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重口味

　　第五车子停在楼下的时候，文心还在挑袜子。二月天比元月还要冷些，文心一向怕冷，到了冬日脚就暖和不了，穿上厚棉袜，却又出汗不停，棉袜一湿，裹在脚上冷冰冰的，更加难受。

　　难得第五休假，约她出去。正好车祸受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文心一心盼着早点儿出去转悠转悠，只是被袜子难住了。接到第五的电话以后，不得已狠狠心，套上厚棉袜走了出去。

　　第五看见文心的样子，赶紧将她拉进车里：“这么怕冷？”

　　文心开了车门坐进去，顿时觉得车里温暖如春，于是夸了一句：“你挺细心的嘛。”

　　第五笑笑：“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文心便把棉袜的烦恼说了一遍。第五说：“怪不得，刚才一摸，你的手不仅冰凉而且汗津津的，原来是汗脚。我早该想到的——那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这是一家敞亮的袜店，袜子分门别类的，摆得整整齐齐，还挂了好些铭牌。装潢看起来并不如何华丽，可是袜子的价格并不便宜。文心粗粗一看，每个铭牌上都写了一些名目，还将袜子的材质和工艺写得明白，说明原理以及适合哪类客人。看这些铭牌上的信息，小小袜子也是大学问，有诸如竹炭因子、纳米技术等等的高新科技在内，倒是令人大开眼界。

　　文心有些惊奇：“你怎么找到这样的店？好用心的店家。”

　　第五答：“用心的人自然会找到用心的店。”

　　文心知道他一贯油嘴滑舌，但还是禁不住被逗乐，顺口打趣道：“我看连卖瓜的王婆也比不上你了。”

　　“那是。”第五说得理所应当似的，“我的用心你恐怕体会不到，有没有查过自己的银行卡？”

　　“啊？银行卡不是在你身上吗？”

　　“是吗？”第五作吃惊状，“我不是已经还给你了吗？”

　　文心满腹疑惑。

　　第五撺掇着说：“你不检查检查自己钱包？”

　　文心翻开钱包一看，不禁大惊：“还真在我钱包里！怎么回事？”抬头就看见第五贼贼地笑，于是知道是第五捣的鬼，“你这一手……简直就是第三只手！你确定你是警察吗？”

　　“好警察要懂贼，就像好贼也要懂警察一样，也就是我分内的事而已。”

　　文心难免好奇：“可是你怎么练就的？”

　　“我逮了个手法一流的惯偷，然后就跟他学了。”第五洋洋得意，“怎么样？以后我不做警察了，也不愁没饭吃。跟了我只会享福！”

　　文心蹙眉问：“难道你想做三只手？”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不能做安全保卫、保险柜研发之类的事吗？像我这么正气、传播正能量的人怎么可能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文心瞪他一眼，知道自己又落入他的陷阱，被洗涮了一回，不由讽道：“那也没见过你这样专门去学偷技的警察，很有瓜田李下之嫌。”

　　“技多不压身嘛！”

　　文心又说：“我猜你以前就没交过女朋友，即便交上女朋友也很快就分。”

　　第五惊异万分：“你怎么知道？”

　　“连我神经那么粗，都觉得跟着你有些渗人。”

　　“怎么说得上渗人？我最多擅长创造惊喜，你们女人不就喜欢惊喜吗？”

　　文心失笑。第五可汉貌似疑惑，她才不信他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像第五这样身手伶俐、心思缜密、手段高超，各种“意外。”层出不穷的，普通女孩子恐怕都会心下戚戚。别说是心怀鬼胎的，但凡是人哪有没秘密的。夫妻之间尚想保留空间，更何况只是男女朋友。

　　第五脸烂着说：“那些心里面鬼祟的女人，我倒不在乎。但是你不会也怕了吧？”

　　“如果让我知道你给我装窃听器，我何止是怕，就是一掌劈死你也不过分。”

　　第五忙解释：“我就是有点儿职业病，有时候耐不住手痒痒，但是从来不做坏事的。你看我刚把银行卡还你，不就告诉你了吗？像那种侵犯隐私、偷偷监视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请相信我。”

　　文心故作恶状：“但凡让我发现一丁点痕迹，一定设法恶心死你。”

　　第五顿时放心不少。文心既然这么说，那是信他的，实在殊为可贵。他知道现在玲珑剔透的女孩子不少，性情单纯的却很少见。许多女生见面就问男的房产几何、存款几多、父母可会住一块儿等等，结婚之前巴不得把男方的财产全划一半过来，结婚之后只要男人稍微晚归就怀疑是在外面偷腥。总之，本着赤诚之心与人交往的人是少见了。

　　第五亲自为文心挑了几双漂亮的袜子，让她立刻就换上。这些袜子都不是棉袜，摸着料子很舒服，也不算厚实，却暖和得好。按照介绍，这种新型料子最会吸汗，专为汗脚做的，给文心穿最是合适不过。

　　一时间，文心心下生暖。有些人之间的爱情是惊天动地、生死相依；有些人之间的爱情是吃好玩好、共同享乐；也有些人之间的爱情是平平淡淡、嘘寒问暖。最后一种其实最是难得，能把柴盐油米酱醋茶的寻常日子过出滋味和暖意。第五的这一点点心思倒和了这么一点意思。

　　文心不禁想，都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两个人那么多年一起过去，再多的热情也无法凭恃，只待平淡处能心心相印，相视一笑，然后可以长长久久相知相守。想到这里一抬头，正与第五的眼神撞在一块儿。两人同时一笑。

　　“走，现在出发！”

　　汽车奔驰在高速路上，收音机里放着音乐。第五一路滔滔不绝，做警察的人总不会缺少新鲜事。文心又是个好奇心重的，听第五讲得精彩，忍不住连连追问，一路很是愉快。

　　两人说过兴奋处，第五忽然想起问：“文心你胆子真不小，我们这点儿交情，你也敢随便跟着我出来？”

　　“为什么不可以？”

　　“哇靠，我们孤男寡女的，你不怕我对你，那个怎么怎么着吗？”

　　“咦，你不是警察吗？”

　　第五急道：“小姐，你不知道警察里面也有坏人吗？”

　　“难道就是你？”

　　第五晕乎：“我要是想做什么，还说出来干嘛？”

　　文心说：“有的，也有一类人以罪行为乐趣，最喜欢把自己的恶行公之于众，并且当众实施。”

　　第五讶然：“你还懂心理学？”

　　文心笑：“你不知道我是心理学毕业的吗？”

　　第五作惊吓状：“怎么感觉我跳进火坑了，你不会半夜三更把我分尸吃了吧？”

　　文心瞪他：“所以你交不到女朋友，尽说些重口味的话题。我很怀疑天底下有几个人受得了你？”

　　第五笑嘻嘻地说：“受得了我的当然也是重口味的，譬如现在就有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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