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归路
"丫头真快"易布一闪身，跃到房梁上，避过了迎面而来的劈砍。
苏存略微喘气，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我"
"你想做什么啊！"
细剑陡然变成巨大宽剑，轰然拍下来。
"你打不过我的。"易布出现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五奈地摊手，"可能你很厉害"
"但只要是阴煞，就绝对伤不了我。"
"啊——"
身形苗条的女子发出怒吼，气势卷上云天，宽剑泄愤一般地拍在地上，大地皲裂。
天色已经黄昏了，夜七在路上走。
和他并肩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你没事吧？"犹豫了会儿，夜七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如血红阳洒下，两道影子被拉得修长，拖到远远的身后。
之前的事情，说激烈也激烈，说平淡也平淡，苏存泄愤一样的一通大闹，算是彻底毁了易布的那个房间，连带着外面有着葱茏绿树的院落，易布没帮忙也没阻止，静静地看着她闹，之后苏存仿佛忽然地冷静下来，像老朋友打招呼那样，和易布告了别。
夜七跟着她走了。
相对于易布，暴躁期的苏存却意外的让人更舒心，易布那家伙藏得太多，夜七总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
"没事。"响应无比迅速，语速也快，带着一点儿生气的味道，像老屋被招惹到的猫。
这里不知道是哪儿，所以坐标的事也无从谈起，苏存似乎认识路，夜七摸摸鼻子，跟着她漫无目的地走，时间划得很快，天色暗下来，无数繁星犹如魔法一般顺势浮上，银辉遍洒。
"你不认识路。"
这颗老树已经绕过七回了，夜七甚至能够认出它接近根部的脉络，以及顶上的的蜂巢。
行在前方的女子停下，如墨的长发丝丝飘散，随风而舞，"才发现吗？"
夜七没回应了，他觉得这不是一个讲理的好时机。
满天星斗旋转着，跳跃着，让人不辨方位，极力远眺，是无尽的平原，更远处，则有着长长的山脉，无尽无涯，所有的东西像一个圈，围着中间这一处小小的园地。
"你是怎么进来的？"长久的沉默被突然打破。
"看你牌子。"
闻言，夜七从兜里摸出小玉牌，红色的丝线在上面围出复杂的图案，在图案中间，一颗蓝色的小点一闪一闪的，从不间断。
夜七有些明白了，这块玉牌是苏存给他的，除了最近几个月，这东西一直留在她手上，所以做一些追踪的手段，轻而易举。
"有位置，砍进来就行了。"苏存无所谓的说道。
满地狼藉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夜七的目光苏存头顶的青玉簪子上一掠，内心滋味难言。
不过这样一来，就没办法用来的方法回去了，可是，夜七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个叫原泽的小鬼，有他之前留下的气息。
说是查看记忆，其实那种方法还有个别名，叫做搜魂。想要搜魂，不但需要被搜魂者的合作，同时，搜魂者也要事先留下气息，不然从一开始，就会被排斥。
排斥的后果只有两种，要么你死，要么我亡，一般情况下，魂力更强的一方将会继续存在下去，而原泽的魂力是明显比夜七弱的，这也是当初夜七警告原泽的原因之一。
"我也许有办法。"
苏存将目光转向他，不置可否。
萤火虫飘来浮去，带起冉冉星光。亭亭玉桂，皎皎露华。
幽蓝火焰升腾而起，在空中凝成一个端点，一部分火焰探出去，变作细线，虚虚地沿着空间奔流，火焰不断蒸腾，变得越来越少，最终全部没入一个方向。
夜七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转换一下，跟着我。"说完就要上前。
随后又觉得这样不保险，等苏存实体转虚之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两人一块儿没入了无尽远空。
近乎没有差错的，夜七精准地找到了每个节点，转换了几条线之后，他进入了最漫长的最后一步，正在关键的时刻，他感受到手边的细微挣扎，"别闹！"
一句话结束，身周立时安静了许多，暗淡的空间结束，远方传来黎明的召唤，呼啸地风声自耳边响起，伴随着的，还有砰砰的玻璃碎落的声音。
他们出来了。
"砰！"
碎裂的玻璃穿透身体，落在了白瓷的地板上，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不要妈妈不要"角落里传来细小的呼唤。
夜七环视四周，比起他以为的室外，这里是一处居民房，不过落地窗上玻璃近乎全碎，温度与外界几乎相同，甚至还要更冷一些。
他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客厅，褐色的沙发横在身后，墙上有一副合照，背景是春天的野地，鲜花盛开，看起来很有气质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对着镜头温柔地笑。
那孩子是原泽，眉眼都是幼小的样子，但由于相隔时间不久，夜七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吱滋滋砰！"
画框外层的玻璃皲裂，然后忽然碎裂开，散落了一地。
"烦"
苏存低着头，小声说了什么。
"吱呀"
卧房的门被打开来，什么东西咔嗒咔嗒地跑出来，激起一阵冷风，在客厅盘旋着。
"烦死了！"
巨剑被拍打着在地上，白色的瓷板化作大片齑粉，被风吹散到整个空间。
所有吵闹的声音一瞬间停下，之前即将被推开的门半开着，空悬在那里不再动弹，大厅的风也静止了下来，小心地钻进桌底，消弭于无声，唯有角落小小的哀鸣还在继续，只是不再说话，而是变成那种孩子一样止不住的哭泣，一啜一啜的。
不顾夜七震惊的脸色，苏存径直冲进卧房，从里面拎出了一幅焦黑的骨架，直接甩在了地上，"别闹了。"
她皱着眉，朝着阴暗的角落，不悦地说。
那边的动静还在继续，一会儿是哀求，一会儿是啜泣，期间夹杂着"妈妈"的称呼，从不间断。
"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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