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鞑子要来了

　　“哥，你过来了。”一声惊喜，将陈远郁闷的心绪中拉了回来。身前，妹妹陈二娘满眼是笑，身后九哥还拉着一个小娘子，却不是施三娘。不远处，还有几个年青的人，被卫兵拦在外面。

　　“傻丫头，这鞑子要来了，还这么高兴，你们就不怕吗？”陈远轻轻骂道。

　　“有哥在，我们就不怕。”二娘仰着脸道。

　　“施三娘呢？“

　　“施三娘就在山寨，正在财计局处理些事情，没有过来。”

　　陈远点点头。近段时间来，队伍在一天天扩充，各机构也一步步地扩大，施三娘要忙着内库，还要管着财计，确实过于劳累了。

　　“嗯，你们学校的学员都撤出来了吧。”陈远问道。

　　“小学、中学的学生大多回家了，在学校的学生、先生都撤到山寨来了。只是大学还在撤，一些人撤往了县城，一些人撤到了山寨这边。”二娘道。

　　陈远点点头，道：“你们忙了一晚上，都去找地方休息吧。天快亮了，鞑子可能也快来了，战斗随时会打响，你们不要乱跑。”

　　“九哥.....九哥他们想一起杀鞑子。”二娘呐呐道。

　　“胡闹，这鞑子哪有这么好杀的。你们最好给我躲远一些。这样吧，我让人护送你们到牛家坞去。”陈远沉着脸道。牛家坞离这边有二十余里，是深入武夷山的一个小山村，也是山寨建成的最为核心的僻护所。

　　“喂，姓陈的，你怎么这么瞧不起我们女人！姑奶奶骑得马，拉得动箭，凭什么杀不得鞑子！你道大家都和你一样，鞑子没来，就慌着东逃西走，闹得鸡飞狗跳的。”二娘没敢多说什么，九哥一把松开身边女娘的手，指点着骂道。

　　“九哥，你别误会。陈某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鞑子还是让我们这臭老爷们先杀一杀，我们不行，再由你们上。”陈远笑道。多次的教训让陈远早明白一个道理，和女人千万别较真，特别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哼，这还差不多。”九哥占了上锋，有些得意。旁边的女娘吃了一惊，轻轻抬起头，微微地打量了打量了眼前的男子。心中十分的诧异。这人，可是率领着十数万人马，多次打败了朝廷军队的大人物，想不到竟能容得了九哥如此的呵斥。

　　“九哥，大学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全撤到山寨这边来，有些人反而撤到县城去了？”陈远见机转换话题。

　　“哎，还不是儒理学院的那些老学究，舍不得离开家，也觉得县城有城墙可守，会比到这里钻山林安全些。故而带着好些人都跑到县城去了。”九哥有些气愤道。

　　“随他们去吧。”陈远点点头。

　　“姓陈的，你给我交个实底，这鞑子不是说在贵溪吗，怎么突然就说要到铅山来了？这铅山县城到底守不守得住？白天不是说，兴华军在贵溪歼灭了一万鞑子兵吗？难道是假的？”九哥连珠炮似的问道，看来，他们是来探消息来了。

　　“不会假。这次阿里海牙自安仁过来，前些天，赵勇在贵溪城设伏，歼灭鞑子先锋四千，昨日又在贵溪北面，歼灭鞑子汉军五千，新附军五千。这鞑子贵溪呆不下去了，就想搞破釜沉舟，突袭我军腹心。如今还在弋阳，铅山这边只是先作准备。若他们来了铅山，我们自然也不会怕了他。”陈远淡淡道。

　　“呵呵，这算是草木皆兵吗？”九哥笑了起来。

　　“应该算是有备无患吧。将情况看得更严重些，到头来也省得头忙脚乱。不过，鞑子到铅山来，捞不到什么发处，铅山县城，山寨都有充分的准备。”陈远陪着笑道。

　　“哼，这就好。你小心着点，别让我们最后陪你钻山林。二娘，婉儿，咱们走！”九哥好似丝毫不理会陈远好意，不假顔色，拖着二娘和那个女娘转身就走。

　　妹妹陈二娘用歉意地眼神看了看陈远，有些无奈地随着九哥走了。

　　眼见和一群少男少女走远了。轻轻地警卫叫了过，陈远摆摆手，将常五叫了过来吩咐了一会，让他安排一警卫跟上去护卫。这九哥、二娘都是后世常说的麻烦制造者，远不如未婚的施家三娘让人省心。马上就是搏命撕杀，可不能让他们胡乱跑了。

　　一年多来，陈远让陈山做得最多的就是在山寨里不停地建安置点，贮藏物资，修恐防御工事。随着战情的发展，满以为用不上了，没想到今天突然用上了。学校的安置点设在一个离议事大厅足有十余里的小山村中。

　　山道狭窄，不好行马，九哥与二娘等人就打着火把，步行前往。没有看到学生安置好，九哥等人心中始终不能放心。

　　“校长，你说，他们挡得住元军吗？”路上，原在九哥身边的那个柔弱女子担心道。

　　“应该没事。二娘的那个哥哥，你别看好象不太靠谱，但其实打心底是个怕死鬼，他敢在这，就学明铅山没什么事，特别是山寨这里，鞑子绝不可能攻得上来。”九哥甩甩头道。

　　“九哥，你怎么说话的。我哥哪点不靠谱了？哪点象怕死鬼了。当初在安仁，他领着三百人就敢闯入鞑子几万大军之中，救出张孝忠；上次在弋阳，领着几千人就将上万鞑子打得落花流水，一举击败了鞑子万户武秀；李恒入侵安仁时，他领几千军袭安仁，数了李恒后路；还有在婺州，......”二娘不高兴了，将陈远的战绩一件件地诉说起来。

　　“哦，好了，好了。不用显摆了。你哥是战神好了吗！”九哥不奈道。

　　“哼！”二娘扭过头，生气地不搭理九哥。

　　“好了，我也只是说说。你哥真的不错，能文能武，学富五车，又能能贯战，我每做梦都想有这样一个哥哥，行了吧”九哥笑着过来，拉着二娘手道。

　　二娘被说得噗哧一笑，道：“知道就好。不过，可是你自已说的，到时在三娘面前不要再抵赖了。”

　　“抵赖？我抵什么赖？”

　　“你方才不是说，做梦都想我哥嘛。”二娘逗趣道。

　　“好啊。你这个死丫头，在这等着我呢。看我今天饶不饶你！”九哥羞红了脸，当即就要去扯二娘的嘴。

　　两个嘻闹着，将身边的那位年青的女娘看得目瞪口呆，九哥的人设在其心中轰然崩塌。这就是平日严肃，学问精深的大学校长，赵九哥？

　　“咦，静儿，你怎么还不快来！”突觉身边女娘驻足不行，九哥回头招呼道。

　　“嗯，来了。”叫静儿的女郎几步赶上，又道：“校长，那地方快到了吧。”

　　“快了，一会就该到了。”赵九哥道，似乎又想起一事，道：”天明了，还是让人将你耶耶和你家大郎接过来吧。我总觉得，铅山县城恐怕不安全。”

　　“可是，这边连处城墙也没有，怎么守啊？”静儿有些不解道。

　　“城墙，这里到处都有防御工事，设有各种明雕暗堡，深山里还有好些安置点，别说只有几万鞑子过来，就是十万鞑子，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别想攻下整个山寨。”二娘笑道。

　　“你就听我的。你不懂这些，但看陈远敢将他妹妹留在山寨，这山寨就绝对是安全的。除非，你耶耶和你那王伯伯想趁着这次鞑子前来，准备再回到大都去？”赵九哥笑道。

　　“哪会。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就不想开信江大学了。我耶耶和王伯伯现在正准备着将大人提出的那种自来钟做出来呢。”静儿笑道。

　　“那就好。明日我就让人去县城，将一些人护送到山寨这边来。山寨这边设施齐全，各种材料都有，正合适他们做东西。”九哥点头道。

　　........

　　今夜，铅山县城也注定是个无眠之夜。火把的光茫将整个铅山照得一片通明。各处街道都有兴华军战士戒严。城门处，一队队的人走进城门，被领到一个个临时安置点。

　　为了接纳不停涌入的人，陈山下令全城戒严，城里的居民不得无令出门上街，进城的人，必须经过一定的鉴别，分门别类地进行安置。施通判领着一些人，征用了不少房屋，还在城中空阔处搭了不少的帐蓬，作为进城避难的人员临时居所。

　　城中的青壮也被及时组织起来，披上甲，执起长枪，或协同兴华军在各处戒严，或连夜搬运城防物资。城外，陷井、鹿角、壕勾、拦马墙等正在紧张地设置，城墙上同样如此，设置挡箭的竹帘，墩台、甚至用于抬枪、火铳射击的墙垒，暗堡等设施；

　　城墙里，开始搭建一些土台，这是为回回炮准备的。这次元军奔袭，估计一时使用不上回回炮，倒让兴华军以前缴获的回回炮有了用武之地。城上，城上足足布置了二十余部大大小小的回回炮，到时应该能让元军狠狠吃上一壶的。

　　受慑于鞑子凶残宣传，城内军民士气高昂，争相披甲执戈，垒墙叠堡，搬砖运箭，尽管时间仓猝，县城的各种防御设施一点点完善起来。这不用陈山过于担心，唯一令他担心的仍是据此十余里的紫溪山寨。

　　紫溪山寨没有城墙可守，唯一可靠的就是战士手中的刀枪与一些错落分布的保垒，这种防御虽说是大人一手设计出来的，一直也没经过战火，没人知道其效果如何。依陈山之意，铅山县干脆弃守，全军紧守紫溪山寨，但被大人一口否决了。现在手头只有二千战士，只能在县城，坐看紫溪的战局了。

　　县城不远的一个帐蓬中，郭守敬与王恂相对而坐，夷然地品茶闲聊，淡淡地看着周围忙忙碌碌的人们。

　　“敬甫兄觉得如何？这阿里海牙能打得进铅山城吗？”郭守敬笑着问道。

　　“这阿里海牙倒是一员劲将。大军破襄阳后，其惟一支孤军守襄樊已是不易，其却能以一已之力，平襄樊，取广西，获州郡无数。陛下嘉其能，亲笔写畏兀儿字诏褒赏之。但这次奔袭铅山，前景堪忧啊。”王恂叹道。

　　“哦。敬甫兄何有此叹？”郭守敬道。

　　“若兴华报的战报不假，这阿里海牙可畏逢上敌手了。”王恂道，“阿里海牙领着6万大军自安仁进剿信州，本意以嗦都领五万兵取德兴，同时进逼信州。岂知这兴华军竟不顾信州，冒险出兵德兴，一举歼灭嗦都部。袭取了乐平、万年等地，随时危胁安仁。安仁仍阿里海牙之后路，后路受胁，阿里海牙顿失了先机。兴华军去除索嘟，可集全力迎击阿里海牙。此阿里海牙不利之一也。”王恂道。

　　“照敬甫说，这阿里海牙先机已失，为何进军信州？吾听闻，陛下已令张弘范领军五万，由运河南下，何不等江南大军到来，一起剿除信州贼兵？”郭守敬道。

　　“若思兄这是想考较考较我了吧。”王恂笑道，“这江南军南来，需经两渐之婺州、衢州之地，哪里这么容易来的。兴华军以一部绕道饶州，就是想将先解决阿里海牙，以解东西两线作战不利之境。这与阿里海牙进不进军关系不大。若阿里海牙不进军信州，兴华军也会在安仁或抚州等地动手了。阿里海牙在安仁筹划已毕，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或则就要退回抚州，甚至洪州了。”

　　“不战而退，江西南路必然大乱，大都城的陛下必然不会答应。”郭守敬点点头道，“你接着说他来铅山吧”

　　“好。这阿里海牙来信州，可谓三战三败。首战于贵溪城内，折了其子忽失海牙与数千马；再战安仁，被兴华军烧了安仁的辎重物资；三战贵溪又折了上万士卒。连战失利，不甘退守安仁，今又冒险前来，你说他能得胜？”王恂冷笑道。

　　“这铅山城内也只有两三千贼兵，阿里海牙仍有数万之众，可能仍可破得铅山城。”郭守敬沉吟了一会，道。

　　“若思兄不用诓我了。”王恂笑道，“你我在此径月怎么还不知道这兴华军根本之地在何处？这兴华军以工起身，精于火器之术，这火器从何而来，俱在紫溪寨耳。这铅山区区一个小县城，就算破城又如何，岂能伤得了兴华军之根本。而紫溪寨中，山径错杂，丛林密布、山恋起伏，兴华军必严防死守，岂是阿里海牙仓猝之下能攻克得了的。不待其攻克，弋阳的兴华军即尾随而至，与铅山兴华军合兵一片，阿里海牙最终只有覆灭一途。”

　　“即然敬甫如此看好紫溪山寨，何又到铅山县城来了？难道想乘着阿里海牙军至，破城之后仍回大都城吗？”郭守敬笑着问道。

　　“哦，若思可有此心？”王恂反问道。。

　　两人相视了一会，一齐会心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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