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张卫东的计谋
张卫东放下电话，一本正经地说：“文心，今天有得忙了，商讨会提前到明天早上，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把资料做好。”
文心睁大眼：“包括PPT和参考资料在内吗？”
“对！”张卫东露出慈祥的笑容，“我们恐怕得辛苦整个通宵，没问题吧？”
“好。”文心并无不悦，一口应下，“我给家人说一声。”
张卫东觉得很是奇怪。前几次提到加班，文心的眉头几乎凝成一根，加班途中手机频频来电，那个叫何方的小伙子更有几次冲到办公室来，弄得她焦头烂额。不用说，回头以后吵架在所难免。一想起这些，他就痛快得不得了。小伙子年纪轻轻，沉不住气，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只怕再加一二砝码，不是小伙子赌气而去，就会是文心提出分手。
他冷观形势发展，在今天提出通宵加班。
原以为文心会大伤脑筋，放低姿态向他求情，他亦准备摆出宽宏大量的姿态，恳请文心尽量帮忙，然后主动承担最困难最耗时的部分。这样，即使文心跟着何方离开，也必定内心煎熬。
万万没想到文心竟爽快地应承下来。
难道他不怕何方大闹天宫？
文心走出办公室，顷刻发出三条短信，回复片刻即至，她不慌不忙地走回办公室。
“张总，这些事太费精神，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东西交给我做，做好以后我会传给你看。”
“不行，留你一个女孩子深夜加班，卫老师一定会心疼的。”当然不行，他正等着看热闹呢。再说，这是两人独处的好机会啊。
文心只是笑：“你和卫老师伉俪情深，她也会心疼你的。我年轻，正是奋斗的时候，熬个通宵不算什么。”
张卫东只是不许。
文心也不坚持，重新替张卫东将茶泡过。
有人轻轻叩门，文心打开门，一个餐厅伙计把三菜一汤送上。张卫东仔细一看，宫保鸡丁、水煮肉片、鱼香茄子，外加一个小菜蛋汤，都是他爱吃的，心里大为爽快。
“小学时候，卫老师教我们注意营养搭配，每天必吃：一把蔬菜一把豆，一个鸡蛋加点肉。那时候起，我就一直没敢忘。”
张卫东点点她的额头：“狡辩，这些明明都是我爱吃的。简简单单吃顿饭，既拍了我的马屁又没忘记卫老师，你谁都没落下啊。”
文心笑：“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不过像你这样温柔体贴细心的女孩子，现在真不多了！”张卫东瞥了文心一眼，她神情略微腼腆，但没有什么戒备之意，于是他继续说，“谁能娶到你真是福气，可惜我早生了二十年。”
内心一凛，文心知道来戏了。
那日在永怀馆，她请教辛雪：“如果张卫东向我表白，我该如何应答？”
辛雪教的是：“你要记住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不能让他向你表白。”
“表白以后再拒绝不好么？”
辛雪摇摇头：“你还不了解男人，他们是面子动物。你叫他失了面子，他恼羞成怒，从此怀恨在心也有可能。”
“私下里拒绝也不行？”
“当然，对人来说是面子事，对自己来说是自尊心。你让他丢掉哪一样？”
“你让我一面关怀他，一面避免让他对我心生情愫当面表白？”
“就是这样。”
文心扬起眉毛：“听说男女之间不存在纯洁的友情。”
“所以这种事啊。”辛雪慢悠悠地说，“妙就妙在将做与未做之间。”
她暗自叹息一声，世界本来简单，人情太多复杂。如果不是有人在后面指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容应对。
她假装不懂，微笑着说：“我再好也是跟卫老师学的。当年，我们学校好几个男老师暗恋卫老师，全校无人不晓。我常常想，如果卫老师和你有一个女儿，长到今天必定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人儿。”
哦，女儿。张卫东也被说得一动，倘若有一个文心这样的女儿……他摇摇头，且不说可能不可能，现在叫他把文心让给哪个臭小子，他就坚决不干。
“啊，对了。”文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听说你和卫老师的结婚纪念日就要到了，一直以来得你们的教诲和照顾，我准备了一点小小的心意，祝福你们白首同心。”
张卫东打开礼品盒，里面是一把小小的檀香折扇，展开扇面，一面印着张卫东和卫红的结婚照，一面是四个娟秀的毛笔字：白首同心。角落上画着一个中国结。落款：学生文心敬上。
他收起礼物，心下有些讪讪。好好的氛围全给破坏了，幸好长夜漫漫，不难再觅良机。最好等到何方闹场，负气而走，文心受到伤害，需要安慰的时候，他趁虚而入，恰到好处地表现关心——许多年轻女孩子就是这样沦陷于老男人的怀抱之中。
此时此刻，何方正在酒吧里拉着大河聊天。他带着任务前来，刺探人心是他的拿手活，正好表现表现。
“好奇问一句，你看上万千红的哪一点了？”
“她……”沉思的大河有种别样的美感，“我觉得我能懂她，她也能懂我。”
何方了然：对，两个外形性别模糊的人确实比较有共同语言。
大河呷了口果汁，心里也在转悠：千红给出的任务是缠住何方，绝不让他去找文心。本来他打定主意不到酒吧，结果在何方的坚持之下还是未能幸免。希望一切顺利，莫要发生任何风波。
他们各怀心思地碰杯，表面融融，暗波汹涌。
“很多人都觉得，喜欢万千红的人审美观奇特。”
“所以我能做艺术家，你只能卖车。”
“听说你家那位每天上班时间很长，经常让你独守空闺。你怎么忍得了？”
“人嘛，谁离了谁难道就不活了？千红不在，我有油画，画画太累，我有千红，这不是相得益彰吗？”
“你倒想得开。”
“比你好点。听说文心颇受欢迎，害你总是提心吊胆。”
“哪有，我对文心还是有信心的。”
两人微笑，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中。倘若文心在这里，她定会感叹：男人确是面子动物啊。
灯红酒绿的地方，人们特别热情。坐不多时，已有两拨妖娆女人前来搭讪。大河与何方默契地回答：“我们有伴。”
第三拨来的却是一个男人。
大河见到他，面色骤变，幸而在灯光的掩饰下，没有被何方察觉。
男人带着不羁的风而来，衣着像是摇滚乐手，右耳垂上挂着一只细小的耳环，走起路来颇有婉约感，也不知是喝醉了酒还是本就如此。他举着一杯酒，在大河面前站定，轻轻说：“刚才还以为自己看错，大河，你很久不来酒吧了。”
男人的姿态和话语顿时令何方浮想联翩，他不好接话，只把大河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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