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市井
“元香，你看这里好热闹呀！”不等走到京中最繁华的那条街上，洛裳辞便被一条小巷吸引的走不动道儿，她指着巷子的最深处，问道，“那个人在干嘛？”
“小姐，那人是捏面人儿的。”元香不以为然，“我们还没到东大街上呢，世家名下的铺子差不多都在那里，这儿不过是个小巷子罢了。”
洛裳辞知道，自己的原身想必是看不上普通百姓云集的小巷子，连带着元香也对这种地方不甚感冒，实际上她们二人都没亲身体会到过市井民俗的乐趣所在。
想着，她也不理会元香所说的话，信步便往前走，来到第一个摊贩面前，递给他两个铜子。
“来两串糖葫芦！”
“哎，小姐，我们不去东大街啦？”
“东大街什么时候去不行，这条巷子我路过好几次了，今天是第一次这般热闹，岂有不进去逛逛的道理，依我看啊，这儿比什么锦里，比什么南锣鼓巷都好太多了。”想到现代去的几处古城古街，洛裳辞不由撇嘴。
看来想去真正古色古香，民风淳朴的古街，还是要来一次穿越才行。
她如此想着，舔着方才买的那串糖葫芦，拉着元香便往前跑。来到捏面人师傅的面前，听说一个铜板一个面人儿，便递过三个铜板，大方道，“给我们俩一人捏一个面人儿，像的话给你小费，不像的话，我可不给钱啊。”
“好嘞！”
那捏面人的师傅见这姑娘出手阔绰，长相也好看，自然也乐得效劳，立刻揪起面团，手上功夫非常麻利。
“小，小姐，我们……”
就算是庶女，洛裳辞毕竟是个大家小姐，原本就不适合在光天化日之下抛头露面，现下却又要被这捏面人的男子盯着看那么长时间，成何体统呢？元香毕竟是生活在封建社会的姑娘，却又碍于尊卑有别，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自家小姐这般疯狂的行为。
“别说话别说话，你一说话，人家还怎么捏呀！”
洛裳辞丝毫不以为意，她打断元香的抗议，转瞬间又对面人师傅挤出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这捏面人不就跟照相一样，要摆出最好的pose吗？
事实证明，古代人的手艺和现代的机器就是不一样，一个时辰过后，洛裳辞和元香手中便多了一个小小的“翻版”，这面人捏的栩栩如生，比洛裳辞前世见过死贵死贵的泥人张还要逼真，两个铜板连一顿饭都吃不了，却能买到这样精致的工艺品，生活在古代可真是实惠的很。
望着缩小版的自己，原本不大情愿的元香也笑的十分开心。
“怎么样，跟着小姐走没错的吧？”洛裳辞得意道，“我给你讲，我吃喝玩乐的能力可是数一数二的，虽然我平常都忙着研究解剖……不是，虽然我平常喜欢去那些高大上的茶楼酒肆，但有些时候还是得来这些小地方放松一下，知道不？”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元香喜滋滋地抱着面人儿，“小姐，什么是高大上啊？”
“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洛裳辞假装正经道，“这你都不知道，出去了别说你是跟我洛裳辞一块儿长大的啊。”
“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本事一句玩笑话，元香却当了真，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她真的犯了什么错似的，就要流下泪来。
见她这般可爱，洛裳辞扑哧一笑，“好了好了，骗你的，这句话本是那天我遇到的仙人所说，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方才不过是我信口胡说罢了，你可不能哭啊，你若哭了，这面人就要化掉了。”
她诈唬着，元香果然上当，宝贝地将那面人搂在怀里，又道，“小姐，我们以后还来这里吗？”
“不来了！”
“啊？”
“小姐我带你去找更好玩的地方啊。”
洛裳辞哈哈笑道，仰头看看天边的红日，暗道现在已经夕阳西下，方才还十分热闹的小巷子也变得冷清，小商小贩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不一会儿便只剩她们二人和另外两个花甲老妇。
人一少了，本就狭小的地方也就显得安静，什么人稍稍说一句话，洛裳辞都听得一清二楚，她站起身，刚准备带着元香离开，却听其中一个老妇道，“我家那口子今日方才从京郊回来，据说那边已经死了人！”
“天啊，三皇子才回来不到十天，何以便发展到这样的境地，若是再过上些日子，还不是要将京城的人都染上啊？”另一个年轻些的妇人惊慌道，“这可怎生是好，我小儿子方才弱冠，刚攒了些家当，打算给他相个媳妇呢，若是疫病来了，只怕要耽搁了我儿子的终身大事啊！”
“唉，昨日疫病才来，今日便死了人，据说三皇子也领命下来，专门前去赈灾救人，控制疫情呢。”
“但愿他控制得住。”妇人撇撇嘴，“这三皇子是将军出身，怕是只会上阵杀敌，哪里能赈灾救人，只不过这疫病来源于他带领的军队，这恐怕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这老婆婆心疼自己儿子也便罢了，干嘛还要拉上秦承决下水？
洛裳辞先是被秦承决救下性命，之后他又帮她解过围，虽说二人之间固有梁子，但毕竟是她错在先，这位可谓是只应天上有的绝世美男，她还是很有好感的，自然不愿听人说他的不是。
两位老妪说话之间，有人在周边点亮了几盏不算太明亮的长灯笼，夕阳周边的几抹红霞，与淡淡的白色灯光交辉，洛裳辞在参差不齐的青石板上看到了自己与元香的影子。
“小姐，我们……”元香见天色晚了，有些担心回府后又被洛年忠训斥，轻声提醒道。
“等等。”洛裳辞一摆手，迈步走到那两位聊天的妇人身边，笑道，“两位大娘，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瘟疫不瘟疫的，可否也说给我听听，我也好叫我爹爹他们防范于未然。”
市井民众大多是十分热情的，尤其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平日里没什么事干，最喜欢闲话家常。
这二人见洛裳辞一副好相貌相貌惊为天人，又听她谈吐不凡，好感不由更多了几分，她们热情道，“你怕还不知道吧，三皇子率领的军队，将传染的疫病带到皇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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