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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意外脱困

  五月廿六,任婉依旧安然看着面前赵熙城不时派人送来的书,多是志异奇谈一类,偶尔提笔做几个批注。这日,正看得专注,又听见开锁的声音,因未到晚饭时间,倒也奇怪,随意一瞥,竟是赵熙城。

  任婉默默收回目光,淡然翻页,也不理会赵熙城。赵熙城倒也不计较,转身吩咐一旁小厮:“今日天气正好,快到晚间,我来带任姑娘出去散散心。”明白总管话中意思,小厮利索取了脚镣过来锁住任婉双脚,这才解开锁住任婉脚踝与栅栏间的铁链。

  任婉不由觉得好笑,在禁卫军成千上万的将军府中也这般谨慎。只是还未笑出声来已疼得微微皱了皱眉,这才低头一看,想是锁得太紧时间又太长,脚上皮肤早已溃烂,不由一阵蹙眉。

  小厮并不怜香惜玉,径直把任婉押起来随着赵熙城出得院落中。十来天过,总算有机会看到外边布局,任婉仔细打量四周一阵,虽表面看不出如何,但却隐隐能感到一丝肃杀之气,显是禁卫森严。

  行至后花园,正是栀子怒放的时节,满院栀子芳香,任婉心下欢喜,倒也没顾忌太多,蹲下身去细嗅栀子香,全然没有发觉身后跟着的小厮已然消失。

  赵熙城的声音冷冷响起,“任姑娘想来还不知道,短短十来天,帝都多是波谲云诡。”

  “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初雪有心,但也无力探得消息。”任婉嘴角浮起一丝嘲弄,却因背对着赵熙城,并未被看见。

  “所以,我今日特来告诉任姑娘,短短十来日之内,帝都戒严,赵将军已率军攻下郯城、襄城。”赵熙城顿了顿,又接道:“奉光帝已经下诏退位,宣告启元王朝灭了。”

  “赵将军积威日久,又兵力强盛,加之良将众多,十来日内连拿三城倒也不足为奇。”任婉起身回头,直视赵熙城,眸子里带着点淡淡的悲凉,“只是不想,启元王朝,三百六十七年,就这样轰然覆灭。”

  赵熙城笑笑,“确实,只是摊上奉光帝这样的帝皇,覆灭也不过早晚而已。”伸手示意任婉往东边去,“任姑娘,府上有株栀子,辛苦自中土引过来,格外美丽,不知任姑娘可有兴趣一观?”

  任婉倒也不推辞,跟着赵熙城走,转过拐角,就见一株栀子傲然独立于一花圃中,花瓣繁复,芳香别致,竟与赵临雍所送那株栀子有几分相似。不由心下一急,但被脚下镣铐一绊,身子直直往前扑去,好在赵熙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任婉。

  手指轻轻拂过,任婉尚来不及尴尬,就觉身上蓦地一轻,竟是全身大穴顷刻间被解。不由吃惊,直直望向赵熙城,全然不管此刻自己整个身子的重量还压在赵熙城身上。

  许是意识到尴尬,任婉这才站稳了身子,“先生此举何意?”

  赵熙城笑笑,“姑娘此刻难道不是应该抓紧机会逃出去吗?还在这儿问这些,岂不好笑?”

  任婉凝神直视赵熙城,“先生不说实话,我怎敢轻举妄动,光这脚上数斤中的玄铁脚链不说,怕是我一有所动作,这院子里的禁卫军会在顷刻间让我万箭穿心吧。先生不妨好好解释解释。”

  赵熙城淡淡一笑,“我说过,想与任姑娘做个朋友,任姑娘的性子实在讨喜,奈何任姑娘不肯给这个面子。所以,这算我诚意与姑娘交个朋友的见面礼好了。”

  任婉依旧死死盯着赵熙城,眼里满含警惕。

  却听赵熙城接道:“姑娘不妨赌一赌,如果姑娘相信我是真心想与姑娘做个朋友,就听我的,马上对我动手。”

  任婉环视一周,周围一切都毫无异样,但心中清楚,只怕她对这个将军府的大总管一动手,不管留着她还有没有意义,只怕她都不能活着离开。

  但仅仅思虑一会儿,任婉身形突动,一掌向着赵熙城劈过去,显是猝不及防,赵熙城竟差点被劈中,硬生生在地上滚了一个圈才躲过这凌厉的一掌,但外袍还是被掌风滑破了一个口子。

  赵熙城一恼,一翻而起,连着数掌向任婉反劈回去,任婉硬接不下,只好连连后退,但被脚镣束着行动不便,不过区区几招下来,及时赶到的禁卫军就已将刀架在了任婉脖子上。

  任婉并不去看赵熙城,但抵不过身后禁卫军一脚,身子直直跪向赵熙城,但脸上却依旧傲气满满。就听得禁卫军问:“请问大总管,如何发落?”

  赵熙城隐隐有怒色显现,这让禁卫军不由心下一寒,这大总管出了名地隐忍,如今这样已然是怒极,果然,就听赵熙城冷冷吩咐,“关到水牢去,把牢门给我锁死,除了我和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饭也不许送。”语气森冷,饶是禁卫军跟在身旁多年也觉寒冷。

  禁卫军不由分说押了任婉就走,全然不管任婉带着脚镣行动不便,竟是硬生生将任婉拽走了。经过赵熙城身侧时,听到风中传来一丝潜音,“你为何相信我?”

  任婉笑笑,同样传音入密答道:“不知道,只是觉得先生没有骗我的必要。”

  说完已被拉出花园,只听身后隐隐传来潜音,“我能帮到的就这么多,至于你是生是死,全靠造化了。”话中隐有深意,任婉却来不及多想,就被押到水牢之中。

  环视了一眼,水牢足够大,但平时应该少用,此刻也是干的,看起来也算干净,但依然有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传来,不由打了个哆嗦。禁卫军倒是丝毫不留情,按着规矩,能进这水牢的基本便是再无见到日光可能的人,所以纵使眼前人也算貌美,也全无怜惜之色。

  其中一个禁卫军果断利落地拉过一条长长的铁索将任婉双手锁好,便将任婉往下吊绑下去,脚刚点地就不再往下放,反倒是牢牢锁在铁柱上。锁死牢门后,任婉只听闸门一开的声音,立时就有水流缓缓流进来,任婉脚不能完全着地,又被吊绑,完全没有逃避的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慢慢淹及全身,好在水刚没过胸口就听闸门落下,水势也戛然而止,这才暂时放了心。

  只是,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被吊绑的双手渐渐麻木,脚也基本点不住地。入夜之后,水牢寒气逼人,任婉连打了几个喷嚏,渐渐没了意思,昏厥过去。许久,听到有窸窸窣窣地敲击之声,任婉缓缓醒转过来,却发觉整个身子都已麻木,连意识都已经有点飘忽,这才知道至少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了。

  好奇这敲打声如何而来,任婉凝神细听,却不一会儿又已昏厥过去,等再度有意识的时候,一睁眼就见大水铺天盖地而来,瞬间淹没了整个水牢。

  等到清醒时,已经换好衣服躺在床上,身侧是一脸焦急的令仪和黎音,不由问道:“怎么回事?”

  令仪掩了心疼的神色,答道:“是离轩带了顾家死士不惜一切将姑娘救出来的,此番下来,他们也损兵折将。”

  虽也未出预料,但心下觉得犹疑,任婉问道:“那将军府内现在有何反应?”

  令仪答道:“姑娘放心吧,关押你的那个水牢是完全锁死的,而我们是从水路将姑娘救出来的,出了将军府后,也是从鉴湖底下潜过来的,赵朔没有任何理由能发现。”

  任婉这才安了心,心中却更觉疑惑,明显是赵熙城从中做了手脚顾家人才有机可乘,但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赵熙城为何要这样做。干脆暂时不管,问道:“离轩如何?”

  却是黎音老实答道:“离轩受了些轻伤,正养着伤呢。”

  任婉暗暗叹息一声,然而还是屏了心神,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心知任婉所问为何,令仪答道:“离轩五月廿八日将姑娘救出来的,又花了一日将姑娘送至这儿,现下已是六月初二了。”

  任婉心下一惊,“竟已是六月初二了,这几日可有何事发生么?”

  令仪恭谨答道:“赵朔率军去征战禹城去了,而公子,听送姑娘回来的人说,也开始攻念城和焉城了。应该都是速战速决的路子,眼看可能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

  任婉迟疑不过片刻,大概在冷水里泡太久,头仍旧钻心地疼,但心下一狠,当即吩咐道:“令仪,你俩去准备些干粮,我们马上上路,去邺城。黎音,你去看看离轩情况如何,若不能与我们一同出发,便好生养着也好。”

  令仪却有些犹疑,“姑娘这些年操劳,身体怕是早就落下了病根,这次若不好好调理,只怕日后更甚啊。”

  任婉伸手抚了抚令仪的头,莞尔:“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你也知道现下形势紧急,如果不快些,只怕赵朔那边一旦发现,咱们很难成功突破焉城和念城两道防线抵达邺城。更何况,云涯也要早些见到我,才能安心。”

  令仪心知她挂念顾云涯已深,倒也不再劝,与黎音一道收拾利落。任婉趁这空当,也换好了劲装。离轩也已备好马候着,不过片刻,便有四骑奔驰在山间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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