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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见此人时总有一种复杂心情,他从穹窿下降至此,本应有亲近之意,内心却忌惮更胜,初见面他便伤了厚宇,现在都不知道厚宇身在何处?就算我想摆出些好脸色也实在摆不出来,我灵力灵修远不及他,除了会造梦会偷听,一点伤人的法术也不会,只会拿话揶揄他几句我还能如何?如今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还?我拿什么还?

  “怎么还?”我低着头小声的问他。

  他直视着我:“你可知道我刚才若是不充灵脉给你,你的胳膊就废了。”

  我微低着头不应,就是不想说知道。

  “你若是再鲁莽些,手入我心中触到灵魄之上,你可知道你会如何?”

  “你的灵蚀之力会将我的灵魄击散,我便在这世上灰飞烟灭了。”

  “看来你知道。”

  “现在你也可叫我灰飞烟灭。”

  “于我何益?”

  我怔住想了想:“你救我于你何益?”

  他嘴角勾了个弧度似笑非笑:“暂时还未可知,以备他日后用?”

  “后用?”

  “总之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你与我讲求一恩一报,若是你还有些德修就该知遵从此德。”

  “我遵,我欠你一条命,你要是想拿随时拿去。”

  “你叫什么?”

  “姚莺儿。”

  “你如何能修得魂引牵梦的灵术?”

  “我修了什么?”

  “魂引牵梦是魔灵的秘技,没有千年修行可是造不出梦来,我刚刚探了你的灵力,以你的修为你如何能做到?”

  “我不知这是不是那里的灵术,我只是做了梦就是如此了。”

  “火翼焰鹰为何听你号令?”

  “他没有听我号令。”

  “他舍命救你,你却说他不是听命于你?”

  “我们同为流离人间界的穹窿废人,他被贬来此,我是个不会飞的风翼族混种,我们这是惺惺相惜。”

  “惺惺相惜?你与被诛的火翼焰鹰彼此相惜,你的胆子也当真是大。”

  “穹窿何时在意过人间界的事,来此一渡的也都是穹窿的无聊之人,我胆子大不大的有何干系?我又不打算再回穹窿界。”

  “不回去了?”他表情微动似是没有想到我会舍弃穹窿来人间界。

  我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他:“你罗里吧嗦的问了这么多,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珑珂。”

  我问题尾音刚落他便答了出来,这名字我听来似曾相识,我在心里盘桓了一阵,念念想着圣元帝君的长子名叫瑾珂、二子祈珂、三子景珂、四子融珂……我想到此处腿软,瞬间跪到了地上,珑珂不解的向后退了半步。

  “爷爷。”我心里慌乱的喊了一声。

  珑珂仍旧淡然面容语气平和:“到是没喊错。”

  我确实没喊错,圣元帝君和太姥平辈之人,他的儿子不是我爷爷是什么?只是我不知道他是几子。难怪云鼎喊他少主,要怪就怪穹窿里少主太多,有域界少主,魔段少主、云彻少主,本想着以他的灵力不是云彻就是魔段的少主,哪想着这位是圣帝少主。

  “行了,礼数到了起来吧。”

  起来?我也得起得来啊?我一个最顶只见过二重天的混种,如今见到了九缘神倾里的少主,手不自觉的抖,腿也使不上力,珑珂微倾身拽了我的胳膊将我提拉起来,我不太敢看他,眼神别向别处,他一松手我腿一软又跪坐在地上。

  “你这是要如何?”

  珑珂怎知我此时的心情,父亲熬了将近三千年才得以见到圣元帝一面,我才活了多少年光景如今怎么就和圣元帝儿子在梦里喝茶聊天了?不,我们没有喝茶,我只是吸了他的血而已。

  “你别管我。”我立手示意:“爷爷,你就让我坐在地上和你说话吧?”

  珑珂脸有笑意:“你的梦境便由你做主,只是你能否不要在唤我爷爷。”

  “不知爷爷是圣元帝几子?”

  “十三尊享,我是圣元帝和花羽后的儿子。”

  我被惊的不知说些什么,四百年前,父亲将花羽灵啼当个解闷的玩意献给了圣元帝,虽是知道她能唱曲讨圣元帝欢心,却没想到她竟然幻化了人形,想着她能幻化人形定是受了圣元帝的灵力,但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能生出孩子来,圣元帝的几位王后尊妃都不是普通的灵修,可是穹窿界若想要有子嗣,首要之事便是要灵力相配,圣元帝是何样的灵修,六万年来除了那消失在史册的伺景君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还接受了无数魔灵和元念族人的献奉之灵,圣元帝有王后三位,大妃十二位,能为他诞下子嗣的也不过三人,如今又有了第四人,花羽后必是承受了圣元帝无尽的恩宠?才做到了那个配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受惊的眼神看他,琢磨难道他也能听见我心里的事情。

  “你肯定是在想,花羽灵啼也配给圣元帝生孩子?我也不过是个魔灵和风翼的混种而已。”

  这当真不是我心里想的事情,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一种忧伤。

  “少主。”

  “从今日起,你喊我名字。”

  “这如何使得?”

  “我说,你做。”他面容冷峻,语气里是种坚定。

  这个梦实在荒唐,我坐在溪水边等厚宇,哪想着珑珂竟然入我梦境,我们互摸之后我受了他的灵脉,知道了他是圣元帝的十三尊享,如今他连爷爷都不让我喊了,只让我喊他的名字。

  “你我都是混种,这何不为一种相惜?”

  他此言一出,我直挺挺的向后摔去,不为别的只为把自己摔晕,醒来便可脱离此梦境。我把自己摔的生疼,闭着眼不敢睁开,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悠扬的笛音,本是烦乱的心情只顺着这美妙的笛音渐渐平静,只觉得能对万事释怀,睁眼之时仍是穹窿二重天,珑珂颀长的背影立在溪水边,他收了笛子回身看我。

  我跪坐在地上:“我晕了多久?”

  “一个时辰,够我用翘竹林的竹子做把笛子吹上半曲。”

  “少主你饶了我吧,我再不知轻重,也不会直唤少主名字,虽是下了决心再不回穹窿,可是我的父亲和哥哥族人仍在穹窿之中,我这种德修灵修喊了尊享的名字那就是天大的不敬,我不想为家人和族人找麻烦。”

  “可见你还是记挂着穹窿之事。”

  我低着头不应。

  “好,我不为这种小事难为你,以后你我二人独处我们以名姓相称,若是有外人在你喊我尊号。”

  我抬眼看他的无暇俊脸,心里在思索着这样到底妥是不妥,一只七彩雀从我眼前飞过,我一时怔住看他:“我的梦境之中怎么会有七彩雀?”

  七彩雀也是稀少物种,身体十分小巧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飞行的耐力极高,它是少数几个无灵修也能飞上二重天的风翼族物,它不该出现在我的梦里,因为我在二重天的时候没见过它,未见过便造不出梦来,我恍然意识到这不是我的梦境。

  “这才是穹窿的二重天。”珑珂淡淡的言语一声。

  我环视四周,天边挂着三条彩虹,翘竹林的竹子正是茂盛长得又高又直顶端此起彼伏的翘跳着,芒山上芦花盛开山顶为雪,山腰处淡粉一色,看似十分香甜。

  “这是你的梦境?”

  “是。”

  “我何时入了你的梦境?”

  “我进来之时便觉得你的二重天粗糙了些,替你压灵脉时便顺手造了此景将你牵引过来。”

  珑珂说完此语我突然起身朝着溪水边狂奔而去,猛提一口气一猛子扎进水里,二重天的溪水看似浅淡其实深不可测,我知道这溪水处有条通路能穿过去落入下层的原界地,那是风翼族人的常居之处,珑珂一定没有去过,至少我在原界地时从未听说过魔灵任何一位大修来过原界地,何况是圣帝少主,我拼命的下探想要找到出口,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突然想起在穹窿时那些侍仆带我上一次二重天命都快飞没了,我此时只觉得我的命也快没了,我从下探渐变了挣扎,只觉自己落入绝境之时被珑珂揽入怀中,他饱满的荧唇压在了我嘴上,我这口将尽之气终于又续了上来,我任由他带着我重回了二重天的溪水之上,我一冒出头便开始忍不住的捶打他:“我在等厚宇,我在等厚宇,在你梦境如何能见到他?他灵力泄尽又被你打成重伤,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珑珂攥了我的手腕,脸上有冷淡的肃杀之气:“你和火翼焰鹰有了私情?”

  我愣住,他的问题我还从未想过。

  “你是因为此事才要下降人间界?”

  “不是。”我拼命的摇头。

  珑珂冷笑了一下:“只以为你不知道轻重,原来连穹窿的德修纲常都不顾,就算你命贱这样做就不怕连累你的父亲和兄长了?”

  火翼焰鹰按祖宗族系虽也算在风翼族内,但从圣元帝父亲的父亲的父亲的那里,火翼焰鹰便已脱离的风翼族群,作为帝君的专属坐骑,他的灵修是极其强悍的,比风翼族的大领主还要强上许多,火翼焰鹰一脉单传血统必须纯正,一生只能有一个女人这是写进穹窿戒律纲常之中的事情,这女人要由帝君亲点选魔灵族大灵修的女儿封为圣女,灵修极高才能为火翼焰鹰单传一子,火翼焰鹰的一生只侍奉帝君,虽然后来火翼焰鹰被诛,但是戒律纲常上的记述还在,那也是绝不能违背之事。

  我目光恍惚有眼泪落了下来,我不知道我和厚宇算不算私情,只是想着若是火翼焰鹰不被诛灭他一生唯一的女人也不可能是我,心里是一阵抽痛。我想当年父亲动了恻隐也是因为风翼族内能出如此出类的灵种实在难得,虽然他已经不算风翼族群内,他还是希望他们一脉能留传下来,我现在只希望厚宇能活,不敢多想其他。

  “我今日救了你两命,不妨再送你一恩,我明日叫云鼎将其诛杀,你与火翼焰鹰有私情的事便不会有人知晓。”

  我一口咬在珑珂的锁骨之上,手腕还被他钳住不能动弹,如今只有一门心思想把他咬死,有腥甜之气入口,珑珂静着不发一声任由我如此,他的血液灵力太盛入口我是咽不下的,只觉得内心一阵翻涌松开了珑珂的锁骨,我抬眼看他,他仍旧是似笑非笑的面容。

  “我现在对少主是大大大大……的不敬,你杀了我,留下火翼焰鹰一脉他没有灵魄只这一世的命不会太长,取我命换厚宇活可行?”

  珑珂冷笑一声:“你到会算计,你的命早就是我的,竟然还想用我的东西和我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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