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水鬼
好冷啊
他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哒哒哒
有人走进来，什么东西被盖在身上了，毛茸茸地，在脸上来回地剐蹭着。
"小泽怎么不好好睡呢？被子都不盖好。"
无奈一声轻叹，然后，脚步声翩然离去。
"看来都挺忙的啊。"
突兀的声音响在客栈里，夜七抬头望去，是昨天的易布。
相比于之前的冠冕袍服，他这一次，换了一身正常的休闲装，除了一头披散下来的及腰长发，剩下的，则于客栈门外行走的平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结束了出关的喜悦，王琅正在愁眉苦脸地盘算着上个月她落下的账目，索性之前苏存和夜七转移了阵地，所以积累下的东西，也并不算太多。
昨天王哲远和吴文一起走了，应该是老方那边还要他帮忙，除了留下一句让好好照顾王琅，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关你什么事！"苏存毫不客气地说着。
她之前在楼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一听见易布的声音，就很是及时地出现了，一点儿也没有停顿，就接上了他的话。
易布轻蔑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啧，小丫头！"
苏存眼睛一瞪，想要发怒。夜七走上前，站到了易布的对面，"你之前说，想让我做什么？"
"哦"易布也把注意力转了过来，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扇子，轻点下颚，然后神秘兮兮地一笑，"你跟我出去，自然就知道了。"
"别去！"苏存登时一急，两个字脱口而出。
易布却把扇面一打，遮住苏存的视线，自顾凑到夜七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想知道，你是谁吗？"
随后收起扇子，笑吟吟地看着夜七。
"怎么？夜七，你还是要被这个小丫头给制住吗？"
凉风徐徐而动，乌云遮蔽住了天空，窗外映现出过路人的倒影，几处虫啾草鸣萧然凄惶，一声巨响如临耳畔，天边乍亮。
"我就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在闪电的映照下，夜七看着苏存，缓缓地说着，说完停顿了一会儿，似乎还在征求她的意见。
易布手在虚空中一划，指间的折扇消失不见，"一会儿可不够，之后还有别的事儿，没个三五天，估计是办不成了。"
"我也要去。"
"不行！"易布笑眯眯答道，眼底闪着恶趣味的光，"就我们两个，其他人，都不需要"
咔嚓！
人往客栈的楼梯扶手看来有些破旧了，不过轻轻一捏，便是一大片下陷。
"你若想去，就去吧。"
说完，苏存回身走了，留下客栈大厅的夜七和易布对影相视，以及打了鸡血一样在偷听的王琅。
直接出了客栈，绕过几条不为人知的小径之后，夜七跟着易布，到达了一处完全漆黑的空间。根据王哲远从前的描述，这里，应该是鬼殿的一个驻扎点。
据说鬼殿的家伙办事，从来都是摸着黑的，自从签下了合约之后，就能够感受到这些地方隐藏在黑暗中的各种设施了，但是与鬼殿无关的人，却任何东西都无法察觉。
"老家伙，有人来了！"
易布不在意地喊了一声，用手拍了拍墙壁。
他的话音刚落，在空间中心，就仿佛有灯盏一样，零零散散地亮了起来，星点般的暖光汇聚在一起，如同流水般溢满了整个空间。
"喊什么喊！也就是你了，要换了别人，老子直接轰出去！"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来，懒洋洋地，只是没看见过发出声音的人在哪儿。
夜七站在身后，虽然一言不发，却仍旧被注意到了，"咦？这个是"
"夜七！"那声音的主人回想了很久，这才忽然出声，整座空间都是一震，而后微微地颤鸣着。
易布也被他吓了一跳，对着前方，有些不悦地斥责道，"你发的什么疯，都活了多大年纪了，还一惊一乍的，不愧是没脑子的。"
"嘿嘿嘿小子，你带着他过来，到底想干什么？"对易布的话，那声音倒是没生气，只是低沉地笑着，随后问了一句。
"自然有我的用处，行了，不跟你废话了，赶紧给我打开十八门，有事儿要办！"
易布这话一处，那声音再没有回应，过得不久，正中央忽然打开了一道黑色缝隙，缝隙越扩越大，直至淹没了夜七。
好难受
口鼻都被灌满了水，身体似乎也沉在什么底部，半悬半浮的，不着任何边际。长发笼罩着周身，快要发霉的布料随着水波忽上忽下，浮浮沉沉。
水藻越长越长，终于堪堪够到了那块血肉的脚底，一根银白的丝线扎进去，正打算大快朵颐之时，已经深深扎根的银丝，忽地断了线，另一端摇摇晃晃地飘着，不知归处，不知来处。
夜七睁开眼睛。
暗，暗地让人心头发凉。可是神奇的，借着这样渺茫的光线，他还能看见东西。
眼前是朦朦胧胧地一片，似乎有一层笼纱挡在眼睛前，所有事物都看不真切。他僵硬地动了动，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沉入底部。
这一次清楚一些了，夜七低头看去，那是个暗紫色地圆球，似乎是肉做的，有一些地方腐烂了，泛黄发黑。
"啪嗒！"
相同的东西落下去。视野完全清楚了，下面是两颗眼珠子，一颗已经静止，另一颗还在混动，搅起十几粒黄沙。
什么东西伸了过来，轻轻戳着他的后腰。
夜七转身，看见了一株水藻，所以的叶片都在张牙舞爪，其中一片叶子异常地长，直直戳到他背后。
"能听见吗？"
后背上掉下了一块腐肉，夜七一惊，在脑海里回应道，"易布？"
"是我。"似乎觉察到了注射过来的视线，不远处的水藻晃了晃，激起一小股乱流。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认真听我说。你现在正附在一个死人身上，这人是淹死的，这里是河底，你可以控制他的身体，之后，注意，现在是重点了！"水藻抽风似的抖。
"用这具身体出去，然后，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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