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七章 下聘
得了谢辉本尊的首肯，萧逸的动作很快，不过短短两三日的功夫，桓王府气派十足的聘礼便上了门。
自从王夫人和陆老夫人西去之后，平南侯府一直都冷冷清清的。这一下可不得了，大半个盛京城的人都听闻了这一爆炸性的消息，奔走相告。
“哎，听说了吗，逸世子要求娶平南侯府的谢大小姐呢，聘礼都足足有九十抬呢，阵仗可吓人了。”
“谢大小姐，就是曾经追在璟世子身后跑的那位？”
“嗨，这都是那些年的老黄历了，那萧璟如今投靠了北凉，是个挨千刀的东西，谢大小姐早就同那傻瓜恩断义绝了。”
“可是……她还在重孝期啊……”
“瞧瞧，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谢家和桓王是早早就交换了生辰贴的，原本想着等平南侯凯旋归来的时候再宣布这一消息的，可谁知家中突然如此变故呢。”
“更何况，谢大小姐虽然貌美如花，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可是她已经是双十年华了，若是不趁着重孝成婚，恐怕就得耽搁成老姑娘了。”
“如此说来，倒也合理。”
谢晨站在侧门口，正准备出门散散心，闻得这些消息轻轻颤了颤眼睫。
“半夏，今日如此热闹，是大姐姐要定亲了？”她许久不曾说话，也许久不曾过问府中之事。
半夏轻声应了声“是”，忍不住抬头去看自家小姐，“小姐，您知道大小姐早早就同桓王府交好的。”
“嗯。”谢晨清清淡淡应了声，抬头看见马车驶了过来，她敛步轻移，“走吧。”
半夏只觉得自己心头堵得慌，为自家小姐感到心酸不已。
人人都道大小姐双十年华，可是自家小姐仅仅比大小姐小一岁罢了。家中长辈不在，若是大小姐出嫁了，谁又能够为自家小姐操心婚嫁之事呢？
不若同大小姐提一提？
她快走两步上前，替谢晨打起了轿帘，轻声问道：“小姐想去哪里？”
“去锦绣坊吧，给大姐姐挑些贺仪。”
半夏心酸更甚。
待回到平南侯府后，半夏便挑了个理由，溜到云溪阁外。
云溪阁中充满了欢声笑语，小丫头们面上皆带有喜色，大小姐的大丫头白露和惊蛰正站在聘礼前，对着聘礼单一一核查，时不时传来一声惊呼声，想来是萧逸世子的聘礼是十足十的体面。
“姑娘，世子这东西可真多呢。”惊蛰笑得开怀，“没想到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桓王府财力竟然如此雄厚。”
谢黎笑了笑，没说话，眼眸中透露出轻快和惬意。
白露便故作严肃的点了点惊蛰的额头，“未来姑爷你也敢调侃，胆子可真不小，姑娘不若将她嫁了好，没得到时候这眼皮子浅的小丫头给姑娘丢脸。”
“略略略……”惊蛰调皮的冲白露扮了个鬼脸，“你是姑娘吗？你是我的白露姐姐呀，怎么可能有这等不合时宜的想法呢，姑娘可千万别听白露姐姐的话。”
谢黎失笑，淡淡摇头。
半夏看着看着，那压不下去的心酸更是冲上了脑门儿，曾经的清辉阁中也是这样热闹，夫人和小姐团坐在一处用膳，她们这等贴身的大丫头也拘在一处玩耍。
她记得夫人身边的翡翠姐姐同白露的性子有些相似，可是如今夫人不在了，翡翠姐姐也早就被夫人嫁出去了。
“咦，半夏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半夏只顾着自己伤心，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走了进去。待回过神来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顾不得许多，抹了把眼角，勉强扯起了笑脸，“给大小姐请安。”
谢黎挑了挑眉，“你是阿晨身边的丫头，叫……”
“奴婢唤作半夏。”半夏保持着屈膝的姿态，微微仰头看着谢黎，“今日奴婢特意前来，送来三小姐的贺仪。”
“哦，是吗？”谢黎的眉头挑得更高了。
眼前的半夏身无一物，哪里来的什么贺仪呢？
小丫头扯谎也不事先打个草稿吗？
不过瞧见半夏微红的眼角，谢黎到底是不忍苛责。
“如此，便随我进来吧。”
谢黎起身回屋，惊蛰眨了眨眼，张嘴就欲挑破半夏的谎言，却被白露一个眼刀子给制止住了。
待半夏进了屋，白露才低声呵斥道：“你当姑娘眼睛是做什么用的？”
惊蛰恍然回神，也是，姑娘不也瞪大了眼睛仔细瞧了瞧半夏空空如也的双手么……
进了屋，半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
“大小姐，奴婢之前多有得罪，在这里向大小姐赔罪了。”话未说完，她便将自己的头磕得砰砰作响。
谢黎有些惊讶，没能回过神来。然而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这小丫头就将自己的额头已经磕得红肿不堪。
谢黎扶额，道，“起来说话，我身为平南侯府的大小姐，自然不会与你计较的。”
半夏这才停下了磕头，却依旧恭敬跪在地上，双手拽紧了自己的衣摆。
“大小姐，请恕奴婢僭越。”半夏低垂着头，话语却是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大小姐与逸世子的婚期定在何时，是否很快大小姐便要出嫁了？”
如此直接了当的问话，谢黎倒是佩服这小丫头的勇气。
“若是顺利的话，应当就是下月二十六。”萧逸急吼吼的初九被谢黎否决了，哪有嫁娶如此草率的。
半夏心中悲凉更甚，“奴婢叩请大小姐能不能稍缓一缓，为了三小姐，能不能缓一缓？”
“什么意思？”谢黎也是第一次做人长姐，完全没有想明白半夏为何会如此动作。
“家中夫人和老夫人已经去了，长姐如母，大小姐若是走了，我家小姐应当如何？”半夏快哭出声来，“今晨听人议论，大小姐双十年华得以嫁给良人，可是我家小姐仅仅比大小姐小一岁，又该如何是好？”
谢黎错愕，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半夏心中所思所虑之事。
竟然是为了谢晨的婚事。
谢黎绝倒，暗叹自己这个长姐做得不合格。
可不是嘛，谢晨年岁也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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