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问题
在龙渊施展了名为禁魔的龙语魔法之后，伊恩突兀地感觉到身边的魔法元素正在被抽离，他暗道一声不妙，趁着它们还未被驱逐出训练场时截留了足够施展两个初级魔法的元素藏了起来。
龙渊看向了他，仿佛胜券在握：“所以轻敌是致命的。”
伊恩平静颔首：“你说的不错。”
龙渊一顿，魔法师在这种情况下无异于是废了，恐怕只能通过卷轴来防御，等待禁魔效果结束或是逃离这片区域。为什么伊恩还那么平静？
“要不就到这里？”龙渊一步步走向伊恩，就算你是98分的魔法师，在这种情况下也无异于引颈受戮，毕竟这就是龙族碾压万族的天赋。
等到龙渊进入了攻击范围之后伊恩摇了摇头，嘴角一勾：“轻敌的不是我。”
一股危险的气息刹那间将龙渊笼罩在内，他眼睛睁大，暗道一声不妙。
伊恩突兀地握紧了燃起火光与升腾着冰雾的双拳，拳头上附加的正是火球与冰刺冲向了龙渊！
龙渊本能地抬手格挡，却发现紫级下位的防御竟然无法完全防御住他古怪的拳头，这种在身体上附加魔法的混合攻击他闻所未闻！而伊恩的力道和速度根本不像是一个魔法师，被骗了，他不是单纯的魔法师！
“咚咚嗒嗒，砰砰砰砰砰！！”招架住了前几下攻击之后，龙渊被伊恩的拳头接连击中了腹部，退出了数米，他正要还击的时候，伊恩收起了拳头。
“你输了。”
龙渊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龙鳞的抗性让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凝结的冰霜和火焰造成的伤害远超紫级下位所能承受。
他咬了咬牙，伸手拍掉了身上的魔法效果，随后叹息了一声。
伊恩本以为他会生气的，没想到龙渊缓缓放松下来变成了人形，初级魔法自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伤害，他懊恼地盘膝坐在了地上：“龙神在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那么怪物！我都开始怀疑我的龙族血脉是假的了！”
龙渊毕竟年纪不大，他本性不坏，只不过恃才傲物，这次算是被社会给毒打了一顿。
伊恩一步步走到了他身边伸出了手，笑道：“运气而已，你的禁魔很强。”他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他目前在神之国能发挥的力量只能是紫级下位，再多的话就会变成怪物。
龙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不过是拉着伊恩让他坐了下来。
伊恩干脆坐在了他身边：“愿赌服输？”
龙渊笑着摇了摇头：“我龙渊当然不会食言，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比较笼统，我想知道关于阿撒托斯的事情，你和他一组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提到那个怪物，龙渊皱了皱眉，握紧了拳头又放松下来，最后无奈地说道：“他就是个怪物，会平衡罪孽的晨暮猫果然很可怕……简直难以理喻。”
他看向了伊恩：“不过我觉得你更可怕，你真的是人族？”
伊恩苦笑道：“难道我看着不像？”
龙渊怀疑的目光缓缓收回：“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血脉至上，所以我看不起人族在内的不少血脉低劣的种族，不过你是例外。”
“卑贱与低劣只是相对的，不能一概而论吧。”
“这问题可就复杂了，你不得不承认它的确存在……不谈这个，你想不想知道晨暮猫罪孽的事情？花费一个问题的代价我可以告诉你。”
伊恩已经从太木那里知道了，龙族的历史和太木所知的应该相差无几，所以他摇了摇头：“不感兴趣。”
龙渊一愣，还以为他一定会答应的，他拿出了一块巧克力似的东西扔进了嘴里：“阿撒托斯的确是晨暮猫一族的不假，只不过他的来历就连我父亲也没能调查清楚，二十六岁的黑级，而且我觉得他肯定不止是黑级中位，就连老院长都没能达到这种速度。而且这次课题我们其实只花了三天就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就是我跟着他去调查旧神的信徒组织‘蚀梦’，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因为他只让我帮他在城里收集情报而已，而动手的事情我想都不敢想，毕竟那座城市地下就是蚀梦的一处祭坛，我调查出的红级主教就有五个，还有一个据说是黑级巅峰的大主教，他回来之后我才知道那里被他给一锅端了！”
龙渊嚼了嚼嘴里的糖，表情古怪。
伊恩张了张嘴：“他一个人端了一个祭坛？”
龙渊摇了摇头：“不，好像还有别人，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到他提到过一句里应外合，反正我觉得不可能是杰克。”
“里应外合？”伊恩认为这个词值得注意，是谁在里面接应他？一定是一个强者……不知为何，伊恩脑海里浮现出了沫然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不可能，同是黑级，阿撒托斯太年轻，没有时间去培养一个和他相差不多的强者，除非他后面有人。
沫然的主人至少活了百年以上，毕竟培养一个黑级强者需要的时间不短，阿撒托斯和沫然应该没有多少交集才对。
“好了，下一个问题吧。”龙渊咽下了嘴里的糖说道。
“你知道‘旧神’的事情么？”
龙渊愣了愣：“你一个人族为什么会接触到那种禁忌？”
伊恩不答，只是用眼神告诉他现在是我在提问。
龙渊盯着伊恩看了好几秒，最后妥协了：“我们龙族存在的历史已经非常悠久，但远在我们龙族先辈们流传下来最遥远的传承记忆之中，‘旧神’这个词语就已经存在了。”
他闭上眼回忆了一下：“相关的核心传承记忆我还接触不到，不过我听长辈们提起过一些。‘旧神’是一类及其特殊的生灵，它们是从哪里出现，要到哪里去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它们一出生最少就是黑级，完全成长之后是神级下位。而它们想要突破中位桎梏的唯一办法，就是从生灵之中汲取祭品之力，所以它们会在暗中诱导或是操纵其他生灵为他们所用，甚至是奴役，因为他们在相应种族的血脉里就是制高点。假设人族也会诞生旧神的话，那么他的血脉就是人族的极致，能理解？”
伊恩颔首。
“但是旧神并不会出生在各个种族，而是突兀地出现，绝大多数的旧神会被自己拥有的强大力量所支配，为祸四方。在我所能看到的传承记忆中，就有至少十位旧神因此被讨伐，而其中有一些则是以图腾或是信仰的方式存活着。在万族强盛之后，不少的种族脱离了旧神的掌控，自立一方，这其中就包含了我们龙族。也有些种族依然依赖着旧神或是与旧神达成了协议，借此壮大着自己，比如精灵族，他们的神树其实就是一位活着的旧神。”
伊恩微微一怔，原来太木口中的圣树就是一位旧神……也是，太木本身就是一种生灵，那么圣树也应当如此。
“他们很多的名字已经不可考，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隐匿或是悄然死去，现在的旧神已经成为了一种禁忌，因为除了被神化的那些基本无害的旧神，只有最狡猾邪恶的强大旧神才在最黑暗的深渊里生存下来，蚀梦的背后就是这样的旧神，他们在漫长的岁月中变得非常强大狡黠，万族皆不愿招惹。”
“古老的传承记忆里还有很多重要的内容，不过我跨入黑级之前是看不到的。”龙渊可惜地摊了摊手，其实他对这些神秘的存在也是很好奇的。
“知道了，谢谢。”伊恩道了声谢，该回去做饭了。
龙渊看向他：“还有一个问题。”
伊恩回头看了他一眼：“送你了。”
龙渊顿了顿，然后问道：“你和亚莉是什么关系？”
伊恩一瞬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打开了训练场的门说道：“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伤害她。”
伊恩离开了。
龙渊想了想，摇头一笑：“你这和表白有什么差别，若不是情敌的话，我倒是愿意和你交个朋友……不过我似乎连做你情敌的资格也没有呢。”
……
伊恩整理了一下从龙渊那里获得的情报，随后回到了自己的二号楼。
两女还在二楼，厨房在一楼，所以伊恩准备先做个饭。伊恩迅速地洗了个澡来到了厨房。清洗了新鲜的食材之后开始熟练地用悬浮术控制着菜刀切菜，顺便坐在一边写着笔记，太木说得对，遗忘的确是人类迅速摆脱痛苦的天赋，但也会遗忘很多有价值的事情，所以把东西记录下来就可以最大化利用这种天赋了。
写完的同时菜也切好了，今天伊恩决定尝试一下新菜肴。
二楼，两女正分享着这次课题遇到的趣事，亚莉忽然耳朵一动，娜可则是耸了耸鼻子，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们默契地了对视一眼：“伊恩回来了！”
于是她们一起来到了一楼，看到了正在熟练地翻动铁锅的伊恩，锅铲敲击在锅上的声音听上去是如此悦耳。
“咕噜噜……”
伊恩回头看到了两个在门口伸出脑袋偷窥的少女，调侃道：“我还以为是家里来怪兽了，这小猫小狗是哪里窜出来的？”
亚莉嘟起了嘴，刚才肚子叫的当然是她。
她走进了厨房，略带责怪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难不成和杰克去鬼混了？”
大概她是听娜可的妄想症故事对杰克的人格产生了某种误解……真的是误解么？
伊恩摇了摇头：“去找龙渊切磋了一下。”
“龙渊？”娜可皱了皱眉小声问道：“你和他不是情敌吗？”
正在悄悄确认伊恩身上气味的亚莉脸色一红：“什么情敌啦，小娜可不许乱说！”
伊恩关上了用来加热的火属性魔法阵和用来抽取油烟的风属性魔法阵，熟练地将分量很足的菜肴装盘。然后掀开了那边的贝壳做的炖盅，香气一下子俘虏了两个贪吃的小姑娘。
亚莉凑过来眨了眨眼睛问道：“这是什么呀笨蛋？人家没见过呢。”
她看向了娜可，娜可摇了摇头。
伊恩用悬浮术抬起了一个个盘子走向了餐厅：“你们没吃过的，这叫佛跳墙。”
“佛条强？”两女生涩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就连词根的意思她们也无法理解。
原来想要追问，然而最终以娜可的一句：“好吃就行”落下了咬文嚼字的帷幕。
三人在餐桌旁坐下，亚莉自然地坐在了伊恩身边，娜可愣了愣，想要说什么却又问不出口。
“让你们久等了，尝尝吧，毕竟是我第一次做。”伊恩不太确定好不好吃，毕竟食材和调料都是找的相似的，做法也是按记忆里的来。想做这道菜的原因还是因为那天看到叶尘在做。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肉尝了一口，大概是那个味道，然而算不得很美味。
“喵呜！”“汪！”两个少女尝过之后发出了非常可爱的声音，娜可的狗尾巴摇的簌簌作响，亚莉的耳朵也幸福地摆动着。
在她们看来应该是很美味了。伊恩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之后伊恩回到了三楼，娜可主动表示要洗碗，他也乐得清闲。
拿出书看了一会儿之后伊恩有点困了，决定早睡早起地躺在了床上。
今晚还能不能梦到莉亚呢？
他怀着美好的愿望沉沉睡去。
二楼，亚莉的房间。
娜可好奇地看着正在画画的亚莉，她在画今天的菜肴。
“亚莉也在学画画呀？”
亚莉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虽然没有小娜可画的好，但是人家想把有趣的东西给画下来，这样很久很久以后就不会无聊了。对了，这是我在旅途中画的哦！”
亚莉把这些日子在海里见到的东西画了不少下来，她开心地拿出了一本画集递给了娜可。
“唉？”娜可欣然接过，坐在亚莉的床上好奇地翻看了起来：漂亮的海草，蔚蓝的大海，奇怪的宏大建筑，海鲜做成的火锅巨大凶恶的怪鱼，……一朵十分美丽的粉红色大花，后面亚莉还标注了“很好吃~”的字样。
“大花还能吃的呀？”娜可惊奇地继续翻看着，亚莉的画技明显越来越好了。
“是呀，可好吃了。”亚莉回味了一下，露出了幸福的表情画着画。
“唉……好可惜没能和你们一起。”娜可有些遗憾地翻开了下一页。
一张夹在中间的画引起了娜可的注意，她翻了过来，深蓝色的背景中是金发青年伊恩，他的表情非常焦急，伸出手想要游到下面的亚莉面前，亚莉身边是蓝色的可怖怪鱼，伊恩似乎是想把她救出来。
娜可有些惊讶：“这是伊恩？”
亚莉手中的笔一顿，立刻红着脸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和纸，扑向了床上的娜可。
娜可早有预料地躲开，把画藏在了被子下面压住了。
她看向了亚莉：“画的那么细致，莫非亚莉是喜欢伊恩吗？”
“不是啦小娜可，那个是人家随便画的！我本来想扔掉的……”
“那我帮你扔掉好了……”“不要！”
娜可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亚莉：“明明连每一块肌肉都画的那么认真，一定是仔细观察过了吧？伊恩的身材还不错嘛。”娜可都没见过伊恩赤裸着上身的样子，然而从画中她能判断出实际上伊恩应该就是这样。若是没有仔细观察过，娜可也没有信心画出这么细致的肌肉轮廓。
亚莉害羞到不敢抬起头，耳朵也折向了两边，声音细若游丝：“还给我……”
“除非你承认你喜欢他！”娜可开玩笑道。
亚莉捂住了脸：“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可是人家只要一静下来就会很难过很寂寞，在他身边就……呜……”
她说不下去了。
娜可眼神颤了颤，这还不是喜欢？分明都已经超过喜欢了吧……她拿出了画还给了亚莉，亚莉伸手接过画捧住，害羞地摇着尾巴。
娜可轻轻抱了抱亚莉：“抱歉亚莉，我不该逗你的，我先回去了哦。”
亚莉点了点头。
娜可微笑着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三号楼。
她咬了咬牙：“怪物你这个大骗子，明明说不会靠近亚莉的！哼！你要是敢欺负她的话，我一定和你没完！”
说完之后她又有些失落。
“你在难过什么呀笨蛋娜可！他本来就是怪物，你为什么要为他难过嘛！哼！”
……
房间里，亚莉看着怀里的画发呆，半晌才细心地收了起来，躺在床上感到有些迷茫。
“为什么只要靠近你，人家的从前就会变得模糊呢……”她抱着枕头，不知不觉眼泪从眼角滑落。
好寂寞，好害怕，好冷……
深夜，睡不着的亚莉委屈地抱着枕头来到了三楼，潜行本就是猫科的本能，伊恩并没有关门，亚莉一直来到了床边他都没有察觉。
亚莉挣扎了一下，最终抱着枕头钻进了伊恩的被子，看着他的脸庞心中那些负面情绪才缓缓消散，只要在他身旁她就能感到莫名的安心。
“人家躺一会儿就回去，就一会儿。”她轻轻扯过一些被子盖上，距离伊恩大约一米的距离。
伊恩喃喃道：“莉亚……又踢被子……”
随后他靠近了过来，把带着温暖体温的被子盖在了亚莉身上。
亚莉惊讶地不敢发出声音，脸色很红，但伊恩没有醒来……
她眼里闪过了一丝失落。
“又是莉亚……”
亚莉抿了抿嘴，钻入了伊恩的怀里。
“真是羡慕呢……”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亚莉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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