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是相亲，不是征婚
依旧是星空国际酒店对街人烟稀少的巷。
月色清冷，纷乱的海棠花瓣错落地洒了一地。黑色皮鞋踩在上头，稀疏有点声音，却并不响亮，温温吞吞，就仿佛，那萦绕在心头的失落，不至于让人痛彻心扉，却又如一根麻绳一圈一圈捆住心脏，让人无法顺畅呼吸。
女人冷得如同腊月寒冰的眼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虽然在去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可真的面对她的漠然时，他还是忍不住嘴唇微微颤抖。
她对他，真的是，从来就没有一点感情。
无奈的笑弥漫在他的唇间，月光投射在上面，他的唇连同他的笑，都显得那么苍白。
快到路口的时候，他的脚步渐渐慢下来。
闲适倚靠在路边跑车上的人，不正是顾姐吗？
她的身材本来就苗条，着修身窄裙，半倚半靠的慵懒姿态更衬出她的曼妙。月色温柔地洒在她顺滑的发丝上，清风起，发梢抚着她精致的脸，羽扇般的睫毛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悠长。
跑车顶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
美酒佳人，实在是最然的诱惑。
深邃的瞳孔沉了沉，朱慕礼缓缓走过去：“顾姐。”他低低地招呼，仿佛并不意外她的出现。
“找过她了？”顾笙烟微笑，甜得像烂漫的花朵。
“嗯。”朱慕礼从喉咙深处应了一声。
顾笙烟点点头，反手拿过车顶上的高脚杯，递给朱慕礼一个，然后又单手打开了红酒的盖子，径自给两裙好：“庆祝一下。”她抬眼看他，瞳孔折碎了星光，“就要带她去治病了，准备请多长时间的假？”
他看着她，没有话。
“一周够不够？”顾笙烟歪着头猜测。
他仍旧沉默。
“两周？”她继续猜着，努力忽视内心憋闷的感受。
朱慕礼终是笑了笑，几许无奈不心溢出：“她不去。”他的杯沿靠近唇，可还没喝，却又放下了。
“不去？”顾笙烟有些惊讶。
“嗯，不去。”他的睫毛轻轻颤抖。
“为什么？”她不解。
“不知道。”他摇头，学着她的样子，把身体的重量放在车身上，“她不话，不管我怎么劝她，她都只是摇头。”
顾笙烟不清内心是喜是忧，她侧了侧身，双手将杯子握在身前，与朱慕礼靠成了一排：“那你什么打算？”
“过两再来劝她。”他如是回答，但其实，他内心深处也没有把握那个女人会不会改变主意。
“如果她还是不答应呢？”她的声音有点淡。
是啊，如果她还是坚定得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呢？
朱慕礼坚毅的唇峰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再劝。”
一口气闷在顾笙烟胸口出不来，她扭头看看男人俊美的眉眼，脱口而出一句骂饶话：“你怎么这么贱？”
朱慕礼顿住，回视：“你什么？”
这个女人是不是忘了上次晚宴上错话是什么下场？
“当年你放弃唯慕的时候都义无反顾，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却念念不忘？”她声嘟嚷着。
这个原因，其实朱慕礼自己也想不清：“她是我太太。”他只能给出这一个理由。
顾笙烟闻言，凝了凝眉，当年多少人想成为朱太太，比如她自己，就是赴汤蹈火中的一员，可他偏偏挑了一个自己把握不住的女子，这个男人，什么择偶标准？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明知这么问会让他觉得自己多事，可顾笙烟还是忍不住好奇了一把。
“相亲。”出乎她意料，他竟然坦诚地回答了。
“相亲？”顾笙烟下意识重复，转而又似追悔般地，“我还以为你们是多浪漫的相遇，原来是这么传统的方式认识的。你当时要相亲怎么也不一声啊，都没人通知我。”
好烦，当年她要是知道他想相亲，她就亲自上阵了！
“是相亲，不是征婚。”他扭头嘲讽纠正。
管他用什么词汇，总之她不知道消息就是懊恼。想当年，她也是实打实的名媛啊，怎么搞的连他相亲的外围都没入？
“你相亲都是什么标准？”顾笙烟嘟嚷着。
“家里的标准当然是不能免俗的门当户对，至于我，”他轻轻抿一口红酒，微苦的甜弥漫在唇齿间，“当时也没什么标准。”见顾笙烟不信，他又低笑解释，“是相亲，其实我也没有太当回事，只当是两家人吃饭，我尽到礼数就可以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深深地喜欢她了，她容貌清冷，并不热情，可我的视线就是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月光映照他因回忆而缓和的面部线条，使他看上去有点忧伤，“我以前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可自从遇见她，我就信了。”
一口酒含在顾笙烟嘴里半咽不下去，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随时随地都能发生变化的男人在感情这件事上这么执着不知变通。纤细手指握紧了杯子，她闷闷问道：“她美吗？”
“嗯，很美。”朱慕礼完，又补充到，“沉鱼落雁。”
“我也很美啊。”顾笙烟真是想不通那个女人让朱慕礼动心的点在哪里，她着，伸手掰过倒车镜，闪着琉璃般光华的瞳孔灵动打量着自己，“闭月羞花。”她给了个超高的自我评价。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就在顾笙烟觉得朱慕礼要讥讽自己两句时，却听他喉咙间含着低笑：“嗯，确实不差。”
顾笙烟刚要惊喜，却突然想起什么，讪笑着问：“你是在跟我客套吧？”她可没忘，那个平凡得掉人堆里都找不见的后勤主管也被朱慕礼夸得快要上过。
他笑，不让她发现他真正的褒贬。
“走吧。”他将杯子放回车顶。
“嗯。”顾笙烟拿出中控。
“不能开车。”他好心提醒她，“虽然这酒几乎没什么度数，但还是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好，我找代驾。”
“嗯，注意安全。”他朝她笑笑，慵懒地挥了挥手。
“哎，”捏着手机的手停在空中，“你不一起吗？”
“我走一走，明见。”朱慕礼着，颀长身躯一转，沿着铺满月色的人行道而去。
路灯下，他隽拔的身姿在地上拉下长长一条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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