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章 不速之客 21（上）
离开主厅返回房间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古烈独自前行着，打算回去继续修炼“黑血心术”，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
而就在此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雷文低语的声音：“刚刚火鸟大人向我介绍了火焰教的教义和近况，我却有一事觉得不明，不知古烈兄能否为我详加说明一下呢？”
古烈停住了脚步转头望去，见雷文正面带微笑走了上来。
“我对火焰教的教义等等是根本没兴趣的，你如果这么感兴趣，不如去和火鸟大人好好聊聊吧。”古烈回了一句。
这时雷文已走到了古烈身边：“只是一点小疑惑，想和你探讨一下。火鸟大人说，火焰教的最终理想是要建立一个‘光明、正义与真理之国’，可是又说这些年来火焰教一直保持着低调隐秘的存在，古烈兄不觉得很矛盾么？”
“这有什么不好吗？”古烈不明白雷文想要说什么，“正因为低调隐秘，才能保证我们安心在这里生活，不被外人所打扰啊。”
“也正因此才会将所有知道我们位置的外人全部杀掉？”
“你还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吗？”古烈有些不耐烦，“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火鸟大人都答应你今后这个任务由你来负责了，你怎么还在想这件事？”
“古烈兄误会了，并不是这个意思。”雷文摆摆手，“依我看来，火焰教如此隐秘行事，就是怕阿旺那王室会从中干预，或者说，如果我们做事过于张扬，定会引起王室的不满，从此将火焰教视作眼中钉，就算举兵剿灭也是有可能的。”
“也许吧。”古烈回道，“这算什么问题呢？”
“然而我们行事越是隐秘，在百姓心里也就越加神秘，而大多数人的思维之中，鬼鬼祟祟暗中做事的人，往往都是心怀鬼胎，长久下去恐怕火焰教便真的成为所有人心里的邪教了。”雷文说道，“我们都希望可以有稳定的生活，然而现在的隐秘只能保障一时安稳，只怕终有一天还是会面临生灵涂炭啊。”
“是么？我却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古烈笑了起来，“难道你是希望自己可以一辈子在这里过逍遥日子？别忘了火焰教的规矩，教王如果离世，所有现任火鸟护法都是要随之涅槃的——你也不会例外。”
“那古烈兄你呢？你就甘心未来有那么一天与教王陪葬么？”雷文压低了声音，“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西宫的这几位掌权者没有任何一个心甘情愿将来落得被火烧死的结果——包括你和我在内。”
雷文这句话倒是说中了古烈的心里，古烈认真看着他：“至少我是不会的。”
“是啊，身为护法的我们都不认可的事情，我们却要想尽办法去让下面的教众去相信，还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呢。”雷文笑道，“至少我觉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什么真理之国全都是一派空谈，我们的结果只有两种，等到教王离世时随之涅槃，或是有一天被阿旺那王室剿灭。”
“你有什么不同的想法么？”古烈反问道。
“改变现状只有一条路可行，那就是真的达成建立真理之国的理想。”雷文回答道，“当火焰教不再只是一个躲藏在暗处的教派，而成为一个拥有实权的国家之时，我们才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既不必担心未来会被谁剿灭，也完全不必再有什么涅槃之举。”
“你是说……建立一个由我们统治的国家？”古烈终于明白了雷文的意思，“对啊，到时候百姓就没有了信与不信的选择，更无从定义我们是正义还是邪恶。教王成了皇帝，我们都是国家重臣，谁还会在乎一个恶心到家的涅槃仪式？”
“呵呵，我只是说说而已，古烈兄不必太认真。”雷文拍了拍古烈的肩膀，“这种事情目前看来，还不是我们可以完成的。”
“我们为什么不能完成？”古烈回道，“就像你说的，火焰教真的建立了国家，那么无论你是不是追求到了最强的自己，但是你的地位却将会显赫一时！让你那抛弃你的将军老师看看，离开他的你最终取得了怎样的辉煌！而我也可以不用再避讳寻找我的仇家，到时候整个国家都为我们所用，我完全可以倾一国之力先把仇家搞定，哈哈！”
“哦？原来古烈兄也有对头啊？”雷文趁机问道。
古烈愣了一下：“这个你不要问，和你没关系。总之你刚才说的话还真的是提醒了我，只有掌握了真正的权力，我们才可以不再担忧任何人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冷静温和的正人君子啊，原来你心里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啊！”
“我都说了，只是随便讲讲罢了，如今人界三大国家并立，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土地可以给火焰教建国，与其说这是一个理想，其实只不过是个梦想而已吧……”雷文叹道。
“未必啊！没有土地就自己争取土地啊！”古烈一点都不觉得这是问题，“既然火焰教是在阿旺那的境内，那就直接把阿旺那变成火焰教统治的国家最直接了！”
“你开什么玩笑？”雷文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的话，可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了，“如果火焰教要夺取阿旺那的领土，必定会有一场血战，到时候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去？”
“这个不是你操心的，哪一个帝国不是建立在尸骨堆上？”古烈笑道，“正因为如此，你才要尽快变强起来。我可不是为了让你陪我打架，我们越强，成功的机会越大时间越短，会被连累而死的人相反也会越少，这个道理你懂吧？或许阿旺那的国王只是一个胆小鬼，只要我们抓住了他，他就乖乖投降了，我们连一个人都不用杀的。”
“总之如果这个理想是要建立在更多人的性命之上，你还是当我没说过吧。”说着，雷文便打算走开了。
“可惜你已经说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真的是无意的还是故作姿态。”古烈笑道，“这两年多除了修炼，我的日子一点乐趣都没有。今天你这番话好像在我的黑暗的生活中点上了一盏明灯，对于我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圣火啊，哈哈！”
“不要想得太简单，这样的大计划，除非是教王亲自下令才可能执行。作为一个护法，是没有资格轻易去见教王的吧？”雷文给古烈泼了一头冷水，“见不到教王，你就不可能把这个想法告诉他……”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了。”古烈回答道，“再有半年就是又一次的两宫比试了，无论能否成功进行，两宫火鸟都会到教王之所觐见，那就是见到教王最好的机会！我相信无论教王有没有这个想法，只要我能成功见到他，就一定可以说服他！”
“早知会是这个结果，真不该和你聊起这个话题。”雷文摇了摇头。
“像你这么聪明的家伙，应该一早便料到和我谈这个话题，我会是怎样的反应吧？”古烈指了指雷文，“我们现在都是火焰教的一员，为我们自己的利益做事才是最实际的，别把自己当成圣人，你也没有能力去保护所有人，能做的只是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永久的安稳，这样才不会再有无辜的人死去。”
雷文却回道：“可我还是觉得……”
“雷文，你最好给我记住——”古烈拦住了雷文的话，“这里是火焰教，不是阿特尼斯；你是西宫护法，不是什么正规军人。在这里我们不需要正人君子。”
雷文沉默了一阵，这才回答道：“好吧，也许早晚总是要面对的。如果不能达成这个目标，我们以后也要面对涅槃的一天。毕竟我们都不是圣人……”
“就算你是圣人也没有用。你以为你牺牲自己就能换回其他人的生命了？就算你死了，无辜的人该死的还是会死，你的死不会造成任何改变。”古烈说道，“假如这个目标真的实现了，反倒是会让更多的人得救不是吗？”
雷文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由于第三位护法的加入，西宫的日常管理也比原先更加得心应手起来。原先属于棕衣门的教众在雷文上任后正式划归于他的领导，由于雷文是军人出身，有着很丰富的管理经验，因此棕衣门的教众在整个西宫之中都可以算是纪律性和执行力最高的。
接管了古烈的工作以后，雷文和薇尼便担负起了外出寻找人选的任务——当然，这项任务的重点还是放在雷文身上，薇尼大多时候都是抱着出去玩玩的心态跟着的。开始的时候，薇尼还对雷文抱有很强的戒心，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她，但雷文似乎对这个并不以为意，每次出门都对薇尼很是照顾，就算被薇尼的刻薄言语攻击也大多是笑笑不还口。久而久之，薇尼也慢慢对他接纳了起来，也可以时不时聊上几句，开一些小玩笑了。
除了这些工作以外，空闲的时候尤尼维斯总会找雷文来坐一坐，两人说一说话，似乎对雷文的学识和能力格外欣赏。尤尼维斯的如此器重，也让雷文更加坚定了为西宫出力的想法，原本是为了救月砂一命不得已加入火焰教的雷文，已经变得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甚至有些依赖了。
至于古烈，卸掉了选人的重担以后，可以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修习之中倒也是一件乐事。当然，他无时无刻不在筹划着究竟如何见到火焰教最高的统治者教王，并说服他由暗转明，夺取阿旺那的政权，建立属于火焰教的国家一事。
时间过了大半年，转眼来到了冬天。而这个冬天不同以往，刚好是距离上一次被取消的东西宫比试之后的三年，按照教王的规定，又该是新一次比试的时间了。西宫虽然有雷文在认真寻找合适人选，但却依旧没有进展，最后一名护法的位子迟迟无人可接。但即便如此，他们仍要例行程序——因为如果东宫同样人员不齐的话，这一次的比试还是会取消的。
按照教王的规矩，每一次的比试地点将由上一次获胜的一方选定，由于三年前的比试取消了，所以这一次将由东西两宫前往教王宫进行——而对于古烈来说，这将是他最近距离接触教王的大好时机。
计算好了日期，尤尼维斯与古烈、薇尼和雷文便离开了抱龙谷出发，前往教王宫所在地。火焰教的东西两宫分处阿旺那的东西两方，而教王所在的教王宫刚好在两宫中间的地方，也就是阿旺那的中部。出发之前尤尼维斯曾经给他们看过地图，古烈只记得尤尼维斯说那里距离最近的城镇叫尚都镇，但也同样有着百里之遥。尚都镇向东北方有一座小山，当地人称为双都山——因为这座山的两侧城镇刚好是尚都镇和末都镇。而双都山的地势很是奇特，在山中央是一个凹陷下去的山谷，只有四周被环山围拢，教王宫就是在这双都山的山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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