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送上门去

　　千红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该死的！”她很没淑女形象地骂了一句，糊里糊涂准备起身。全身每一丝肌肉以强烈的酸麻进行抗议，她无法抗拒地一歪，“咚。”地从椅子上栽倒在地。

　　褚滔在门外听见一声巨响，猜测着可能发生的事情，不由调笑道：“万千红，如果不喜欢我去伺候那个肥婆，你就说出来嘛，不用憋在心头自己撞墙。看在你伺候我这么些天的份上，我也许会考虑你的请求哦。”

　　千红躺在地上，好半天没法动弹。听到褚滔的闲言碎语，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好像宿醉未醒似的。

　　“你该死的！”她又骂了一句。

　　好容易咬牙爬起来，歪歪倒倒地走到门边打开门，迎面便见褚滔蹙眉撇嘴地说：“你长得不女人就算了，至少得有自知之明吧？蓬头垢面像四十岁的黄脸婆一样，我都不知道大河怎么看上你的。”

　　千红走到大门背后的镜子前，抹了把脸一看，里面是个头发蓬乱、眼睛青肿、肤色晦暗、嘴唇苍白的人，额头到左边脸上一道明显的痕迹，那是整晚上枕在手臂上压痕，看起来活像是破了相的无盐女。褚滔刚才倒是一点没有夸张。

　　她摸额头，连连长叹。

　　褚滔走到她侧后方，笑得牙齿都发亮了：“是不是因为我今天要去见肥婆，昨天晚上一晚没有睡好？”

　　千红双眼无神地打量了褚滔一眼，老实承认：“我确实没睡好，不过我已经想通了，你想卖身就卖身呗，反正大河迟早会不见，我们很快就不会再见面。到时候大家不过是路人甲，我瞎操什么心。”

　　“违心话吧？”

　　“需要吗？反正我坐着收钱，也没什么不好。”

　　褚滔有些不甘，但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顺口顶了一句：“嘴硬吧，等到卖身的时候，我就让大河出来，气不死你！”

　　两人骂骂咧咧地吃过早饭，收拾出门。

　　为了恶心千红，褚滔穿得人模狗样的，一身Polo衫、休闲裤、运动鞋。千红不得不承认，毕竟是豪门少爷，穿上衣装自然有那么一股子派头。

　　千红说：“果然比夜场少爷要更有卖相，那个肥婆的眼光倒是不错的。”

　　正得意非凡、昂首顾盼的褚滔几乎没从楼梯上滚下去。

　　李红梅的司机早早等在楼下，接过褚滔的画具箱和画架，替千红打开车门，路上开得稳稳，一应事务做得滴水不漏。只此一点，千红便知李红梅这个肥婆不像她表面看去的那么愚蠢，恐怕是个相当精明的女人。

　　千红有心搭讪：“师傅，你在李总手下做多久啦？”

　　司机答：“五年了。”

　　“哇，老大哥了。你一般几点上班，几点下班？”

　　“这个说不准，要看李总什么时候需要我嘛！”

　　“晚上占用得多吗？”

　　“一般般吧！”

　　司机看来是谨慎的人，轻易不会将雇主的信息外露。

　　褚滔嘲笑：“你到哪儿都能跟人聊一聊，越来越像唠唠叨叨的家庭主妇了。”

　　千红白他一眼，又问：“师傅，你晚上出去拉不少小白脸吧？你看看这位是不是其中长得最丑的一个？”

　　师傅但笑不语。

　　褚滔脸色顿变，偏过脸去不理她。

　　等到了地方，千红和褚滔均忍不住奇怪，只见一道三人高、光秃秃的围墙，铁门也锈迹斑斑，不是什么粉墙瓦顶的所在，倒像是破落地儿。

　　司机也不解释，在门口轻轻按了一下喇叭。

　　铁门立刻打开，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青年小伙子迅速跑出来，站在门口向千红及褚滔敬礼。

　　千红感叹：“哇靠，帅哥耶！”

　　司机笑说：“是驻港部队的退役士兵。”

　　车缓缓地进去，里面完全是另一番光景。平整的草地、蜿蜒的庭院小溪、精心种植的各类花草，石子的小路一直通到一栋白色镶金的洋房前。

　　等到车停，一个驻港部队的退役士兵已经在车门前守候，替客人打开车门，恭敬有礼地引导千红两人前往洋房。

　　两人到了洋房面前，驻港部队的退役士兵转身回去，又出来一名西装革履的管家似的人物，半躬身子对客人道：“欢迎来到红梅小筑，太太已经在里间等着了。”

　　千红附在褚滔耳边悄声说：“乖乖，这气派可比你们褚家大多了。”

　　褚滔不屑地说：“暴发户，俗气得很，墙上的金饰用的黄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似的，这层次还差得远。”

　　千红顿时两眼发光，赶紧往墙上一摸。

　　褚滔觉得甚为丢脸，嫌弃道：“丢脸不丢脸，没见过金子啊？”

　　千红正言：“见倒见过许多，没见过往墙上贴的，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你犯不着对我大小眼，我这是职业习惯而已。”

　　褚滔翻白眼表示不相信。

　　进门是一堵照壁，壁上一片粉白，前面摆了一个花架，垂着一盆兰草，放在洋房大门口大概是中西合璧的意思，不过做得不太自然，想必就是李红梅想要放上自己裸体油画的地方。一路许多字画古玩，尽管千红在艺术方面没什么造诣，也看得出这些玩意儿排布得不是特别有品位，确实是暴发户的作为。

　　还没进到里间，李红梅的笑声便传出来。

　　“阿滔来啦！”

　　两人一转过弯，便见到她披着烫卷的长发，着一身艳红的长礼服，妆容华丽，若是在灯光耀目的夜场中还算过得去，但是白天在日常家居中，这妆容就过于浓重了。

　　千红打了个寒颤。

　　褚滔逼出一脸呆笑：“红梅姐早。”

　　“不早啦！我等你两个小时了。”李红梅哀怨的样子简直堪比聊斋鬼怪，“袁管家，把支票给这位小姐，然后送客吧！”

　　千红脸色怪怪的，褚滔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李红梅表现得太急色，令褚滔真正感觉自己像是欢场少爷似的。

　　“多谢红梅姐，那我就先走了。褚滔就留在这儿，你们慢慢画，有什么问题电话联系啊！”

　　“行了，你走吧！”

　　千红走出不中不西的洋房，忍不住回头去看二楼的房间。

　　窗户上影影绰绰显出李红梅的裸肩，还有一条猪腿似的胳膊。千红遥想此时褚滔的样子，忍不住既好笑又担心。

　　走出园子大门，她立刻掏出电话：“你们盯住了没有？”

　　“盯住了。现在只是画画而已，有什么其他问题，我们会立即上报的。”

　　这就是夫人一直安排跟踪褚滔的保镖。虽说他们有相当高强的本领，据说还做过某些国家领导人的出行保镖，但是千红心里还是紧张得不得了。若不是Mary相劝，她简直想自己直接监视整个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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