再看看顾渊都快写完了，赶紧望着他，只见他把纸慢慢移过来。高夫子一来又收回去，一走我又可以看见。亏在他帮助下，自己才能写完。她望着他笑了笑，顾渊不想搭理什么表情也没有地望着前面。

　　慢慢没几日，清水涧碧湖池的莲花苞绽放的霎时可爱，粉色的莲花下便是可口凉爽的莲子。不过几日那池水里边开满了莲花，莲叶你挤我，我挤你。莲花却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美的让人痴了眼。现在恰是采莲好时季，趁着莲子鲜，不如采几个做莲子羹给小姐消消暑。午饭后，小姐倒是和

　　她心爱之人约会去，自己这个时候还得出来采莲。想想都是泪，一个人冒着酷暑朝清水涧走去。看见一个人都没有正好是采莲的好机会，虽说台阶有点高，但还是可以跳下去，弄了半天够不着，好不容易摘到一个却听道湖中有稀碎之声。吓得四处张望，发现近处一小舟上竟有一对男女在幽会。

　　她羡慕地看了几眼，准备上岸。却发现自己是下岸容易上岸难，这短腿伤。看着艳阳高照、骄阳似火、要是个不明不白地中暑倒着湖中可怎办。正无奈，只见一只白皙、修长、伸在我眼前。好熟悉啊，像是顾渊的手。这是不是要中暑的前奏，出现幻觉了。她不敢伸手去触碰，只听见心扑通扑通的。

　　“你是想中暑，晕倒让我下来救你嘛，怎么又发呆了？”笑意里带着摸不透的语气，一抬起头便觉得眩晕，想伸出手又感觉双腿发软，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一直冷冷的声音却带了点急切的语气，说出两个字“上来”我用尽全身力气蹬了上去，还没站稳又被他飞快拉走。她和他就这样手牵手地跑着，

　　他不是排斥别人碰着他吗？所以是他自己碰别人就可以了？若水一路想着，终于在荫凉处停了下来。他倒是若无其事地放开我的手，什么也没说就想转身离开。不知道是看着被他用力拽红的手腕，还是因为不懂自己在想什么。内心竟觉得委屈，都说男女有别，怎么会拉着跑了一路连道歉都没有就转身离开。

　　她忍不住地朝着他背影问了一句；“你会不会喜欢我？”他像是没听见一样消失了她视线里，留下她一个人。她说；“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她望着手中的莲子说了一句；“莲子清如水”，拿着莲子一个人走着走着，她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顾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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