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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荒唐、荒唐!误会、误会!


  “走私?啊!……”

  “哎,仔细想一想,这一招,大约真能派上些用场呢!”

  “经济上,越南的南方、北方,都对对方有着强烈的需求,因此,虽然南圻已被纳入我法兰西帝国治下,但南、中、北三圻之间的经贸往来,却一切如旧莫说民间的,就是官方的,也没有真正中断过法、越双方,都无意切断彼此的经济联系。”

  “我军占领北圻之后,中圻被南、北圻夹在中间,经济上更加虚弱,更加要仰南、北圻之鼻息,更不可能主动断绝同南、北圻的经贸往来。”

  “越南国土狭长,陆路交通不便,南北之间的往来包括经贸在内,一向以海路为主;而这个‘海路’,同我们的补给线,几乎是百分百重叠的。”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利用跑海贸的民船,向北圻的占领区运送当地无法提供的紧要物资譬如,药品,以及……炮弹。”

  “步枪及子弹,我们还有可能通过缴获获得补充;炮弹,可就不能指望中国人了入越的中国部队,并没有配备现代化的火炮啊!”

  “再说一遍:当时,我们并不晓得,中国人其实是有配备现代化的火炮的而且,是成建制的。”

  “唉!”

  “好了,不长吁短叹了,回到方才的话题上。”

  “若中国人发现我们的补给线并未断绝,当然就会加强对民间贸易船只的检查,可是,船只的数量太多了,货物的品种太繁杂了,而按照郑将军的建议,我们不必以整船的方式运送紧要物资正确的方式应该是‘夹带’:一条船‘夹带’个三、五箱就好,蚂蚁搬家,积少成多,如是,中国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是查不过来的。”

  “还有,‘和平协议’达成之后,宣光政权虽在军事、经济乃至行政上接受‘远东第一军’的‘全面指导’,但在名义上,毕竟依旧奉顺化的越南中央政府为‘正朔’,因此,宣光同顺化之间的官方往来依旧是存在的也就是说,甚至可以用‘官船’来替远东第一军‘夹运’紧要物资呢!”

  “我们拿郑将军的建议咨询了阮景祥先生,阮先生又拿该计划咨询了他的一位女性朋友‘春水社’一位名叫‘善娘’的高级管理人员,最后得出结论:该计划是可行的;而且,‘春水社’亦可在其中发挥相当的作用。”

  “反复权衡之后,阿尔诺将军终于下定了决心。”

  “当天深夜举行的第二次紧急会议上,通过了两项重大的决定第一,接受宣光当局的投降和相关条件;第二,‘远东第一军’留在北圻,东向迎击中国来援部队。”

  “当天我记得很清楚是礼拜六,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快到礼拜天凌晨一点钟了,会议确定的开拔时间,则是礼拜一上午八点正。”

  “时间十分紧迫,但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要赶紧行动,一个小时也不能浪费一定要赶在‘马祖事件’消息外泄之前,完成对山阳的中国援军的打击。”

  “我们都晓得,虽然下达了‘封口令’,但相关消息迟早是要外泄和扩散的,到时候,若这支中国援军经已覆灭,那么,在一场辉煌的、决定性的胜利的加持之下,‘失去制海权’对于士气的影响,就没有那么大了。”

  “我们立即密锣紧鼓的行动起来。”

  “就在此关键时刻,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甚至可说是荒唐的事情,为此,我不得不……呃,讲一讲‘远东第一军’的军纪问题。”

  “平心而论,阿尔诺将军的治军,仿佛于他的谨饬的性格,算是比较严格的,可是,您晓得的,我们毕竟是在……呃,远东作战,对于军纪的要求,较之在欧洲作战,自然而然……呃,就要低一些更不能完全比照驻军本土之时了。”

  “而阿尔诺将军的性格,虽然偏于保守,但并不古板呃,您晓得我的意思吧?”

  “更何况,出任远东第一军军长之前,阿尔诺将军曾经执掌过墨西哥远征军虽然,彼时,他的主要工作不是作战,而是收拾烂摊子,不过,经此一役,他当然比哪个都明白,殖民地驻军的军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阿尔诺执掌墨西哥远征军之相关,见本书第十二卷《干戈戚杨》第二百七十章《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大体上来说,‘远东第一军’诸部之中,混合步兵团、合成炮兵团、混合骑兵团的军纪较好;军纪的问题,主要集中在第一师。”

  “这主要是因为莫雷尔将军的治军理念有问题。”

  “我们都晓得,莫雷尔将军有打骂下属的名声尤其是在做低级军官的时候;后来一路做到将军了,动手打人的时候自然少了,但骂人依旧是他的家常便饭;不过,他的下属却并不怎么恨他,这是因为,他的治军,非常之放纵他带的兵,抢劫、猥亵、奸淫的事情,层出不穷。”

  “莫雷尔将军认为:时不时的叫小伙子们‘放松、放松’,是保证战斗力的最有效、最便捷的法子。”

  “因为违反纪律的事情,大多数都发生在国外主要是殖民地,因此,上峰以‘将才难得’,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雷尔将军虽然也因为这一类的事情被处分过,但是,其升迁,并没有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而第一师的四个步兵团中,又以第五十一团的军纪最坏。”

  “在编入‘远东第一军第一师’之前,因为其一向以来的糟糕表现军纪最差而战斗力最弱,第五十一团已经上了军事部的裁撤名单了,只不过因为欧洲形势紧张带来的是兵力的紧张,而巴黎的老爷们又瞧不起中国人的战斗力,这才决定叫第五十一团‘发挥最后的余热’,将其编入了远东第一军。”

  “当然,也有一种传言说,厄德上校用了一种不甚名誉的法子,走通了莫雷尔将军的路子,而是次远征,上头对莫雷尔将军颇为倚重,因此,不得不卖他个面子,暂时保留第五十一团的编制,并将其划归第一师麾下。”

  “之前,‘远东第一军’虽然也存在各种各样的军纪问题,但大致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可是,宣光‘水陆汇合’之后,不晓得什么原因,短短两、三天之内,违反军纪的事件,突然间爆发性的多了起来尤以猥亵、强奸妇女为多。”

  “一时之间,司令部手忙脚乱。”

  “有人说,这是因为之前的‘泥浆行军’,把小伙子们给憋坏了这是一种‘报复性’的发泄。”

  “好像有点儿道理这几天违反军纪的,主要集中于走陆路的部队,就连之前军纪相对良好的炮兵、骑兵部队中,都出现了不少猥亵、强奸的事情。”

  “我们当然不能由得这种情形发展下去刚刚才同宣光当局达成‘和平协议’,小伙子们就开始大肆骚扰当地妇女,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再说,马上就要打大仗了,也不可以这样子乱来呀!”

  “正在严申军纪,并打算抓一、两个典型予以惩治之时,上文说的那件‘不愉快的、甚至可说是荒唐的事情’发生了。”

  “还是件‘骚扰妇女’的事情,可是,当事人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呃,莫雷尔将军。”

  “本来,我并不愿意说这件事情的这有损莫雷尔将军的令誉;可是,不说这件事情,后来发生的更加重大的事情就说不明白了,所以还是说两句吧!”

  “那天也就是第二次紧急会议结束的当天、亦即礼拜天晚饭的时候,莫雷尔将军喝了太多的酒一个人喝掉了整整两支白兰地;考虑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就要开拔,他的‘酒量’,实在是过头儿了些。”

  “不过,若考虑到彼时他的兴奋和压力,这个‘酒量’,似乎也不算太稀奇。”

  “‘远东第一军’之所以在失去制海权的情形下不南撤,留在北圻坚持作战,乃出于莫雷尔将军的一力主张其志得申,不能不兴奋;另一方面,此一‘留’,乃无大后方作战,是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面他嘴上再如何乐观,心里也不能不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酒后,莫雷尔将军撞撞跌跌的来到了‘春水社’人员的驻地,闯进了上文提到的那位叫做‘善娘’的年轻女士的帐篷里。”

  “刚开始的时候,帐篷里的气氛似乎还算融洽,外头的人还听见里头传出了笑语声,但很快,激烈的冲突发生了。”

  “我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司令部人员,一进帐篷,便不由瞠目结舌。”

  “善娘身上的衣裳,被撕去了大半,肩膊、大腿都露在外面,几乎无法遮掩住身体最私密的部位不过,人似乎没有受伤。”

  “另一边,莫雷尔将军斜瘫在一张小桌子上,左额血流如注,呼哧呼哧的直喘气。”

  “更扎眼的是他的下身他还穿着靴子,但长裤、内裤都已经脱到膝盖的位置了,乱糟糟的卷在一起。”

  “还有,地上散落着一支四分五裂的手枪莫雷尔将军的配枪,枪柄上沾着血他自己的血。”

  “前后脚赶到的军医在现场为莫雷尔将军做了消毒、缝合和包扎谢天谢地,血虽然流了不少,但没有伤到头骨,还算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紧接着赶到的是阿尔诺将军和阮景祥先生。”

  “一眼看过去,阿尔诺将军便晓得发生了什么?他先向脸色铁青的阮先生表示歉意,说莫雷尔将军喝多了酒,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然后摘下帽子,向善娘微鞠一躬,说,本人谨代莫将军向您致以最深的歉意,衷心希望您没有因为这个误会受到太大的惊吓!呃……酒醒之后,莫将军会亲自过来向您致歉的!”

  “善娘虽然衣不蔽体,却颇为从容,还笑了一笑,用很不熟练的法语说道,‘是的!误会!’”

  “事情暂时就这样了结了,我们当然不能对莫雷尔将军处以军法,‘春水社’也没有就此事再多说一个字他们当然晓得,若是普通的越南人打伤了法兰西帝国的将军,不论其曲在谁,‘凶手’都得判处死刑;但我们当然不能这样对待善娘,除了她是‘自己人’之外,目下,也正是需要‘春水社’出力的时候在接下来的无大后方作战的过程中,‘春水社’对于后勤保障的作用,只会愈来愈重要。”

  “莫雷尔将军做出这样不名誉的事情,并不太出我们的意外他本就有好色的名声;我们都晓得他最著名的那件事迹:勾引也有人说,是强奸一个铁匠的妻子,结果被那位倒霉的丈夫撞见了,二人扭打起来,莫雷尔虽然强悍,但对方更加强壮,于是,他掏出枪来,一枪将对方打死了。”

  “这一回,莫将军大约也掏出了枪但,居然被善娘夺了过去?反变成了善娘的武器,倒过来砸伤了莫雷尔将军?”

  “而且,这一砸的力道,虽然很大,却有分寸不然,莫雷尔将军就不止于皮肉之伤了。”

  “至于手枪变成了零件,那是善娘将之拆散了,并不是砸裂的。”

  “莫雷尔将军身材高大,体格强悍,虽然当时他喝的醉醺醺的,神志没那么清爽,动作没那么灵活,但善娘那样娇小的一位女士!矮了莫雷尔将军不止一个头!体重大约只有他的一半!居然能够?”

  “她虽然被撕掉了大半的衣裳,但莫雷尔将军非但未能对之施行实质性的侵犯,反倒被打的头破血流、瘫倒在地”

  “哎!这也未免太出奇些了吧!”

  “莫雷尔将军酒醒之后,当然不肯‘亲自过来致歉’,他破口大骂:‘那个小娘皮阴我!明明是她勾引的我!待到要入港了,却突然翻了脸!’”

  “我们都认为,‘勾引’云云,是莫雷尔将军自作多情;我是直接跟这位善娘女士打过交道的我虽然是作战参谋,但忙起来,有时候也得干后勤参谋的活儿;她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包括我在内,但我并不认为她在勾引我。”

  “对于她的笑容,只有别有心思的男士才会‘误会’。”

  “这个不愉快的事件并没有影响军事行动的正常展开莫雷尔将军的伤不重,不影响骑马行军、指挥作战。”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们按时开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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