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四十七章
面对美食，六娘也无心再看，只是也紧紧盯着菘蕴，等着菘蕴的回答。巫辞说话想来是不喜拐弯的，是以见到了菘蕴，便也直接了当的将事情说出。尽管巫辞知晓此事严重，却不曾想连六娘七娘反应都这样大，想到此前在落神谷的朝会之上，不由出口问道：“血主已经开始行动了么？”
菘蕴听闻乌喀尔满城上下无一活口之时，原本还镇定自若切肉的双手瞬间一抖，只是面对七娘的疑问，菘蕴心中却是毫无章法。对方是谁，在哪里，在谋划些什么，到底想做些什么，全都一无所知。哪怕已经追查了这么久，对方便如人间蒸发一般，用尽各种方法，都毫无进展。抱着七娘进门时，瞥见巫辞的身影，菘蕴心中只当事情终于有了突破口，现在可好，突破口倒是有了，却是一样的毫无利用价值，现下看来到底还是低估了。
只是乌喀尔离帝京远得很，短时间内朝廷的人还不会知道。想到方才与苏素的一番对话，菘蕴知晓，与宁渊见面的时间得尽快了。与人类混血的计划迫在眉睫，而这一切需要大量的实验。这些年族人并非不曾努力，只是碍于头上的天道，终究无法一次性抓了许多人回去。更何况，想到自己族人爱美的特性，选择的必得是貌美的女子或是俊朗的男儿郎，又为实验增添了不少难度。
想到天道，菘蕴心中不由一动。天道虽然可恶，但是神族人终究还算公正，一切决定其出发点具是为了各种族相对公平的发展下去。虽然自己当年承受的一切，的确有阴谋的影子在，至少在大面上，是无可指摘的。在抵抗过后，菘蕴一人承受了所谓的全族所有人的罪恶，这才会脆弱至此。
当年，菘蕴自问虽然对待人族，自己一族并无任何怜悯之心，只当做食物，的确曾叫人族几欲灭种。但是，却也不曾有过屠城之举，毕竟族人独来独往惯了，若非大事并不会聚集在一处，是以捕猎行为也是分散的。如此集中的屠戮，因何神族之人没有任何动作呢？这，说不通啊！
思及此，菘蕴不由开口问道：“最近神族可有什么动作吗？”菘蕴如今的能力并未全然恢复，兼之神族之人并不十分喜欢自己，菘蕴便也只是低调行事。虽然在族中地位超然，但是论及能力，如今的菘蕴却是多有不如的，纵是六娘七娘，在除却识人心和阅历之外的许多方面隐隐有了超越的迹象。是以，菘蕴才有此问。
巫辞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满含疑惑的回道：“奇怪的便是这里，这些年我们与神族再无来往，对于他们的动向并不十分清楚。只是，的确未见异动，虽然神族这些年也不再出现了，人族也日益繁盛起来，但是不过是生育能力强势，个体终究还是脆弱。有如此事件，神族断然不会隐而不出袖手旁观的，只是我们的确什么都不曾感受到。”
听到这里，菘蕴沉默了许久，随后才轻声说道：“会不会，乌喀尔之事，乃是人类对京郊之事的模仿之举。毕竟，一个村落与一座城池，人口数量相差太多太多，尽管，乌喀尔不过是西边的一座边陲小城。”巫辞闻言，眼睛瞬间一亮，看着菘蕴接着说道：“一城百姓，血量更是不少，当初离开的族人并无那么多，他们纵是饿得狠了，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可是，若是他们转化了普通人类呢？”六娘到底理智，听过巫辞的话，不由冷静发问：“上次父亲不就差一点将三姐姐，转化成功了吗？尽管他们当初出走落神谷，到如今数千年时光，不可能做到只食用不转化。”
菘蕴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六娘七娘解释道：“你们没去过落神谷，族人诞生或是陨落具是自动记载在册的。便是后天转化变成的血族，也会被生命石感应到，独立记载成册。这些并非绝密，族人尽可查阅，在后天转化的这一册里，千年来也不过是多了一百又二十三人。”巫辞肯定地点了点头，看着六娘补充道：“当初出走的族人也不过三百余众，京郊的村落刚好两百余人，正好够他们所有人食用。”
“他们需要吃那么多的吗？”听到许是人类所为的可能，七娘便失去了兴趣，只是专注的听着巫辞与菘蕴讲些落神谷之事。听到巫辞说的话，七娘不免好奇，不由开口问道：“一个人，血肉那样多，便是他们只喝血不吃肉，量也不少，一个人的血怎会只够两个族人食用？”
因为六娘七娘都是半血半人，在胃口之上，姐妹俩是要比寻常人吃得多些，但是多的量也并不多，都是常人能够理解的程度。而菘蕴，因为幼年的身体就是普通人类，是以在饮食之上都是和人类一般无二。直到人类的躯壳再无养分，且自己的魂体已经润养得足够强健，菘蕴这才开始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血肉之躯转为纯粹的血族躯体。
一开始，菘蕴是不受控的。是以，才被彼时的新婚夫人撞见自己茹毛饮血的野兽模样，毕竟刚刚转化成功的躯体异常饥渴。纵是有族人准备充足的食物，却是怎样都填不满心中对血肉的渴望。是以，下属们转变了方式，直接将活着的动物带到风华院后院，趁着夜深人静，以满足菘蕴的杀戮之心。
而四夫人撞见菘蕴之时，恰好便是满月夜里饱腹过后的菘蕴。
菘蕴虽然并不喜眼前的这个夫人，更是在她出现在自己身后早已觉察。都说饱暖思隐欲，也不知菘蕴因何突然生出了逗弄之心，伸手将鹿血抹了一脸，这才阴仄仄的转身，看向四夫人。只是当菘蕴对上惊恐却不曾后退的坚韧，终归还是多了些聊胜于无的兴致。上前牵住四夫人冰冷而颤抖不已的手，之后便有了六娘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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