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提宿命

　　村庄比凯森想象中的要近很多，不过也体验达到了他能够忍耐的极限，在他的意识即将陷入模糊之际，佩格轻巧的跳下马背。

　　敏锐的佩格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在他看到村庄的木栅栏时，他便二话不说的跳了下来，施展轻羽术赶到了兔儿身旁，轻轻的捋了捋后者的鬃毛。

　　兔儿轻轻的打了一声鼻响，似乎是在对于佩格将其搁置在这表示不满，但很快这种不满就烟消云散。

　　佩格敏捷迅速的将缰绳从木柱上解下，一个轻巧的跳跃便跳到了与其肩膀同高的马背上。

　　在感觉到佩格的重量之时，兔儿前蹄猛然翘起，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嘶鸣，随后在佩格的拉扯下，它扭过头，面相荒凉村庄的出口。

　　然而就在此时，兔儿像是受到了惊吓再次人立而起，仿佛在前方不远处有它的天敌一般，然而那里只有凯森和他胯下的黑马。

　　见状，佩格没有过多的思考，急忙念出冷静术的咒语，让兔儿保持冷静。

　　“动物总会害怕我……不提这些，当一个村庄没有了人类的活动，看起来果然有些凄凉。”

　　“你恢复的速度够快的。”佩格道，“别废话了，带路。”

　　“嗯，希望你能够跟上我的步伐。”

　　在这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进行多余的交谈。

　　凯森胯下的黑马从来没有停下来过，甚至连喘息的动作都没有。

　　虽然起初兔儿能够很轻松的跟上，但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兔儿开始展现出疲惫和力不从心。

　　见状，凯森只好适当的方面马匹的步伐，让兔儿能够得到一定的休息。

　　当兔儿的喘息稍微有些平缓时，快速的奔跑再次进行，一直到黑暗如同面纱般将白皑皑的荒地笼罩，他们方才放慢了脚步。

　　“按照这个速度，明天傍晚来临之前应该能够追踪道那些家伙的活动迹象……你还可以继续赶路吗？”凯森紧勒缰绳，让黑色马匹放慢步伐，同时保持与兔儿的速度一致。

　　此时的兔儿喘息起来就像随时可能会猝死一样，它本来就红色的双眼在布满血丝的情况下呈现深红色。

　　“我想我们需要休息一下了，不然兔儿它撑不住的。”佩格轻轻地抚摸着兔儿的鬃毛。

　　他从来没有如此强度的赶过路，就算他的身体素质很好，也因为颠簸而感到腰部和臀部的酸痛，更不用提一直在奔跑的兔儿了。

　　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与这匹马产生了一定的情感，就像一直饲养的猫狗一样。

　　凯森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并不着急，毕竟那些强盗不会跑掉，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可佩格不会这么想，毕竟他所关心的人还处于危险之中，但心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在如此荒郊野岭，倘若兔儿因为疲惫而猝死，那么他们根本无法继续赶路，毕竟只是坐在那匹黑马上那么短暂的功夫，凯森就已经快要失去意识。

　　他可不希望在没有找到目标之前与凯森成为敌人。

　　“这个位置不错，有个小石坡能够抵御寒风，把你的马匹牵过来吧，今晚你好好休息，我放哨。”从见到佩格开始，凯森就一直刻意的与佩格保持距离，现在也一样。

　　“没关系，我不怕低温，只要保护好我的马匹就好，你也休息一会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哼哼。”凯森苦笑一声，耸了耸肩，“只有拥有灵魂的生物才需要睡眠……既然你还需要睡眠来维持自己的状态，那就证明你与我不一样。”

　　“那恶灵占据你的意识时，难道你不是出于睡眠状态？”

　　“不，我并不会完全的失去意识，每当恶灵占据主导，我的双眼就会变成一扇窗户，我能够看到屠杀，但我却感受不到任何的触感，仿佛在那个时候，我才是这个身躯的外来者……当我再次占据主导的时候，我可能会在阴暗无人的小巷中，可能在垃圾堆中，也可能在肮脏的干涸河道中，但每次都无一例外，我的衣服和身躯上都会沾满粘稠的鲜血，有时候还会有器官碎片。”

　　“最初的我的确受不了这些，我崩溃过，我尝试用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可笑的是，我只能忍受疼痛。不致命的自残不会让我死亡，只会带来疼痛；而致命的自杀却无法实现……恶灵不会让我死的，我也不会因为流血而亡。”

　　“你所谓的恶魔为什么会选择你。”

　　“因为那时候的我害怕死亡，我害怕在我死亡后家人会痛苦，我觉得我还有好多没有做的事情……然而现在。”凯森自讽的冷笑一声，“现在死亡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奢侈。”

　　“这就是你的宿命。”佩格轻声道，并依靠着那颗石头坐下，“每天都有死亡的人，我想那些因为战争和瘟疫死亡的人都不想就此离去，但他们并没像你这样复活。而且就我而言，像你这样的人仅有你一位。”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是那些被我毒死的雇佣兵的怨魂在作祟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我已经这个样子了。”凯森站在黑暗中耸了耸肩，他不确定佩格是否能够看到，但他并不在意。

　　“惩戒有罪恶之人，为无辜者报酬，这就是你的宿命吧，在某种程度上来看算是好的。”

　　“好的……吗？”凯森再次自讽的发出笑声，“可能你不知道这些恶灵的名称是什么，在地狱中，这些类似的恶灵都被以罪恶之灵为称，正因为在他们还是人类或者其他什么智慧生物时，便作恶多端，最后因为恶魔的诅咒成为了罪恶之灵，现在的它们必须以惩罚罪恶之人为食，不然会受到无尽地狱之火的焚烧，当然，那种灼烧感我也会感受得到，相信我，那可比死亡要恐怖的多。”

　　“那你还算是个英雄呢。”佩格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一位被人打压的男仆会成为今天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哼。那谁又能想到一个私生子会成为魔神的宿主，会成为一位法师，感谢你所说的宿命，但我想倘若在未来的某一天，我接受了这股力量，那么我也可能会像你一样控制自如了吧。”

　　“希望如此，那劳烦你放哨了，太阳升起之前我会醒来的。”虽然满心焦躁，但为了之后的战斗，佩格强迫自己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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