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债
裴父又是一声长叹，似乎很是唏嘘，"如果是一般孩子有这样的待遇，早就该长歪了，但是雅雅虽然有些举止怪异，但是总体却还是好的，而且也很孝顺。这几年里，有时候我会真的想，如果没有开始的那些事儿，我是不是依然能够把她当成亲生的，但我又不能知道，我的这些想法，是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后来，也同样是那几年，我的腿就开始不行了，同时也发现了之前的那些事，对于雅雅，我跟老婆的心思，就慢慢变得不一样了。不过，可能是养的时间太久有感情了，或者说那个东西还在作怪，对于雅雅，我现在还是怪不起来，后来腿越来越不好，去医院也检查不出来，实在没办法，正好雅雅也上高中了，我们就把雅雅送到了朝歌那里，想先看看情况。"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听裴父说完，夜七摸着下巴，进一步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草木之灵成型不易，尤其是到有灵智的阶段，那更是千难万难了，但到了这个阶段，却还是不能成型，仍然需要数百十年的积累，才能有在其它生灵前自保的能力，如果这株草木恰好在这段时期枯竭，或者被认为的砍伐，那么它的意识会有可能附在一段枝干上，等待着复苏的时机。
裴父身上的，就是这样的东西，但还有一些差距，在他身上缠绕的，是已经死去的草木之灵，那怨气千缠万绕，吸附着他身上的生机，从而让自己得以苟延残喘。
不严格地说，这种东西也在夜七的业务范围之内，毕竟这么庞大的怨气的来源，一般都会和执念有关。
虽然从裴父的话里，它应该是近几年才留在他身上的，但是据夜七的观察，它附在裴父身上，至少超过了二十年了，这个时间，应该是比裴雅的出生日期，还要再早上许多年的。
"爸，吃饭了。"裴朝歌终于凑过来，表现地抓心挠肝的，他是真的想知道，之前夜七到底和他爸说了什么，老头子居然能够把大师叫出口，那一幕对他，着实打击地不轻。
裴父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很自然地发现了他几乎写在了脸上的好奇，当下脸一横，就打算叫他滚。
好在根据多年经验，裴朝歌提前看出了这个意图，立马在后面补了一句，"我妈叫你的。"
眼看着裴父有些焉巴，夜七出面打个圆场，也被一块邀请过去了。
裴母是个很精致的人，也比较时尚大胆，毕竟五颜六色的头发，不是一般人能镇得住的，更何况又上了年纪，看起来就知道，这是个不会进厨房的女人，所以根据局势，面前这一桌子菜，一个都是裴朝歌做的，看这一家人的模样，对此应该也是习以为常了。
应该是听见了声音，裴丫丫红着眼眶跑出来，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不过漏掉了夜七，之后端起碗去厨房，加了分量足够的菜之后，就又没见踪影了，在这期间，夜七的眼神儿，就没从她身上下来过，一副色狼的样子。
"这位大师，先坐下吧。"裴母脾气火爆，但之前裴朝歌跟她把夜七吹得太神乎，这会儿看他直直盯着自己闺女儿的房间，居然还没赶人，实在是可喜可贺。
夜七也发现自己这举动确实容易引人误会，道了一声歉，有些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这顿饭。期间裴母旁敲侧击地问了他许多东西，几乎都被裴朝歌进行了抢答，乐的夜七轻松，等到外面天色擦黑，裴雅终于也吃完了，抱着碗筷跑出来，出了厨房之后，直接出了家门。
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夜七紧随其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没走两步，裴丫丫就发现了身后缀着的江湖骗子，正好如今她心情烦躁，想也没想，就朝夜七吼了过去。
夜七眼睛一眯，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你能装多久。"
"装什么啊，你有病吧？"这话虽然指代不明，可是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裴丫丫原本就对夜七没什么好感，这会儿旁边没人，情绪就更加表露无疑了，皱着眉就给怼了回去。
"说实话，这样没意思，我们坦诚一点儿，有什么事儿当面讲，对了，近百年人往客栈开办了消除执念的业务，欢迎来访。"
"我说你这个人"这么接二连三的，裴丫丫火气上来了，怒火烧的最旺的时候，理智也连同着被一块吞噬了。
"你愿意露面了吗？"
裴雅看着他，眼睛里冒着幽幽地绿光，"你要干扰我吗？"
"不，只是觉得你的方法有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更改一下策略。"夜七眼锋一扫，看见了后面暗搓搓地裴朝歌，"如果不想干扰你正常生活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裴雅看了夜七一眼，径直走到了裴朝歌面前，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裴朝歌就退回去了。
"那边有凉亭。"
夜七转个方向，跟着"裴雅"走过去。
"我想你也知道，你不可能再复活了，或许今年，或者明年，总之，你撑不了多久了。"夜七摊着手，很坦诚地说出了现状。
"裴雅"没有动作，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现在应该是用他的生机在续命，不过如今他生机几乎殆尽，已经是在用命去填补这个空缺了，关于他腿的问题，应该也是你做的，想用"损"的方法，延续他的生命，你用全部力量凝结出裴雅，可是后来你发现，那是一个新的生命。"
夜七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如今，你是多余的了，之前的一切全是泡影，你快要撑不住了，所以把主意打到了裴朝歌身上，想要继续重复他父亲身上的老一套，我目前说的有问题吗？"
"裴雅"笑起来，所有的风一同吹拂，贴近隆冬的时候，却如同春日微风袭人，"是啊，他们欠我的，凭什么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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