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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回 此花亭奇谈


  《德寿五十五年花陵都刑断签》——“主犯刘善伤重不醒,留待医治。刘氏从犯压赴洳陵,由东州按察司亲审。”

  《影卫密报》——“(刘氏等人的囚车)行至半途,遭白莲贼袭,官兵死伤四散,重犯皆为白莲贼所掳。”

  她脸颊上那层糖色并未逃过楚麟的双眼,就在唐朱玲匆忙逃出了花亭时,楚麟也在这短短一瞬陷入了回忆之中。

  和唐朱玲一样的回忆。

  营火旁,凑近少女的香腮上映出一层火光,楚麟一厢情愿地将这层糖色看错羞意,渐渐向她凑近了过去。鼻端摩挲到她光滑的肌肤上,嗅到的却是一股桃花香。

  不对。

  明明没法呼吸,怎会闻得到桃花的味道呢?

  “咳……哈!哈!”

  楚麟骤然发现眼前是仍在摆荡的花藤,自己此刻所处的并不是什么桃花林。

  “真……咳咳……真是的,居然会连气都传不过来,哈!”嘲笑着陷入回忆忘记呼吸的自己,楚麟举手狠狠地锤了两记额头,望着自个儿拳头上沾满的汗渍,他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是啊,距离玲儿被栽赃那一晚,已过去半个多月了。不但花仙庙师一直没找到,连再亲一次的机会也……”

  “啪啪”两声,楚麟左右双掌交替封了上来,毫不留情地将脸上那漏话的源头死死封了起来。下手没顾虑轻重,此刻楚麟的嘴唇实是火辣辣的疼,不过这会儿,一股丢死人的预感已让他顾不上皮肉之痛了。

  果然,亭中那张石桌咕噜噜一阵躁动,从桌底的阴影中,冒出了一个黑衣黑甲的身影。

  楚麟用力盯着冒出来的蛟壬,眼睛里满是“你听到多少”的疑问,一时都忘了松开紧捂着的口鼻,不一会儿便再次憋红了脸。

  兜帽下的蛟壬也是一脸无奈,他干笑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让好奇心肆虐了一把:“我以为你俩都洞房过了,难道……连一垒……连一亲芳泽都没……唔!”

  蛟壬那熟悉的笑容还没展现完全,已被彻底堵了起来。一听到“亲”这个字,手无缚鸡之力的楚麟顿时犹如“武神附体”,整个身子以蛟壬都不及反应的速度贴了过来,只见楚麟左手仍旧捂着自个儿的嘴,右掌带着劲风,“啪”一下封在了蛟壬那张无遮拦的口上。

  真的是“啪”一声脆响……

  脆响之后,花亭里就嘈杂了起来。

  “我靠痛死我了!你居然下手这么重!”

  “唔唔唔!”

  “你个煞叉!先把自己的嘴放开再说话!”

  “唔唔唔……额……我是说你干嘛偷听啊?!”

  “不是你叫我一办完事就赶紧回来的嘛!我还特意等小唐出去了才来的呢!你自己乱说怪谁啊?”

  “……”

  一阵大眼瞪小眼的沉默后,就是逐渐恢复凉爽的温度,两个家伙各自揉着嘴唇,随后齐齐叹了口气。

  就在温度降到一个几乎用肉眼可以看到的刻度时,还是蛟壬先没能耐住性子。

  他翻下兜帽,嘴唇却极为罕见地紧绷着:“看来我猜得没错,你们俩……根本还不是真夫妻吧?”

  “……”

  “你既然不说话……”

  “我无可奉告,并非证明你就是对的。”

  楚麟沉声的反驳是那么的突兀,以至于听惯了他细声讲话的蛟壬都觉得一阵陌生。这种陌生感让他忍不住起了逼问下去的意气:“那你的沉默证明什么?你与她到底是真夫妻?亦或不是。”

  “我不开口,只想证明这种事实在不足为外人道,我可不像你这么放浪形骸。”不经意地避开蛟壬的直视,楚麟转头摆弄起手边的藤蔓上的花苞来:“反正你这般神出鬼没,想知道些什么,偷偷看了便是,又何苦来问我呢?”

  “……你在保护她。”

  “随你怎么说。”楚麟仍凝视着指尖花藤:“反正我现在开口说的都不算,你想要知道真相,不妨以后再偷偷潜伏在我与玲儿身侧,窃听我们自言自语就是了。这样岂非更可信一些?”

  “我说你……”这种故意刺人心境的语气将蛟壬的怒意勾起,然而“川字纹”才刚聚向额间,就立刻化作了一片愁雾,散向了蛟壬的双目之中:“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么靠不住的朋友吗?”

  楚麟没有说话,可能是无话可说,也有可能是没脸开口。

  蛟壬并不在乎是什么原因。

  “一旦有人得知了我夜盗的身份,就算是好友的挚爱,我也会痛下杀手……”愁雾化云,随即落下一片暴雨,一滴滴打在楚麟的警惕心上:“在你心里,我蛟壬就是这种人?”

  楚麟仍然没有回答,或许是被说中了心事,但紧握的拳头看起来更像是不肯承认这一点。

  蛟壬缓缓摇头,继续道:“如果你心里把我看成这么个东西,那这半年多的交情,咱俩算是白攀了。算我老蛟眼瞎……”

  “我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有屁快放!”

  花亭中的气温眼看就要再度燥热起来,楚麟的目光终于聚焦回蛟壬身上,望着他紧抿到发暗的嘴唇,一股悬崖勒马的庆幸感顿时笼罩在楚麟心中:“幸好,看来再晚一步,老蛟就真动气了。”

  “刚才激怒你,不是故意的……我习惯了骗人。”随着一阵如释重负的叹息,楚麟也终于放下了先前的顾虑:“是,我的确担心你会为了身份保密而对玲儿不利。”

  蛟壬双手环胸,身子重重往亭柱上一靠:“所以说,就和你先前怀疑的一样,唐朱玲嫁给你,的确是为了我偷走的那些宝物?”

  “我并没有这么怀疑,我只是说,这是最坏的一种可能罢了。”

  “但不管她怎么来头,你真的喜欢了她。”

  “……”

  “看来你一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嘛?”

  “为了摆脱州府的人,你偷来的宝物我都已卖掉了一大半。都做到这一步,如果还强辩自己对玲儿没感情,想必傻子都不信吧……”

  “那就好,人生得一挚爱是好事,不管小唐什么来路,至少我几次试探下来,她不像是坏人。做兄弟的,看到你找到天命所归,心里也只有替你高兴。”说到这儿,蛟壬难看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瞬,但很快又咬起了牙槽:“不过我虽然把你当兄弟,你却没能看上老子的人品啊……”

  “不。”楚麟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到了最坏的一种可能罢了。”

  “喂!难道在你的‘可能’里,我还能对小唐下手?”蛟壬失望地上前一步,迫在楚麟的面前,用大拇指顶着自己的下巴:“亏我以为咱俩是一见如故,可以当一对不求功利、不求利弊的兄弟。就算她接近你是为了得到夜盗的宝物,我把到手的东西都让给她有何不可?就算她背后的人是为了掌握夜盗这个人,我就当了这个傀儡又如何?我蛟壬为了兄弟……”

  如果说蛟壬急促而不忿的抱怨化作了一道海浪,那么楚麟细柔的声音就像一只礁石化作的海燕,在那浪墙中洞穿出了一线空隙:“如果一直是你在替兄弟做事,那这个兄弟还有什么资格做你的兄弟?”

  “?!”

  “父母替儿女穿衣喂饭,是为了享受绕膝行孝之乐;师长替弟子传道受业,是为了收获桃李天下之荣;医者替病人除病怯灾,是为了赢得佛手仁心之誉;臣子替君王出生入死,是为了获封百世余荫之庇。”楚麟的声音就像一道影子,随着天地间的日出与日落,平淡地变化前进着,不论什么直接的刀砍斧劈都永远制止不了阴影的移动,而阴影也永远不会直接伤害任何人与物。它就这样按照既定的轨迹移动着,一直移动到它想去的地方。楚麟的话语,移动到了蛟壬的脑中:“我从小就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付给别人好处。我并非是在侮辱你,但兄弟情义本身就是一种‘好处’。我知道,当你帮我查出刘善就是偷子娘娘时,我的感激和喜悦,就是你老蛟得到的最大的‘好处’。”

  蛟壬喉头紧了一紧,若没有那条黑色围巾的遮掩,或许还能看到他喉结的挣扎吧?

  “但是……我楚麟你眼里,难道就是个只懂得靠着你的影术就心想事成的无能少爷么?”他定定地望着蛟壬无话可说的表情:“既然做兄弟,就要有来有往,一味只接受你的恩惠,我只会变成一个废物,而不会变成你的兄弟。”

  “你……”

  “不过我也知道,我楚某文不成武不就,除了靠着家里带出来的一点闲钱,根本什么好处都给不了别人。而铜臭这种东西,你夜盗是根本不会看在眼里的。不是吗?”

  “这……你也别把自己说成这样嘛……”

  没有理会蛟壬的打哈哈,把话说开的楚麟依旧继续撕扯着尘封已久的伪装:“那你觉得,在喜欢上一个来路不明,很有可能冲着你来的女人时,我会做什么?”

  在乌云的遮蔽下,星光逐渐吞噬了月色,楚麟的双瞳埋入一片阴影中,隐约的几点深邃之处闪烁着危险眸光,像极了两杆直指着命运的火铳枪口。

  子弹似乎打中了一个绝妙的地方,蛟壬忽得双目圆睁:“难道你……”

  “每个人都有不想公之于众之事,我也有,你也有,玲儿也有。玲儿究竟为何嫁于我,此事她不说,我便不想追究。所以她背后的人究竟想要财帛、抑或想要夜盗这个人,我也无从知晓。”随着话音的响起,他眼中的星芒愈发刺目:“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切断她与李进的联系。而且目前来看,我并没有猜错,虽然不清楚李进的目的,可显而易见,他就是在背后控制着玲儿的人。”

  “所以……州府并没有追捕小唐……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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