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快没生路了（下）
齐军先跑了一个时辰，后方进军要追赶上可能会花三四个时辰才能追上……
文鸳的计策得逞，将士们真的熬到了夜里。齐军化整为零，几人一队……在辽阔的平原上四散出击。齐军一般就是放几箭就跑，等敌人冲出来时自己早已跑没影了……甚至会出现在沟壑水坑等地方发起袭击，敌人冲过来停不住后面士兵把前面挤到坑里的情况。
夜幕掩盖下，这硕大平原给了守方带来了天然的伪装藏匿条件。如果金军不管不顾一直往前不仅会因为夜路行军缓慢，更会被齐军从侧翼消耗，并被切断后路补给。大家都出来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谁也不是傻子！于是金军划了两里路的警戒圈就地扎起了营地，只要天亮再追上去，追上了敌军就是活靶子！
齐军这边有的士兵没有跑，而是躲在某处留下来观察敌军动向。看着远处敌人烧起篝火，应该是在烤牛羊。趴在地上的士兵咽着口水，想着家……
时间熬到了破晓，光线渐渐强烈、视野开始变得清晰。金军已准备妥当，准备出发……领头的十万铁骑率先出动，若无意外，小半日就能追上齐军的步兵……
文鸳骑着马随军撤退，忽听前后两面皆有战马奔腾之声传过来……文鸳立刻停住：“传令三军，停止后撤！两军分成两个方队，步卒防御，骑兵等候进攻命令！”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金军的铁骑已经冲杀过来……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和绝对的人数战力优势！
哨骑归队和令官简单沟通以后，令官上前汇报：“报告大帅、将军，我朝廷王师已经在队伍后方了！是否传令合力还击？”
“我军现在人困马乏，你且去通知援军从我预先留出的两军间隙冲过去，我会派兵策应！”文鸳说罢，令官离开……
这次增援的还是海雄，海雄的战马和护卫将军都在大部队的一侧，传令官来告知情况……
海雄听到大呼：“好，两位将军以一敌五都能打成这样，已是难得！就让我海雄让贼军感受感受我齐国男儿的怒火……”
这下好了，海雄率领的先头部队虽然也只有十万骑兵，并且是长途奔袭，但是尚未有战损，且都是些吃饱喝足、战意昂扬的精甲战士！两军对攻，在气势上海雄这边就先赢了，由于视觉上的问题，金军身处的位置地势要低一些，这时的视线角度根本看不清究竟来了多少增援的敌人，且自己的后续步兵和自己已经脱节，那只有暂时后撤以利再战……
海雄看上去是大胜，骑马跑到柳擎和文鸳的面前得意一笑：“柳大帅、文大将，之战我海雄打得如何啊？”
柳擎点头示意：“今天若不是海将军及时救援，我等怕是会被尽数屠杀在这茫茫原野之上，搭救之恩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
文鸳也跟着说：“谢海将军搭救之恩！我替将士们想海将军致谢。”
海雄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柳擎和文鸳的话说得有些重：“二位也不要太过客气，按理说我虽是三品卫国将军，但军衔阶品比起柳大人还是差了一级，且柳大人是从二品的封疆大吏，我只是个卫戍京畿的统兵将领。文将军的阶品也就只是比我低半阶一级而已，二位如此客气，倒让海雄有些惊恐了……”
文鸳接过话来：“将军此次带来了多少人马？”
海雄答：“三十万军！骑兵十万步卒二十万……”
文鸳看上出生出一丝焦虑：“本来西北境内守军是有二十万，加上将军带来的三十万金陵守备军刚好能和东方羿的五十万大军对等，但敌人每次都是优势兵力出击，眼下我方兵员数量至少要比敌人少上两三万，胜算不会太大！”
海雄摸了摸脖子：“这金陵守备军只有四十万余，我带出这三十万人马已经是让都城陷入空虚了！并且朝廷已有打算，实在没办法取得大胜，就做好防御以利久战！”
文鸳接着问：“此战朝廷有没有明示，谁是此次作战的最高指挥？”
海雄尴尬一笑：“按理说论军阶我应该听柳大帅的，而且柳大帅也是朝廷亲自册封的边关诸侯，如在防区遇到战事可立刻出任最高统帅指挥各路援军……但是！朝廷也怕一人托大，柳大人权势不被控制。故口述让我原则上听柳大帅的，但要做好对京师援军的掌控……本来我也不应该说这些，但文鸳将军年少奇才，个中道理你应该都懂，我就不瞒你了！”
海雄忽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海雄在偌大金陵其实是官职低下，在我上面还有平战将军、安战将军、镇军将军、护国将军、骠骑将军……但这些上层勾心斗角，只为了权势斗争而活着，怕打了败仗保不住现在的地位，每次驰援作战竟都是举荐我前来，难呐！赢了奖点东西，输了杀头！”
文鸳安慰：“将军也真是个真性情之人，这些话要让上层听见怕是留不得将军性命，性命愿意在我和柳大人面前直言不讳，想必也是出自信任……”
作战后的寒暄、问候、吐露心声……好像成了这战场上最后的温情了。
但眼下也不是并无事情可做，文鸳见此状况说到：“现在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攻过来，我军亦不能在这平原上驻扎。等敌人回过头冲锋过来，我军还是会处于劣势……”
海雄听此状况，看着文鸳问道：“那依文鸳将军之意，我等应该作何部署？”
文鸳想了一下：“眼下只有趁着夜色退军五十里，然后每两里建立一条一万人左右的防线，依次把所有军队都部署完，争取到后续步卒赶到！”
海雄有些不解：“那为何不就地扎营驻守？为什么要晚上跑远一点再建立防线？”
“现在敌人哨骑远远看过来，以为我军还在原地，所有敌人接下来的部署也是按这个‘点’来的，如果我们趁着夜色后撤，敌人再次攻过来以后看见人不见了，肯定会以为有埋伏，然后缓慢搜索。那让我们就又多了一些时间……眼下当要争取到每分每刻的时间才能小有胜算！”文鸳这样解释。
海雄接着问：“那你怎么知道敌人不会来夜袭？”
文鸳和柳擎对视了一下，笑出了声！海雄见二人大笑，觉得很是奇怪，但还没有发问，柳擎先开口了：“海将军有所不知，这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敌军被我方夜袭打得是抓心挠肝呀！文鸳将军组织的夜袭和防守让敌人现在怕是不敢晚上出击了……”
海雄：“没想到文鸳将军才能更在我猜想之上，海雄佩服。”
“海将军过奖……如果海将军对文某的部署没有意见，那就等着晚上一起撤退吧，现在兵员多了一些，我抽调一万军回玉林关参与打造军械，运些粮草军械过来……”
海雄点头：“那就一切听文鸳将军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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