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箭之威

　　第二十天，龙云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道场。今天龙刚也来了。

　　龙刚见到龙云走过来，很直接地便问：“射了多少箭？”

　　“三万六千五百九十支。”龙云回答。

　　“很好，你的毅力超过了我的预期，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现在来向我展示下你的成果吧。”龙刚欣喜地说道。

　　龙云听后立马从地上捡起弓和箭来，抬弓，蹲步，拉弦，瞄准，射箭。动作十分连贯，如行云流水一般。

　　龙云使出最大的力气射出那一箭，只见那箭应声而出，虽然没有射中箭靶，但是力量足够的强悍、刚猛，那一箭飞了足足二十余丈却依然不减颓势，最后深深地插进道场边缘的土墙里。

　　“好！射的好。”龙云的表现完全超出了龙刚的期望，龙刚此时只有惊叹。

　　龙云见龙刚对他十分地肯定，忙问道：“刚叔，如今我射箭的力道已有小成，那现在可否教我其他的射箭技巧？”

　　“可以。”龙刚说着，便拿起龙云手中的弓和箭，摆出了一副射箭的动作说：“我现在来教你，射箭的准度，看好了，要想射得准，最重要的是聚气凝神，把全身的精力全部汇聚于指尖的一点上，把视线对准靶心，箭头微微抬起，然后一箭射出去，就像这样……”

　　说完龙刚一箭射出，这一箭跟龙云的那一箭又完全不同，龙云的那一箭只有刚猛。而龙刚这一箭看起来力道比龙云还足很多，但是这一箭却又刚中带柔，似有一根无形的线拉着它一般，只看得那箭在空中划出一条柔美的曲线，然后不偏不倚地正中二十丈外的靶心。

　　龙云站在原地，仔细琢磨着这一箭，思考着……心中似有了感悟，忙接过龙刚手中的弓，聚气凝神，搭箭便射。

　　这一箭比原先要射得好得多，只是这箭似力道不足，从靶子的下方穿过，射入土里，龙云接着连射几箭，依然如此。

　　龙刚站在旁边，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跑过来跟龙云说：“你刚才的几箭很有进步，但是箭射出去后它是会不停往下落的，所以要提前判断目标的距离，然后视距离的长短，调整箭头抬起的幅度，这样才能使箭刚好落在目标上。”

　　听了龙刚的教导，龙云又举起了弓，调整箭头抬起的高度，试射了几次，依然没有命中靶子，但每一次都更接近目标了，在发出第二十五箭的时候，龙云的箭终于射到了靶子上。

　　龙云一阵兴奋，接着调整到同样的角度射去，又一次中靶了。但接下来的一箭却又偏出了，后面连续几箭都是如此，差之毫厘。

　　龙刚见状又走了过来，对龙云说道：

　　“你现在力道不稳，特别是最后发箭那一刹那，不能稳定心神，改变了力道，所以射出的箭偏离了目标，不过不要急，这还需要多练习一段时间，才能领略。”

　　听了龙刚的话，龙云又开始摸索着，一遍遍地练了起来，但总觉得哪里欠缺些火候。

　　在一次又一次脱靶后，龙云发现自己的心绪不定了，人也越来越急躁起来了。

　　龙云悟性很高，他深知心绪不能平稳是练箭者的大忌，一个箭术师练箭时如果不能稳定心神，那么练箭的动作就会走样，到后来可能连之前的努力也会白费。

　　想到这里龙云便努力收拢心神，屏神静气，让自己的心如若止水一般安分下来，然后举弓，搭箭，拉弦，此时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龙云甚至听得见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声音，此刻，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有那弓、那弦、那箭、那靶心。

　　这感觉如此之玄妙，让龙云觉得似曾相识，突然他想到了天尽山上那只用舌头引诱他的异兽，当时龙云拿匕首刺穿那异兽眼睛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当他的匕首刺出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知道那一刺无可阻挡。而此时，他手中蓄势待发的那一箭，也同样给他那种感觉——这一箭必摧枯拉朽，不可阻挡！

　　龙云顺应着这感觉，松开手中的弦，那箭矢急速地划破长空，隐隐地似带着一声尖啸，直指靶心而去。它稳稳地落在了靶心处，然而不光是如此，那箭靶居然被这一箭的力量撕得七零八落，炸裂开来。

　　此时龙云看到这一箭的威力，惊讶得目瞪口呆，而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见证着这一切的龙刚，因为他自知自己都发不出那样的一箭。

　　龙刚急忙跑了过来，两手紧抓着龙云的双肩，瞪大了双眼，异常震惊地朝龙云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刚才那一箭……那一箭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刚才的感觉与平常不一样。”龙云也惊讶地说道。

　　“那再试试，再试试。”龙刚此刻显得无比的急迫。

　　龙云接着又搭起了箭，对着另一个箭靶，屏气凝神，想找回刚才那感觉，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他的箭射出去，依然是普通的一箭，接下来他一遍遍地试着，但没有一次找到那种感觉。

　　龙刚激动的情绪也慢慢恢复了过来，冷静地分析道：“看来那一箭只是一个巧合，是你在不经意间暂时领悟到了什么至上箭术奥诀，但那种情况可遇而不可求。”

　　龙刚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对龙云增加了一份神秘感，他心想：“这孩子难道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那天他杀死人面狮身兽并不是巧合？”想到这里，龙刚的汗毛一下子炸了起来。

　　龙云听了龙刚那话，觉得很有道理，说道：“我也觉得那一箭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状态，我越想去射出那样的一箭却越射不出，完全找不到那种感觉。”

　　“那就别想那么多了。”龙刚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是按照我之前的训练计划进行吧，等以后有时间再去琢磨那个。”

　　“好的，刚叔。”龙云答应着，便又按部就班地练起他的箭来，似乎把刚才的那“一箭”抛到了九霄云外。

　　然而，此刻有一人却还在继续回味着那“一箭”，那人一身白衣拂地，站在远处的屋顶上边回味着，嘴里边缓缓道出两个字：“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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