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浮屠现世
张正淳的灵气布满了天台最后一个角落。
“没有？不在天台，他能躲到哪里？难道说……”张正淳微微一愣神，想起苏响的隐身同时具备穿透能力，立刻反应过来他可能躲藏的位置。
“在下面。”张正淳视线下移。
然而就在他思考的一刹那，苏响捕捉到天台上的灵气出现了微弱的波动。
“上！”
苏响身体隐形，一跃而起，穿透屋顶。
张正淳刚刚低头，余光却扫到一双手臂从他的身后升起。
“果然来了。”
张正淳转身，对方的身位尽在掌握，右掌迅速搭向苏响现形出来的左臂。
与此同时，苏响的右手中现出了另一根条状的金属栏杆--他当时一共捡了两根断掉的栏杆，上一根被张正淳收入梦境，这一根一直保持隐形状态藏在了身上，就等突袭的这一刻使用。
张正淳感觉胸口一痛，被硬物顶住，他知道这是被金属条戳到，但是不惧不躲，左手向着胸口轻轻一推，灵气快速变成水珠附着在自己手上和胸口，只要碰到金属条就能把它收到梦中。
另外一边，张正淳手掌搭上苏响手臂，提前布好的灵气迅速化为水蛇，缠到苏响手上。
苏响双眼迷离，显然正在被张正淳拉往他的梦境中，随着入梦程度加深，隐形的身体忽隐忽现，忽而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
“放弃挣扎，入睡吧。”
张正淳尖锐的声音在苏响迷幻扭曲的精神世界中占据了主意识的地位，让人无法抗拒。
在张正淳灵气的影响下，苏响的自我逐渐滑落深渊，五分之四隐身术再也保持不住，彻底现身出来。
没了隐身术隔绝灵气，张正淳对他的控制就更加轻松了：
“进入我的世界，面对真实的恐怖。”
可是未等到完全让对手入梦，张正淳感觉苏响似乎动了一下。
原本梦境的入口被苏响的身体填满，现在却空了？
张正淳有些疑惑地低头，苏响的手臂离开了他的掌控。
“什么？”
短暂的一瞬间，张正淳的大脑有些短路。苏响已然入梦，意识已经脱离自我控制，他不可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摆脱梦境攻击，更不可能用出灵术脱身。
那他是怎么从我的梦境中逃出来的？
张正淳无法理解眼前的事实，身体反应却快，控制着作为梦境入口的水柱继续冲向苏响。
“他没有逃，只是变矮了。”陈西阳旁观者清，在一边看得再清楚不过。
张正淳接触到苏响，将周围的灵气转为可以触发梦境的水柱，送到苏响手臂上。然后苏响现形，同时身体变矮了一寸有余，又和张正淳分开，脱离了他的控制。
不，不是苏响把自己变矮了，被张正淳入梦的人应该是不能控制灵术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张正淳的入梦攻击同时取消了苏响两个灵术。
除了隐身术之外的第二个灵术，才是导致苏响变矮的原因。
陈西阳猜得没错。
苏响料定自己一旦出现，肯定逃不出张正淳的攻击。所以他上去前除了对自己使用五分之四隐形术以外，还用了不到三公分巨人术。
巨人术被张正淳的梦境取消，苏响虚假的身高也会降下来，在张正淳没有准备的情况，多半能给苏响争取到反击的时间。
如果赌输了怎么办？
苏响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带惊愕之色的敌人。
“我不会输！”
眼前这一切状况早在楼下的时候就已经在苏响的脑中预演了数十遍，这一刻恢复意识没有半点犹豫，双手握住金属条，向着张正淳的心脏用力顶进去。
“做梦！”张正淳面色一沉，左手握住金属条，水珠一层层迅速爬上苏响的“武器”。
不料，水珠刚一碰到金属条，立刻消失不见，人间蒸发。
“什么？”这是张正淳第二次喊出这个词。
“你做了什么？”
啪。
啪啪啪。
苏响上身的血管一根根爆开，脸上的皮肤一块块脱落，露出了血肉白骨。
“天地吾身。”
“这怎么可能是天地吾身？”张正淳有些慌神，不仅入梦失效，他的灵气也用不出来了。
“这是我的天地吾身！”
苏响的天地吾身是从外界吸收灵气，在周围会形成灵气的真空地带，任何人都无法在他贴身的范围内使用灵术。
苏响松开了金属条，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身体一阵脆响，浑身爆裂。一团血雾之中，他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可能……”张正淳张了张嘴巴，最后努力转头看着张正罡：“哥……哥……”
话没说完，张正淳仰面倒在了地上，血液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一根弯曲的金属栏杆插在他的胸口，戳穿了他的心脏。
“这就得手了？”
即使看到尸体，陈西阳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菜鸟居然能杀死张家的顶级杀手。
简直不可思议。
“张正淳！”张正罡目光痴呆，跪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兄弟。
“哥……我……活不下……”张正淳十根指甲紧紧扣住张正罡，要不是他是灵气构造出来的身体，肯定要被戳出来十个血窟窿。
“替……我……看……虚世浮……浮……”张正淳没能说完话，头一歪，死在了张正罡的怀里。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张正罡抓住自己的头发，“我不该拦着你，我不该拦着你的！”
“我为什么不让你用虚世浮屠？你用命炼出来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让你用？我有什么资格！”
“如果你用了虚世浮屠，这些垃圾怎么会是你的对手，你怎么会死在这里！”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陈西阳从虚境转化出来：“两分钟已经过了，接下来该我报仇了吧。”
他看得很明白，张正罡不是活人，是纯灵体。张正淳一死，再没人给他供给灵气。只要不让他吸收到足够灵气，很快他就会消耗一光，灵散人亡。
“没错，接下来该我报仇了。”
“向你们所有人报仇！”
张正罡左手一挥，整条手臂断开，飞进了剑阵缺口。
已被清理了大半的墨水被一扫而光，但是他的手臂就无法恢复了。
“在我面前你恐怕跑不掉。”陈西阳敲了敲烟袋。
“跑？不，我才不会跑，我们兄弟两个再也不会跑。”张正罡单臂抱着弟弟的尸体站了起来，“我只是要打开通往外界的门。”
“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到我们的……虚世浮屠。”
随着虚世浮屠四个字吐出来，张正罡的双腿、胸口，脑袋全都钻进了张正淳的尸体。
接下来，一个充满了不安气味的梦境从张正淳的尸体上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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