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章 老普克奇（二）
“仅仅是缅怀？”
“要不然呢，你不能理解，还是普克奇没有友谊观念，从来不去朋友的墓前？”
被半尾一个劲盘问，莱尔的心里也不高兴。
“我不觉得如此。”半尾哼了一声。“我觉得，你还要从温室里面取一些东西，不是吗？”
“植物，确实。”见状，莱尔也没有掩饰。“不管怎么说，我也算为温室去除了危险，如果还有植物还活着，我也想取一些作为研究。”
“不只是植物。”半尾又拍了桌子。“还有土！第三温室里，银椴木根部生长的泥土，我说的对不对。”
“我要取土干嘛？我要把伊莉莎踩过的土装一包随身带着？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猎奇了？”
“你还想瞒我？你的目的就是想重新培育银椴木！”
听到此处，莱尔明白事情的经过。
他询问拉戈教授银椴木的培植消息，这件事到底还是没瞒住。拉戈还是告诉半尾了。
他不是不想借助网络解决。可是网络出现的时候银椴木早就灭绝，相关资料一点都没有。查询书籍会花费大量时间，树枝说不定就彻底死了。
到头来，他不得不选择询问教授。普克奇寿命长，果然如他所料，拉戈还记得。
它提到最关键的一点，想要银椴木茁壮成长必须依靠矿物质含量特殊的土地。
“看来我以后要控制和普克奇的距离。”莱尔瞪着半尾。“如果普克奇的世界观里没有隐私，会把听到的每句话都告诉一只老怪物的话。”
“年轻人，糊涂！”半尾对他吹鼻子瞪眼睛。“你没有否认我，你就是想要复活银椴木！”
“我确实想要，我也就不编谎话骗你了。”莱尔索性放弃伪装，他现在的姿势有些无赖。
莱尔翘起二郎腿：“我是想要复活银椴木，为什么不？我能从银椴木上得到源源不断的魔杖制材，还能复活一类濒危物种，可能还会得到梅林奖章，表达我植物学的贡献。”
嘴中说着能得到的利益，在心里，莱尔又何尝没有对伊莉莎的后悔？
毕竟，是他亲手杀掉了伊莉莎。他可以瞎扯一大堆理由，可是结果不会变。
莱尔没有后悔他的决定。
可是伊莉莎最后给他两根树枝，她已经死去，这份现在恩情无法偿还。因此，他不介意为银椴木种群做点事。
“还给你梅林奖章？”半尾放声大笑。“不让你进恶魔岛监狱就不错了！”
“年轻人，你知道银椴木是怎么灭绝的吗？”
“我知道。”莱尔点头应答。
“首先，银椴木生长对环境要求苛刻，适应性差。其次，银椴木的克星，现已灭绝的列夏白竹节虫大幅增长。最后也是最重要一点，因为魔杖界的‘银椴木热’，人类的贪婪给予银椴木最后一击。”
“以上是草药学课本，魔法与生态——银椴木的消亡一章的内容。”
“课本上自然会这么说。你先回忆一下，银椴木到底是什么样的。”
半尾的问题让莱尔摸不着头脑。“银椴木，就是，大概就是银椴木的样子……”
“拥有自我思维，能够读取人类心灵，有年头的银椴木甚至会拥有化身，化身和人交流，还会变化……你真觉得人类是傻子？”
“裂尾，我的前辈，刚引进银椴木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银椴木的最终特性。银椴木在它面前显形，它却隐瞒下来，当做秘密。”
“它天真到认为银椴木能够交流，或许它就能说服她，它能让银椴木放弃她的个性，放弃她厌恶人类的性格……它太天真了。”
“裂尾死了，被银椴木驱使魔鬼网绞杀。”
“我——”一句话堵在莱尔嘴边。
他刚想问，伊莉莎说她一个人也没杀。可是转念一想，对，她就说她把学生赶出温室，一个人也没杀。裂尾是教授，不是学生。裂尾是普克奇，也不是人。
“裂尾死了，你们恐怕不会放过伊莉莎吧？为什么要封闭温室。”
“因为没人敢进去，也没有必要进去。”半尾回答。“银椴木驱使危险植物区所有植物暴动，保留植物变得极其困难，不知道她有什么力量，植物愿意为银椴木而死。”
“一个机灵的小家伙提出建议，让银椴木呆在温室里，把温室封闭。”
“银椴木以记忆和思想为生存需要。没有人接触，银椴木会死于对记忆和思想的渴望，痛苦的死去。
“即使没有，银椴木也会因为缺少植物和阳光而死。它就是用这些话说服了我们。”
“但是，你没有想到。”捕捉到半尾话中的遗憾，莱尔说道。
“是，我没有想到。我本以为银椴木生存适应性差，会在封闭后没多久就死亡。我和其他普克奇都这么想，没人在乎。”
“人类死了一批，不再记得还有温室。伊尔弗莫尼的建筑重新修筑，又是迷宫建立。一道打不开的门理所应当的被遗忘了。”
“地道，温室，被埋在地下，连我都忘了。”
“但是我没想到它会活下来，一直活到现在，鸟羽，我的侄子，他也死在温室里面。我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
“继续封闭？普克奇的生命不应该耗费在仇恨上，连前代的普克奇都解决不了，我们又何必解决呢？
“我们继续封闭，还修改校史作为掩饰，不想让其他学生察觉意外。”
“直到现在，莱尔·克莱德曼，你来了。”半尾点了点少年。
对于击败伊莉莎，莱尔还是心里有数。他这次取得胜利，实在不是因为他的魔法能力了得。
伊莉莎能够窥人想法，任何计策对她都不会生效。他突发奇想，借助隐形怪毛皮隐藏身体，又偶然联想到火灰蛇卵，这才击败了伊莉莎。
还有另一方面，伊莉莎没对他下死手。想想，她如果全力以赴，植物一起出手……
先用魔鬼网影响他的移动，用盘卷木，流液草影响他的发挥，伊莉莎最后变成微粒进攻，莱尔必然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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