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尘埃散落，红颜白骨霜
“梦里飞花几行，尤恨岁月漫长，宛然相思惆怅，十里铺嫁红妆；姹紫嫣红芬芳，黛眉冷月悠扬，灯红酒暖春光，歌舞魂销无双。”
“霓裳舞尽苍茫，凤凰落影成双，高山流水轩窗，琵琶惊霄铿锵；伊人花影添香，诗阙揉碎断肠，镜花水月薄裳，拂晓夜露微凉。”
“梦寻千年秋香，穿越遗失回廊，千语轻付时光，拨转尘埃沧桑；岁月留诗几行，凭栏远望风霜，云烟幻去薄凉，还是当年模样。”
玉颜如画，巧手芊芊舞动，玉指起风华......
朦朦胧胧，一身绿色长裙拖地，青丝长发披肩散落，微风轻拂，美人如珠。
曲调轻迤，似风卷杨柳，似小桥流水，似哀怨，似靡靡，长纱纷飞，如画的玉颜，沉香漫漫，勾魂浅笑。
曾经舞尽苍茫，曾经琵琶铿锵，曾经落影成双，曾经流水轩窗。
曾铺嫁十里红妆，曾姹紫嫣红芬芳，曾灯红酒暖春光，曾歌舞魂销无双，终落得梦里飞花几行，恨岁月漫长，相思惆怅。
追寻梦的秋香，却遗失在岁月回廊，千言万语皆付了时光，每一粒尘埃，都铺满了沧桑。
纸上诗词几行，依旧残留着你的模样，凭栏远望，一世悠扬，鬓白如霜。
模糊的双眼，看透了人世沧桑，透过迷茫，你还是当年的模样。
尘埃散落，红颜白骨霜。
尘埃散落，红颜，白骨霜。
“柳如画见过几位公子，小姐。”
流云斋的名伶柳如画，堪称诗画双绝，面如珠玉，举步之间，自有万种风情流露。
“如画小姐请坐。”
卓小星很积极，早已为她预留了最合适的位置。
“谢卓公子。”
柳如画轻轻点头，嫣然入座，为几人斟茶。
“如画姐姐，你好厉害，那首诗是你写的吗？”
在柳如画坐下后，古小诗就迫不及待的问起，这首歌实在是太好听，太感人了，她听的满眼泪花。
“正是小女子所写，曲名‘千寻雪’。”
“千寻雪，好感人呢！”
柳如画轻笑，一笑倾城。
她才艺倾绝，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写诗，作词，谱曲，是她的日常。
这首诗，是她写的，曲子，也是她谱的。
故事却并非她的遭遇，而是许久漫长之前的往事。
首阿建立之前，这片大地，有过一段混乱时期，日日处于魔族侵扰的境地。
在当时，涌现了多位人杰，击退魔族，建立首阿。
这个过程，是漫长，且消磨的。
死亡，不可避免。
生离死别，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女人如诗，爱的决绝，却难换天长地久，岁月终有尽。
才情无双，一世悠然，换得两鬓白霜，情恨无常。
才有了那伊人花影添香，诗阙揉碎断肠，镜花水月薄裳，拂晓夜露微凉的感叹。
挚爱身死，她一如冷月高悬，孑然一身，铿锵傲骨，优雅书写一生薄凉寒霜。
这是她的才情，也是她的性格，岁月给她多少痛，她都能优雅承接，纵使薄凉如霜。
他们之间没有子嗣，女子孤独的在岁月中品尝着这份凄楚，念念情怀不忘，相思不却，望眼欲穿。
最终，红颜白骨霜。
史诗记下了这段过往，在岁月里传唱。
她翻看这篇史诗，谱出了‘千寻雪’。
名伶，才艺必然无双。
在整个首阿，有她这样才艺的，寥寥无几。
因为人们更热忱于习武修行，以力量来掠夺一切。
“我想跟你学琴，嗯，还有写诗。”古小诗挽起柳如画的手臂，娇声道。
古小诗并非没有才艺，琴棋书画四行，她都有涉猎，只是相较于柳如画，差距确实不小。
或许她弹奏一曲，陌尘晓会听的如痴如醉。
但也就如此了。
古小诗话语一出，陌尘晓略微皱眉，他并不愿与她分开。
不久就要去寻找第二味药材，月桂子，如果古小诗留在这里，他将独自一人上路。
陌尘晓静静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没有说话。
柳如画微笑，笑的优雅，看着古小诗，轻道“好啊，我教你。”
弹琴写诗，说的优雅，却难登主流，愿意学这些的人相当稀少，能有一个如此貌美的学生，她的心情很不错。
“茶名玫香，别辜负了好茶，请。”
卓小星开口道，眼神却是莞尔在柳如画身上瞄了一眼，不敢多看。
玫香，是流云斋的特产茶叶，每年产量极少，每一盏都是珍品。
只是，几人的心思显然都不放在茶上。
古小诗缠着柳如画请教一些弹琴写诗方面的技巧，两人很有话题，他们几个也听不懂。
不一会，古小诗起身，在柳如画的‘水漾’琴上试音。
几人坐着闲聊，古小诗弹了一曲，柳如画听过之后，轻轻点头。
底子不错，水准已经相当高了，只是缺少一点独特的韵味，若能寻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点独特气息，琴艺将会迈入一个新的台阶。
柳如画起身，来到古小诗身旁，亲手指点。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听了几次之后，便意识到古小诗需要如何改变了。
她的气质轻灵，如一朵幽兰，一缕幽香飘十里，又似百花盛开正艳，青春璀璨的年华与心质，迎着阳光，永不言败。
这是她的气质，也是她长久以来养成的品性，她的琴声，却弹奏不出璀璨的年华，遗忘了青春。
柳如画坐下品茶，细微思索。
良久，几人分离。
卓小星告辞，返回桌家，任一流回了药师堂，陌尘晓则强拉着古小诗返回了酒楼。
名伶也是会疲惫的，只是从不展示出来，除非累到无力。
他看不出来柳如画是否已经很累，但他知道，古小诗已经烦人家太长时间了。
“今晚我修炼，你看着。”
月亮升起，陌尘晓来到了酒楼房顶，面朝明月。
“那你也教教我呗，我们一起修炼，你一个人修炼岂不是寂寞？”
古小诗嘻嘻笑道。
“有明月作伴，怎么会寂寞？”陌尘晓佯装无辜的问道。
“明月又不是女人，我一个女孩子在你面前，你居然要明月作伴？活该你单身。”古小诗不满，怒斥道。
“明月说了，只要我好好修炼，它就赐我一个很好的女孩。”陌尘晓轻笑出声。
“我就是明月赐给你的呀，你看看，多像，雪白雪白的。”古小诗对比着明月，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看，这样，就是明月。”
古小诗将手伸出，在空中圈住，围成月亮的模样。
“你是明月啊！”
陌尘晓轻呵，轻轻一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古小诗脸色羞红，但只是一瞬，当即回头“我是明月，那你就是太阳。”
同样一吻，落在了他的脸颊。
“那我们是什么？”陌尘晓拉过了她，枕在自己怀里，嘴唇附上她的耳朵，软声软语。
“落影成双。”
凤凰落影成双，歌舞魂消无双，陌尘晓望着月色，目光迷离。
古小诗在他怀里依偎，仰头望着明月，看着咫尺之间那一双明亮的眼。
这一双眼睛，像月亮一样明亮。
天地之间，微风漾漾，远处草木轻轻摇摆，明月之下，一双人，相拥而坐，轻语朦胧，良久良久。
“月明经，我教你很简单，却怕你杂而不精，同时进步，虚耗时光，人生是短暂的，如韶光。”
“它是光，一生，一刻，一毫，演奏了尘埃，也演奏了生命，人生亦是如此，未生之时，已经看透了结局，百年匆匆，没有太多犹豫与虚耗，能走进的，都是光景，一世悠扬或一世跄踉......。”
“如此，你可明白。”
你走不走，时间都在走。
你看不看，时光都在流淌。
你不抬眼，历史逐渐铺上尘埃。
当你翻阅，灰尘已落满。
“但是你满身月光朦胧样子真好看。”古小诗盯着他，嘟着嘴。
“呵，也罢。逐云步暂且先放下吧，有空闲了，多思索‘韶光’，只要你寻到一条光脉便可，只要契合一条频脉，便可以开启元素空间，这是初衷，需要先完成。至于月明经，晚上修炼即可，可以代替睡眠，却不等同于是睡眠，睡觉，毕竟是人体的需求，轻易不要舍弃。”
陌尘晓做出了让步，他虽然没有修炼过逐云步，却也看过这套功法的修炼方法，就算长时间搁浅，也没什么影响。
“嗯嗯。”
古小诗开心的点头。
“清素离华，纯兮净兮......！”
月明经共一百二十八字，这些字体并非常规上的文字，而是代表了某些含义的文字，每一个字，都有极为深奥的意义，能够与月亮形成某种共鸣。
这一百二十八字，共同阐述了月的意义。
随着时间趋久，古小诗体表逐渐出现一点点的月白光点，这是月亮的光明元素在向她而来。
古小诗初次修炼，他便静静的看着，看着她身上的光点越来越多，最终汇聚成一团月色，绽放莹莹辉光。
月明经便是如此，修不了内元，长久修炼下去，只会让身体逐渐产生蜕变，消除体内杂质，滋养自身。
或许最终会修出一种特殊的能量，但他知道，他做不到，而且他对这个也没多大兴趣。
他期待的，是月华对自身的滋养，抚慰他的心，让他的心能够清澈，能够如高山流水清泉，淡观自然的演变。
当月亮逐渐沉没，古小诗眼前的光明也逐渐暗去，她睁开了眼。
一夜未眠，她双目依旧灵动。
“你要去柳如画那里？”
早餐过后，陌尘晓看着她。
“如画姐姐琴艺很好，我想跟她学，一起去，好不好。”
古小诗缠着他问。
“一流大哥需要的元素空间，我需要抽时间为他完成，另外，那株枯荣草，也是时候拿回来了。”
“你要去找那个人？”
在当时，他放弃了枯荣草，现在已经被别人拿走，怎么去拿？
古小诗心里充满了矛盾，如此前去，是要强抢？
“嗯，他身上戾气很大，强抢不是目的，或许，他会死。”
“戾气很大？”古小诗不解。
“嗯，凶恶之人。”
“关键是，你怎么知道人家身上戾气很大？”
古小诗不解，问道。
陌尘晓眉头一挑，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好看吧。”
“噗，你长得好看就能看出人家身上戾气大啊，那是得多丑的人，才会戾气很大？”
古小诗倒是没有多余想法。
“丑嘛，可能是非常的丑吧。”
陌尘晓呢喃。
他不想欺骗她，但有些事情，他真不知该如何说，如果说了，会怎样？
“那你去吧，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古小诗整了整他的衣服，手突然一顿，好像，他的衣服，是幻化的，那晚上睡觉？
这些心思闪过，她的脸上突然一红，连忙避开陌尘晓投过来的目光。
陌尘晓不明所以，不过也轻轻抖了抖衣服，给她一个拥抱，眉间一吻，挥手告别。
“早点回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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