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晚秋黄昏收税人

　　漫漫晚秋的凉风卷起几片落叶，黄昏的微光打在林间，透过树叶间的间隙画出斑驳点点。一名约莫二十岁的少年背着背篓，双手各拎着一捆柴，穿过林间的小道下山而来。周游听着林间树叶的沙沙声，想着背篓里稀疏的药材，心情不自觉的轻快了起来。

　　“我这次一定能洗灵成功，再见到父亲时他肯定会吃惊的。”

　　他穿过树林，站在山前的小土坡上，看着山下的小村庄。山下房屋稀稀落落，正至吃饭时间，不少村民正从四处赶回村庄。等他回到他的木屋，天色已经见黑了。

　　他放下背篓，把柴火拎到里面的灶台边上。手掌伏在灶台边缘的圆形光亮处，只见灶台下便燃起了一朵小小的火苗。无柴无木，空空的灶炉内就这么悬空绽放起一朵妖艳的火光。他随手劈过两根柴火，放了进去。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时，被吓了一跳。当时两岁的自己常常趁着父亲不在时，跑到灶台边上。踩着凳子，比划着自己的小手。毕竟这种凭空燃起的火焰看起来是那么诱人，似乎在宣告着这个世界的独特。他在原来的地球上可没见过这种景象。哦，可能从孤儿院的电视上见过相似的魔术。但是，这可不是魔术。要是知道有魔术能把自己从成年变成两岁的婴儿，自己当年一定······。

　　他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搬过旁边的铁锅，倒上水，将背篓里的草药洗干净后放到了锅里。哪有那么多如果，自己当年可不知道老天爷，要把自己变成孩子。是为了弥补自己吗？那为什么只给自己一个父亲呢，不过这也够了。只要有家就好。

　　他拿过一旁笼屉里凉掉的馒头，坐在灶台前。一边听着锅里渐开的水声，一边烤着筷子上的馒头。六年了。要不是父亲让自己等他回来，自己早就出去找他了。不过幸好遇见了师傅，等父亲回来，看到自己已经开灵了，肯定会吃惊的吧。他心里开心的想着父亲惊讶的表情，右手从炉火边的馒头上撕下一片烤焦的面皮，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砰”

　　外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阵凉风吹起他的发梢。昏暗的微光中看见两个身形健硕的衙役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连忙将一旁的笼屉罩在了铁锅上。

　　“周游，你这个的月的税该交了。”

　　这是寒前镇上的衙役，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属于寒前镇所管，周游所居住的小庄村也不例外。平时镇上的衙役借着自己的身份经常肆意的压榨周边村里的人，小时候也经常看见父亲给这些人陪着好话。自从父亲消失之后，这种事情，也只能由自己接下了。

　　“赵大爷，刘大爷。我是真的没钱了。”周游弯着腰，陪着笑脸，不断的说着好话。

　　“少给我装，没钱能有晚灯、灵灶。”赵虎一把拨开他，两人不由分说的闯了进去，眼睛再屋里面四处扫看着。

　　“哎，小子，你把晚灯藏哪了？”刘四从里屋转了一圈后过来说道。

　　“谁家还不过日子啊。晚灯几天前被张顺大爷拿走了，说这以后就归他管了。”周游面露难色的说道。

　　“靠，老张这孙子。招呼都不打，居然把手伸到这了。”赵虎转过头对着刘四说道。

　　“听说他家儿子进了仙灵宗了。现在正是势头上，最近还是别惹他了。”刘四小声的说着。

　　赵虎转过头，凑近刘四悄悄问道：“那事怎么办？”两人交换了一下神色，轻轻点了下头。

　　赵虎走向里屋，看向旁边的灵灶，一把打落灶台边上的笼屉。

　　“呦，还做着东西。你小子不交税，小日子过的还不错吗？”

　　他急忙闪身到灶台前拦住赵虎，拱手陪着道：“赵大爷，别说笑了。有条活路就行了。这是山上的小山参，还请赵大爷笑纳。”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根根须不多的山参就要塞到赵虎手里。自己好不容易从师傅那里拿来的洗灵药材，可不能被他们发现啊。

　　“少给我来这套，告诉你，别以为张顺能罩着你。交不出钱来，就给我滚蛋。”赵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山参，顺势踹开了他。他身子撞在了旁边的木架上，打落了几个碗碟。

　　“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钱来，就给我滚出寒前镇。”刘四也在一旁附和道。说着还从灶炉里拿出一根燃烧着的柴火，扔向了他的床铺上。

　　他连忙起身，冲上前去一把将空中的火把打落在地。他眼睛一眯，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刘大爷，饶命啊。小子这还有钱，有钱。”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银币献给了刘四。

　　刘四顺手接过，放在手里掂了掂。“呦，果然有。”刘四说着看了看旁边的赵虎。“周游，不过这点可不够啊。你是不是还藏着呢？”

　　“两位大爷，往常不是五十铜子就行吗？我是真没了啊。不信，你们搜搜。”

　　刘四给赵虎打了个手势，便转过身去了外间。赵虎见状，便一手拉过他压在木桌上，拔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小子，把钱哪拿出来。”

　　“赵大爷，饶命，饶命。我真没钱了。”

　　“嗯？”

　　“赵大爷，别动手，别动手，我还有这个。”周游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两指宽的玉瓶，透过玉瓶的薄壁，只见两枚圆润的丹药。他悄悄的说道：“破气丹，赵大爷应该知道吧。”

　　赵虎目光直直地盯着玉瓶，呼吸瞬间有了些急促，握刀的手也有了一丝颤抖。片刻，眼神中有了一丝凌厉，左手掐住他的喉咙，转过头对着外间大喊道：“什么，院子里的树下面还有五十银币。”

　　只听得外间刘四接道：“我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虎子，你看住他，我去拿钱。”

　　赵虎左手松开他的咽喉抢过玉瓶，右手压紧手中的刀，低下头凑近轻轻的问道：“这是破气丹？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周游颤抖的说道：“赵大爷，饶命。这就是破气丹，我哪敢骗您啊。”

　　赵虎面露喜色，正准备仔细观察着玉瓶里的丹药。他眼光扫过身后的赵虎，一把抓住赵虎右手手腕，身子从赵虎右臂下绕到背后，别掉赵虎手中的刀，左手中的匕首一下子抵住赵虎的咽喉。

　　“再动就死。”冷冰冰的声音从赵虎耳后传来。

　　赵虎感受着脖间的冰冷，身子一瞬间有些僵住了。“周游，你······”

　　话音未落，他从一旁拿过一块放餐具的石头一下了砸在了赵虎头上，赵虎瞬间晕了过去。他慢慢的把赵虎的身子放平在地上，右手拿着石头对着赵虎的后脑勺又是一下。鲜血慢慢从赵虎头上流了下来，在地上绽放出一朵妖艳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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