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章
苏素闻言，唇角微微上扬，随后低声说道：“我虽不着调，这种玩笑却是开不起的！”短短一句话，却在萦绕在众人心头久久不去。还是柳三夫人最先回过神来，上前一步看着三娘，随后看着苏素问道：“那要如何解释三娘这般红润的脸色？”
“这便是叫我奇怪的地方。”苏素不慌不忙，轻声说道：“若按照脉息来说，此刻的周三姑娘都算不得……活人了！只是，看她的整体表现，却也是鲜活灵动的。”越往后，苏素的声音越低，唇角的弧度一点点消失，面色渐渐严肃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长了张嘴，最终却是什么都未说出，只颓然的叹了口气。
围观之人被苏素的一举一动吸引着，见着他的这般反应，心也随之一紧。画屏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轻声问道：“苏先生想到了什么吗？”苏素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问道：“你们姑娘身上可有何其他异常之处？”说完这话，苏素微微停了片刻，随后又说道：“方才刚刚说完三姑娘头次晕倒的细节，你们再同我说说这第二次又是何情形！”
听到苏素的话，蘭花和画屏心底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约而同的便想到了三年颈侧的血梅。努力克制想要与对方对视的冲动，毕竟此刻人多口杂，有些事儿实在不好叫太多人知道。便是苏素似乎是有了些眉目，此刻却并非最佳的时机。是以二人之间产生了一股默契，自动略过了苏素的疑问，直接跳到二次描述上了。
“姑娘的二次晕倒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们并不知晓。”画屏微微皱眉，随后低声说道：“说来也是我们失职了，姑娘近日日夜颠倒，白日里多是在睡觉，是以自昨日午后开始，姑娘便跟我们说要歇个午觉。等我们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是斜阳西斜了，房里却不见丝毫动静。”
听到此处，二娘心底微微一颤，随后问出心中疑问：“昨日我们离去之后三妹妹便又昏迷了吗？走前看三妹妹脸色尤为苍白，精神却是极好的啊，怎会这般突然？”苏素眉头微挑，随后便头看向二娘：“你说她此前肤色苍白却是精神极好的状态？”
二娘立刻点了点头，随后便轻声说道：“是，昨日看着三妹妹虽面有病态，但谈兴颇佳，看得出正在恢复中。”苏素了然的点头，随后微抬下巴轻声问道：“这便是问题所在了，我先时便替她看过，她一直便精神不济，一直用着药呢！是以，昨日的精神状态是她昨日独有的，还是自初次晕倒清醒过后精神就变得格外好了！”
前句是在回复二娘，后头便是冲着画屏了。画屏听完苏素的描述，立刻点头：“是的呢，姑娘醒来过后的确是精神头十足的，与往日截然不同。”苏素偏头看了看三娘，眼神极为复杂。看了片刻，室内也一片安静，半晌之后才移开双目，轻声问却是极为肯定的语气：“她自醒来之后渐渐便进食少了罢，直到后头可以算得上水米不沾了。”
蘭花轻轻的点头，随后迟疑着说道：“只是姑娘清醒的这些日子，说是水米不沾倒也算不上，不过的确是用得越来越少了！”苏素并非疑问，只是听到此处更加确定了三娘到底是何情况。心里确认了三娘的情况，再结合画屏绝口不提其他身体上的异状，苏素轻声一叹，尽是不忍！
众人闻此叹息，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柳三夫人终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到底是何情况，快些说与我们知道罢！”苏素微微摇了摇头，随后笑着安抚起柳三夫人：“您不必忧心，三姑娘无事，按照此前看过的一本古籍手札里的记载，想来她也快要清醒了。我们便顺其自然吧，不必过于深究其中缘由，只是她往后陆续会有些变化。”
说到此处，苏素看了眼三娘，看她安静恬静的睡颜，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忍，移开视线又对上一双双渴求的眼睛，苏素终是压下了已到嘴边的话，轻声说道：“素亦知晓，三夫人关心三姑娘。这般说吧，三姑娘能自行痊愈，不必再请医喝药，你们也不必再担忧了。
这番话并未直说三娘所患何病，却也指出了往后的方向。便是这一切并非自己惯常的作风，只是联系到画屏和蘭花方才在自己问出身体异状时，二人并无半分思索的行为，苏素便已经确定了这二人也发觉了不合常理的地方。再一结合三娘不看大夫的态度，苏素大胆猜测，三娘或许是知晓自己的情况的。她并未告知任何人，那便说明她不想有其他人知晓，那么自己便应该替她保守秘密。
只是想到三娘往后的异常之处，苏素便是一阵头疼。这些眼下不可直说，只得含糊带过，却不能过于含糊。不论怎样，至少必须给她们一个提醒，或是暗示，其目的便在于给她们降低心理预期，之后便是直面三娘各种难以理解的行为，众人也不会感到过于惊讶！
这般一想，苏素的头微微发疼，实在是难以解释啊！只是，便是如此困难，苏素却也不忍说出三娘已然非人的事实。虽然此刻聚在此处的都是关心爱护她的人，但是苏素却没有办法去相信她们的开放度。她们怎会如自己这般平静接受眼前的小姑娘变成怪物？即便是自己，想到眼前的小姑娘从此以后便只能以鲜血为食，心底多少都会泛起一阵恶心。那么她们呢，苏素埋头微微一笑，随后便轻轻的摇摇头。
见她们还看着自己，苏素笑道：“对了，三姑娘醒来之后虽有些变化，可能你们无法理解，不过记住一点便好，这些变化均是这次的病引起的，且也并非全无好处，想到她往后再不会因着那些或人为或意外生病了，想来你们应是能安下心来了。只是我倒是白给了她百毒丸，往后她再不必用这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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