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二天夏倾辰有些醒的时候，右手边的位置早已没人，她还迷迷糊糊的，以为顾西莫只是去运动了。
“喵~”别以为是猫，是她的手机响了。
“嗯？”她还没怎么清醒，连声喂都不想说了，就直接用鼻音哼了出来。
这小猫一样的慵懒劲儿，听得顾西莫很受用。
“呵呵，小懒猫还没起床呢……”他低沉悦耳的嗓音传过来，倾辰嘴角不自觉得带了笑。
“嗯……”她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不知道是在回应他，还是舒服地应出声儿。
这小妞，顾西莫浅笑着，想着怎么就成了这德性了。
“乖乖，一会儿秦馨过来接你，不许赖床了啊。”
“嗯……”这算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顾西莫见她这副不理不睬的样子，真是觉得这丫头没怎么当回事儿。
“好好说话。”他装得严肃的样子。
哪知道对方还来脾气了。
“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呀……”被打搅了的夏倾辰火大了，抱怨一句还给关了手机。
“哟，这起床气大的，哥你被庛了吧？”苏浩又在一边儿说起了风凉话。
顾西莫阴险地一笑，对笑得风骚的某人说道：“再过五分钟你上去跟荷兰那边儿来的人开会。”
他说得波澜不惊，苏浩听得风起云涌。
“二哥呢？我和他一起去。”有秦楚顶着，他也不至于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妖精整得半生不死。
他本以为自己家那几个老头子已经够烦人的了，谁知道顾西莫这边的几个那都是修炼成精了的，他一正常的人要怎么去应付他们呢？
“他有个官司打。”顾西莫一句话就将苏浩打入深渊。
那就是说，他有可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啊哟，我的小公主喂，你可是真真的漂亮哟。”一家装潢奢侈的美容店里，一妖娆风致的男人抱着夏倾辰一阵怪叫，那声音之细，听得两个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而那个被抱得很无语的人，正是夏倾辰。
“Lucy，你的香水味儿快闷死我啦！”仿佛从地下传来的闷声。
没错，抱着她的正是这家店的顶级设计师，Lucy，陈露西。
相信吗，陈露西，一个男人的名字。
秦馨曾经笑着问他，是不是他妈生他的的时候跟他爸打了一架，把脑袋打闪了，才会给一个雄性生物取这么娘的一个名儿。
“哦，亲爱的，你简直是美丽的代言词，这脸蛋儿，这小腰，天……简直是完美……”Lucy依旧大呼小叫着，尖细的声儿愣是听得秦馨想揍丫的。
“Dear，你再乱摸我们家小妞，顾西莫可能会剁掉你那双视若珍宝的爪子。”
果然，一听顾西莫的名字，伪娘Lucy也安分下来。
他娇俏的瓜子脸垮下来，还特别小女生地跺跺脚，眼里似乎还包了泪水，对着秦馨愤愤然地说了句：“哼，坏人……”说完掩面跑了。
倾辰被他这小女生的动作逗乐了，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秦馨走过去掐了下她白色礼服下纤细的腰，警告她：“别笑，衣服崩开了我真收拾你。”
“知道啦，哎馨馨，你说莫莫怎么会搞什么party呀，搞得我好像七老八十似的。”她又皱着鼻子，一脸嫌弃样儿。
“得了吧你，又给我得瑟了是不，你这话让别人听了去非得气死不可，你给我低调着。”秦馨说着用手去捏她的鼻子，一脸“你再说我揍你”的表情。
夏倾辰嘟着嘴，做了个深呼吸，再给秦馨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她明白。
“哎？你说他请陆……”倾辰的嘴像是关不上。
“嘘……夏小妞，我要不高兴了啊。”这丫头，怎么心里净想些劳什子事儿。
宴会上——
“我说这夏倾辰也太好命了吧，一个生日用得着搞这么夸张吗……”
“那可不，人可是顾西莫的手头宝心头肉，那弄这些花哨玩意儿有什么稀奇的。”
一群女人围坐一团，小声地交流着。
“你也不看看她是哪家人，姓夏的能有几个省油的灯？”又一女人说。
“说起来，夏倾辰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呢，听说还是个女强人呢。”
“说起来……那个夏晞媛，好像也喜欢顾西莫呢……两姐妹争一个男人，这可是好戏呢。”
声音刚落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就又躁动起来。
因为他们来了。
玻璃门从中间打开，一身盛装的顾西莫拥着夏倾辰走在最前头，嘴角是最忽悠人的笑，让人摸不准心思。
依次进来的是秦楚秦馨，苏浩不知道又被他妈给硬塞了哪个女的，此刻也带了个长相乖巧的女伴过来。Hysine依旧是挂着坏坏的笑，耳垂上的蓝色耳钉在水晶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引人注目，就连他拥着的女伴竟然也被比了下去。
台上的主持人宣布嘉宾入席就坐，刚坐下来，夏倾辰就忍不住了，“莫莫，到底有什么嘛……”她疑惑了一上午，问他们也都是闪烁其词的。
“乖乖的，马上就知道了。”顾西莫又是同一句话来回答她。
倾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很生气，转过头去听主持人说话了。
不过是说些关于夏倾辰的事儿，又是赞美又是夸张，倒是听得那几个之情的人哈哈大笑。
随后又是一些朋友上去说祝福的，夏倾辰听得眉眼弯弯，顾西莫也高兴得很。
“喵~”夏倾辰的手机再次响起来，拿出手机后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激动。
“喂……”
“嗯，好……”
她有些匆忙地挂了电话，眼里的灼灼华光似乎快要洒出来。
“莫莫，我可能得离开一下下，可不可以等我回来？拜托……”她紧紧地拽住他的袖口，撒娇，亦或者是祈求。
装得顾西莫心里满满的。
他的掌心覆在她略施薄粉的脸上，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去吧，早点回来。”
然后他的手里就空了。
其实顾西莫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怔仲的，好像有什么快速地从他手里逃离，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笑着送她离开。
他虚无地握紧手，又有些好笑地松开，夏倾辰，你要我怎么去拒绝你……
唯一知情的Hysine望着自己妹妹有些急地离开，心中不禁替某人感到难过。
“你想清楚了？”他问着依然一脸淡定的顾西莫。
季南风第一次，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了，照理儿说，他肯定是不会答应。
“她要，我就给。”这男人说得这般动听。
一旁的秦馨反而急得抓耳挠腮的，“哎呀，这小妞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秦楚瞟了她一眼，轻轻地说了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秦馨果断暴走了。
谁不知道呢，是因为陆易寰。
如果夏倾辰知道后面的事，应该就不会离开吧。
晚宴，宾客尽欢，他们都还不知道，主角已经不在。
悠扬的音乐声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前方偌大的放映屏幕出现了很多照片，有关于夏倾辰的照片。
从她还是婴儿时期，慢慢到如今，每一张都像是一个故事，有她笑着的，有她哭着的；有她在画设计图的样子，有她睡着的样子，而最多的，是她和顾西莫的照片。
他们有时对望着，女人眼里的幸福和男人眼里的宠溺互相交汇，融成一片爱。
有时是倾辰闹脾气的，皱着鼻子，嘟着嘴，不理顾西莫，可那个男人依旧笑着，像是笼罩住她的一切。
有时是夏倾辰伤心的，她哭得乱七八糟的，格外地让人疼惜，顾西莫抱住她，一脸温柔。
“这哪里还有争的机会啊……”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小声感叹了一句，立刻引起周围人的唏嘘感慨。
但很快，她们就不止唏嘘了。
“天，这妞怎么不接电话？！急死人……”秦馨急得在下面直打转儿，现在真的是箭在弦上。
“你安静点，阿莫有分寸的。”秦楚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顾西莫在角落站得笔直，季南风从在他后面看过去，隐约觉着这个男人竟然有点落寞。
“还在等？可能……”季南风站在他的旁边说。
顾西莫顺了顺袖口，从容地说：“还有时间。”
说完他走上了舞台。
台上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下面又开始议论纷纷，突然一束灯光打了下来，直直地落在顾西莫的头顶上。
他缓缓抬起右手，悦耳流畅的钢琴声倾泻而出，这个男人，居然在弹钢琴！
一首Canon，他弹得并不缠绵，却足以让人明白他对夏倾辰的爱。
屏幕上开始显字，下面的人屏息凝视。
我曾以为拥有一颗坚硬的心脏
强大到没有弱点
但是有了你
这颗心变得柔软
你的肆意妄为
你的胆大包天
都无所谓
因为有我
只要你要
只要我能
Totheworldyoumaybeaperson，butforme，youaretheworld。
一串英文浮现，伴随着他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最后一句话出现——
夏倾辰，Willyoumarryme？
顾西莫的手搭在钢琴上，垂着头，额前的碎发软软地落下来，睫毛在灯光下变得亮晶晶。
原来，这个男人的眼睫毛也这么长。
大屏幕上的顾西莫单膝跪地，目光真诚悠远。
只是台上的顾西莫却没有动作，而另一束光，始终没有搜寻到女主角。
“人呢？夏倾辰怎么不出现……”有人悄悄问了一句。
“夏倾辰早就走啦！”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像定时炸弹一样投下。
12点的钟声敲响，下面安静下来，都盯着上面的顾西莫看。他们都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钢琴旁的顾西莫嘴唇动了动，听不清说了什么，起身，然后离开。
季南风看懂了，他说：生日快乐。
这个男人，直到最后，都还宠着她。
“哥，你，你还好吧？”苏浩小心翼翼地问道面无表情的顾西莫。
“苏浩，秦楚你们都去门口送宾，我和阿莫聊一会儿。”季南风走过来说。
待到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季南风靠着墙，点了根烟含到嘴里，“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美妙的求婚典礼，却丢了女主角，顾西莫，你看，你的自信用错了地儿。”
“早就猜到了，我只是赌一把，不过赌输了。”他说得毫不在意，眼里却是有些受伤的。
“来一只？”季南风夹着根烟凑到他的面前。
顾西莫摇头，“不了，她闻不惯烟味儿，一会儿又该闹了。”
季南风了解地笑笑，不说话。
“回去吧。”他对他说，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将手里的求婚戒指丢进了垃圾桶，走掉。
“莫，你真的宠坏她了。”
所以她才那样任意妄为，不顾你的感受，你在她的心里，像超人一样，不会受伤，不会难过，你这样惯着她，换来的，只是她的没心没肺。
季南风对夏倾辰的了解并不少，她就是那种跟着自己感觉走的人，往往自己伤了人也不知道。
走着的顾西莫没有停下来，只是嘴角多了抹苦笑，呵呵，宠坏？那最多是他自己作孽了……
是的，在夏倾辰22岁生日的这一天，顾西莫给她的礼物就是他准备了一周的求婚仪式，每一张照片都是他精心挑选，每一个批注都是他一遍遍回忆记录，每一句话，都是他自己敲上去。
他们都知道，唯独夏倾辰，只因为他想给她个惊喜。
最后的Canon本该是他们俩一起弹的，但他的左边空空如也，这个男人，是含了多少心酸用一只右手弹完整曲。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宴会，寂静得只听得见屏幕上照片切换的声音，季南风望着那些照片，傻辰儿，你可知道，你又犯错了呢……
远处角落里还有个人影闪现，竟然是李晞媛，面容得意而狰狞。
哼，夏倾辰，你还真是后知后觉呢。
“还不出来？”季南风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切，竟然被你发现。”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秦馨出现出现在他的眼前。
“亲爱的，你是故意留下来，想和我单独相处吗？”他问地轻浮。
“顾西莫很伤心吧，我看着他的背影都想哭。”秦馨放下了对季南风的偏见，像面对老朋友一样的对他说。
季南风摊开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以前一直很羡慕顾西莫和夏倾辰的，他们那么亲密，顾西莫多疼她呀，我以为他们会很好很好，可是，原来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
季南风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他真是搞不懂，女人的情绪怎么会转变那么大，她好像有很多面，每一面都深深地吸引他。
“正如你所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们两个的事，我们怎么插足，只是辰儿，她还不知道什么叫难得。”
“难得？是啊，太难得……”秦馨喃喃自语，眼里忧伤一片。
嘿，秦馨，要不咱俩就凑一起吧……
空荡荡的空间里传来男人的声音，然后又是沉默……
这一晚，有什么东西错过了，又有什么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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