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破溃的宗门
谢豪山从听到归元宗起火的消息，到赶回归元宗，也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
归元宗大门口围满了人群，议论纷纷。
大门口几具冷冰冰的尸体还在，早先站在外面就能看到的，那魏巍的归元大殿，也已经在大火之中坍塌。
谢豪山没有理会这些，直接飞往坍塌后的院落。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谢晓婷。
火，不用想也是沈飞雪放的，既然沈飞雪到了过归元宗，那么最开始作为诱饵的谢晓婷，还有活着的机会吗？
希望还有！
以谢豪山的修为，从大门口到院落，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
但对他来说，仿佛过来数百年之久。
当他落到谢晓婷所在的庭院那一刻，脚下发软，险些站立不住。
谢晓婷是他的亲孙女，此时却是躺在墙根一动不动，扑面朝下，悬在台阶上的玉手发软，殷红之血从她身下，流淌到院中。
“婷儿……”
谢豪山呼唤着，缓缓向谢晓婷的尸体挪去。
每跨出一步，脸上的皱纹仿佛就加深一丝，等到了谢晓婷身边，整个人已如迟暮老人。
“婷儿，爷爷对不起你……”谢豪山抱起已经发凉的尸体，嚎啕痛哭起来。
痛哭声夹杂着悔恨，回荡在归元宗的山谷之中。
从一开始踌躇满志到现如今的地步，他经历了许多。
每当听到报告归元宗弟子死亡的消息，他的心就绞痛一次，但这些，都比不上谢晓婷的死给他带来的刺痛。
整颗心都碎了！
他后悔，后悔没能保护好谢晓婷。
他更后悔，从邱君羽那里，讨来这么一次“双喜临门”的美差。
若他肯在谢晓婷被袭击后，放弃对沈飞雪的追捕，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归元宗还是那个归元宗，谢晓婷还是那个谢晓婷。
可如今，归元宗上下弟子一盘散沙涣散不已，归元宗象征性标志物归元大殿，也被一把大火烧毁，连她的孙女都香消玉损。
从这次行动之中，他虽然什么都没有得到……
但是，他却失去了一切！
是沈飞雪导致他失去的一切！
“沈飞雪！！！”谢豪山咬牙切齿的反复念着这三个字。
“大哥……”
“谢宗主节哀。”
“这个沈飞雪真是卑鄙无耻，竟然趁虚偷袭谢小姐。”
“对，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不能入轮回！”
“下辈子让他变畜生！”
随着谢豪山而来的那些宾客，纷纷对沈飞雪口诛笔伐，但……
“各位助我一臂之力，就算到天涯海角，也要将沈飞雪找出来，将他千刀万剐！！！”
随着谢豪山的话，那些口诛笔伐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让他们对沈飞雪口诛笔伐可以，但说起帮忙寻找，他们说什么也不干。
开玩笑，这个事情说到底也跟他们没关系。
之前在瓮中捉鳖的情况下，他们还会尽心尽力去帮。
可现在归元宗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若再去帮，就不得不掂量一下了。
掂量自己的宗门势力，是否能够承受住沈飞雪这样的报复。
一个人，将整个归元宗弟子杀得魂飞魄散，谈之变色，就算谢豪山的计划失误占据一部分原因，但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沈飞雪的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就这份胆魄、这份狠劲，没有任何利益的情况下，他们还去帮吗？
显然不会，锦上添花人人会，雪中送炭几何有？
众人连最后的口诛笔伐也停了下来，便是最好的说明。
谢豪山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院中除了这些宾客，以及归元宗几十谢姓嫡传弟子之外，再没有他人。
可见，其他弟子要么被杀，要么退出归元宗逃走。
谢豪山明白，沈飞雪最后这一手毁掉归元大殿，让那些弟子心中本就存在的恐惧，无限放大，最终只能退出逃走。
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就算没有人帮他，就算只剩最后一人，他也要找到沈飞雪！
谢豪山看向谢豪江，冷声的吩咐：“发动所有嫡传弟子，全城寻找沈飞雪！”
“可大哥……”
“去！”谢豪山最后一个字，几乎吼了出来，之后带着谢晓婷的尸体，飞走。
谢豪山走后，谢豪江也无他法，只得按照吩咐去做。
看着这些人远去，宾客们议论纷纷。
“沈飞雪是如何做到满城杀人，还每次都能安然逃脱的？”
“对啊，太奇怪了，之前在方福街，然后又是三水桥，这两个点之间，必定会经过永兴大酒楼，可为什么没人发现他的踪迹？”
“如果我没猜测的话，是乔装打扮！”
“啊？”
一众人看着那个说话之人。
“只有乔装打扮，才能够让他在杀了人之后，极短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那你的意思是，他每杀一人，之后他都就在周围，只是没人发觉而已？”
说起乔装打扮，有人恍然大悟：“他姓沈，难道是八大世家之一，沈家的神隐之术？”
“有可能！”最先提出这点的人点头。
这话一出，不禁令众人背后发凉，看向那群远去的归元宗嫡传弟子，眼神之中也充满了同情。
如果沈飞雪真是那个沈家的人，那么归元宗这个仇，怕是不好报了。
同时，众人也心生与归元宗断绝来往都念头。
毕竟现在的归元宗，不值得他们来交好，而且得罪的人，还有可能是沈家的人。
他们知道，归元宗完了，因为狗拿耗子这事，彻底的完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一直要找的人，极有可能现在就在他们身后，等着看笑话呢！
事实是，沈飞雪根本没有那么无聊。
他易容后虽然混在归元宗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之中，但在谢豪山等人回来不久，他便离开了。
好不容易将谢豪山等人从永兴大酒楼里引出来，他才不会浪费时间。
拖着宽大稀松的衣裳，以非追星剑影下最快的速度，往永兴大酒楼赶去。
当他来到永兴大酒楼，一楼大厅里同样有人。
而且座无虚席，他们吃着东西，喝着酒，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虽然人多，但看起来也不热闹，相反还显得有些沉闷。
沈飞雪走进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也没有刻意去看某人，只是平静地在大厅里走了一圈，像是在寻找空位，实际上是在仔细听这些人聊天。
当听到这些人聊天的内容，都是归元宗如何如何惨，沈飞雪如何如何凶悍之后，他便明白，这些人真的是在此吃饭的人。
之前包围他的人，为了装得真实，巴不得假装成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哪里还会去提。
沈飞雪转了一圈，稍稍安心一些，便向楼梯口走去。
但就在经过一张木桌子之时，那桌边的人突然站起身，两人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
沈飞雪一怔，手中扭曲之象顿生，但只是出现一丝苗头，便停了下来。
撞他的人，竟然是一身男子打扮的秦雨。
小姑娘不仅脸上有紧张之色，说话也结结巴巴：“对不起……对不起……”
沈飞雪疑惑，就见秦雨的眼角拼命地往他身上瞟。
随着她的视线，沈飞雪低头看了看。
只见胸膛出处，套在外面宽松的衣裳不知何时破了一个洞，破洞之后的青衫，若隐若现。
知道对方是在提醒自己，沈飞雪若无其事地环抱起双手，冷冷说道：“下次注意点。”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秦雨都出现在这里了，圈套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他这么上楼，也没人来阻拦，直接上到了三楼。
相比一二楼，三楼几乎就没人。
确认无人之后，他才松开手掌，手中一块破布，上面用血迹写着一行字：永兴大酒楼四楼午字客房。
永兴大酒楼一共五层，顶层天字客房，按照十天干标号。
而四楼普通客房，则是按照十二地支标号。
在之前听来的消息中，张敏在五楼的天字庚客房，可现如今，秦雨交给他一张破布写着四楼客房是什么意思呢？
沈飞雪决定先去四楼看看。
来到四楼午客房面前，沈飞雪往周围看了看，推门而入。
“谁？”
屋内的摆设沈飞雪都还没看清，便被这个声音吸引住了。
竟然能够在这人口中，只听到一个字，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少见。
“你怎么搞成这样？”沈飞雪反手关上门，看着床上坐起身，脸色苍白，一副病号模样的夜无话。
“你是谁？”夜无话一阵警惕，伸手将床的刀拿起，紧紧盯着进来的沈飞雪。
沈飞雪笑了笑，将易容人皮和宽大的衣裳同时褪下。
看到沈飞雪的真实面容，夜无话如释重负，丢下手中的刀，又躺了回去。
“你小子想吓死我啊，进来之前也不知道先敲个门，还装成这个样子……”
沈飞雪没有理会那自言自语，向夜无话走去。
从进来开始，夜无话的刀就不在鞘里，此时都懒得收回去，就这么丢在床边，再加上夜无话的神态，貌似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怎么搞成这样？”沈飞雪走过去，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小子，听说你在曹家的行踪被那些人发现，哥哥我可是想都没想，就出手拦下那些人赶去支援的人……咳咳，那群老东西真的一个比一个狠。”夜无话说得有些激动，仿佛动到了身上的伤，一阵龇牙咧嘴。
“那你就少说些话。”沈飞雪表面平静，心中却也有些动容。
如果不是夜无话阻拦那些人，以他跟踪那个跑茅房做诱饵之人的时间，邱君羽这些人都够抓他好几回了。
正是因为夜无话的阻拦，让邱君羽等人迟到，才令曹斌忍不住动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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