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次遇见

　　终于有了郑琳的消息。张雁悄悄给严小盐发来微信，说今天下午郑琳会到花牛面试，行政岗，郑琳对做主播有点心理障碍。

　　失去郑琳消息的一周里，严小盐每天情绪都很低落，她感觉自己成了人人唾弃的罪人，卖友求荣，为了上位，连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都出卖，郑琳可是她的恩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郑琳伸出援手，给她提供住处，帮她找工作，又帮她换工作，在ilya期间，无私地帮助她成长，甚至分了不少自己的业绩给她。

　　每天她都会给郑琳打十几次电话，基本都是关机，偶然有一两次接通，很快便被挂断，再拨，又是关机。微信被拉黑，她就发短信，一周里，她起码发了上百条短信，不知说了多少次那天被张兰叫去吃午饭的情形，她决绝地表示，只要郑琳觉得有必要，她可以马上辞职，用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郑琳从来没有回复过她。

　　郑琳每天都会和张雁联系，联系的重要内容就是咒骂严小盐，严小盐也不断和张雁联系，解释自己的苦衷。张雁夹在中间，很为难，郑琳一副决裂的样子，誓死不再和严小盐往来，严小盐又很委屈，不断重申中间有误会。张雁毕竟站在中立的角度，感觉可能真有误会，才悄悄向严小盐泄露郑琳面试的消息。

　　严小盐跟师太请假，说家里有事。师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问她是不是忘了下午人力资源部会对她进行实际操作考察，三天前就通知她了。她真的忘了，这是她晋升副店长最重要的一关，人力资源总监会亲自到店，考察她的销售能力，以及团队管理能力。

　　她一度想不管不顾，直接走了，不参加下午的实操考察，大不了不要这个工作，工作可以再找，郑琳这样的朋友失去了可就找不到了。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实操的时间不会太长，完了之后再去花牛，郑琳不一定面试完了，听说今天那边面试的人很多。这样的机会，真的不是随时都有，失去了可能会抱憾终身。

　　开始实操考核后，严小盐心无旁骛，不知不觉过了三个小时，一点钟开始，所有的项目结束已经四点过了。送走人力总监之后，严小盐跟师太请了假，她说家里真的有事，不能耽搁了，师太准了她的假。她来不及换衣服，拿了手机飞一般跑向街对面的银都中心，花牛直播的办公室在那里。一边跑一边给张雁打电话，关机，可能是在上直播，她又给郑琳打电话，还是关机。

　　银都中心是超甲写字楼，与星光广场同属丰润集团。花牛直播果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一家初创公司，竟然在市中心的高档写字楼里办公，而且还独占三层楼，严小盐在楼下指示牌看了一眼，42、43、44都属于花牛直播。大堂门禁处，保安拦住她，问她去哪儿，她直接说去花牛直播面试，保安便放她进去了，看来今天到花牛面试的人不少，保安都懒得一一查证了。

　　大堂保安查得松，花牛门口的保安检查颇严，要核实她的身份才放她进去。她灵机一动，说自己是到行政部面试的郑琳，保安查了一下预约记录，就刷卡开门，让她到3号小会议室等待。

　　进门后，穿过一个布置满各种玩偶模型的空间，进入办公区，和其他互联网公司没什么区别，开放式的办公区，密密麻麻都是工位。整整一层楼都是办公区，她一时找不到3号会议室在哪里，找人问了一下才明白大致的方位。

　　1号和2号会议室都是透明的，里面坐满了女孩，花枝招展的样子，可能是来面试的主播吧，严小盐想起，那天听张雁说过，花牛的直属直播间不仅硬件超级好，而且有很多导流的支持政策，只是审核非常严格，所有申请的主播都要经过何晓峰亲自面试。何晓峰又是出了名的忙碌，主要是忙着泡网红，四处旅游，这次创立花牛他老爹给他投了六个亿，还介绍一众知名投资人参与，他投入了很大精力在里面——对他而言已经很大了，尽可能一周到办公室来半天。听张雁说完，郑琳惊羡不已，连声祝愿张雁能早日将峰少迷住，嫁入豪门。严小盐有点嗤之以鼻，她觉得何晓峰只是个败家子，除了有个有钱的老爹，其他一无是处。

　　走过两个会议室时，她仔细看了一下，那些等待面试的直播们，都很漂亮，很时尚，但是每一个都很紧张，毕竟不是一次普通的面试，她们要面对的是红遍中国的知名富二代。不敢说全部，至少大部分女孩都梦想能够嫁入豪门吧，如果在面试中给何晓峰留下深刻印象，那么，纸醉金迷的生活便唾手可得。

　　3号会议室真的很小，只能坐七八个人，在门口就一目了然，没有看到郑琳，应该是面试去了，她问了里面一个等待的女孩，得到确定的答复。行政部在哪儿呢？郑琳面试完应该直接离开，不会再回3号会议室来了。正想找人问，她忽然看到郑琳从1号会议室旁边一间办公室出来，面色不好，可能面试不是很顺利。她喊了一声：“琳琳。”

　　郑琳听到熟悉的声音，很是惊讶，很快发现叫她的是严小盐，转身就要走。

　　严小盐一看郑琳要走，急了，顾不得自己穿着套裙和高跟鞋，在办公区里跑了起来，引得众人瞩目。很快，她追过去拉住郑琳，说：“琳琳，你听我解释。”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郑琳语气很冷漠。

　　“副店长的事儿真的跟我没关系，张兰是中午叫我吃饭的时候突然给我说的，违规操作那些事我根本都不知道，总之，我什么都不知道。”严小盐不知要如何解释郑琳才能原谅她，只能把短信发了无数次的话又重复说出来。

　　不少人发现了她们的异样，不仅会议室里等待面试的人出来看热闹，不少正在办公的花牛员工也有停下手头的工作。正在这时，对面一间大办公室的门“哐当”一下被打开了，两个女孩哭着往外走，有骂声从办公室传出来，隐约听到：“都给我找些什么人来，给你们说了多少次，筛选过了再让我面试，你说说你筛选的什么？我他妈有那么多时间跟你们耗吗？再这样子，都给我滚蛋。”

　　办公室里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间办公室，除了严小盐，她巴巴地望着郑琳，郑琳根本没看她，和众人一样，望着那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穿来一阵低语，应该是人力总监在辩解，很快，怒吼又传了出来，“我他妈哪儿还有时间？都快六点了，还有十几个投资人等着我吃饭，几十亿的投资。剩下那些人在哪儿？我过去看看，有合适再说。”

　　一群人走出了那间办公室，最前头那个应该是人力总监，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那个就是何晓峰，没人不认识他，每天各大媒体，各个社交媒体上，都会有他的新闻，有时候是娱乐新闻，有时候是财经新闻，他穿着飞行员夹克，破洞牛仔裤，脸色通红。两个穿黑西装的精瘦男子围着他，肯定是保镖。再后面，还有几个人，可能是其他的人力专员和何晓峰的助理。

　　何晓峰的气场让整个办公区完全处于沉寂，除了他们走路的声音，一丝丝的声音都没有。绝对的寂静很快被打破，“琳琳，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辞职。”严小盐的声音并不大，但这时有种石破天惊的感觉，所有人，包括何晓峰，都把目光投到了她身上。

　　郑琳紧张极了，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手脚也不知该怎么放。严小盐毫无顾忌，拉着她的衣袖，说：“你搬回来吧。”

　　“你！”何晓峰指着严小盐，说：“进来。”说完，转身准备回办公室。

　　严小盐只顾郑琳，连看都没看何晓峰一眼，一种紧张的氛围不知觉地在办公区蔓延开来。郑琳显然意识到了这种紧张，她碰了一下严小盐，说：“叫你。”

　　严小盐懵懂地问：“谁叫我？”

　　人力总监已经机警地来到严小盐身旁，对她说：“何总要单独面试你，走吧。”

　　严小盐不耐烦地说：“我不是来面试的！”说完忽然想起郑琳是来面试的，便问她：“你面试怎么样啊？”

　　郑琳窘迫极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犹豫了一会，她哭着往外跑。

　　严小盐赶紧追了上去，留下一层楼惊愕的人，其中，最惊愕的当属何晓峰，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无视过，他把怒气发泄到了人力总监身上，“哪个人是谁？她不知道我是谁吗？”说完，怒冲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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