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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珑珂此时正在站在假山凉亭上观望着前院人头攒动,家丁们来来回回似在收拾布置着庭院,我站在一旁随着他看的方向。

  “看什么?”

  “应是有贵客要来。”

  “你就是贵客啊。”

  “这是人间界。”

  我又看着前院攒动的人影,“齐静王要来?”

  珑珂弹了我脑门一下:“脑子倒是转的快。”

  “那齐镇来不来?”

  珑珂似是惊喜一样眼神一亮:“他来好啊。”

  “好什么?”

  “我好去吓吓他。”珑珂说完哈哈大笑,此时齐镇在珑珂心里如他的某种恶趣味一般。

  珑珂牵着我回身看见了凉亭内柱上似隐约有字,没有着漆烫金,不仔细看似根本看不到应该是已经刻了许久了。

  珑珂凑前仔细瞧了瞧:品格高悬、不卑不亢、驻守万世、静待一人。

  珑珂伸手摸了摸那几个字似是已经快被风霜雨雪磨平了,他低声默念到:“静待一人。”

  “谁写的?”

  “主人写的吧,想是也有几百年了。”

  “他等到了。”

  “等到了什么?”

  “你领了圣元帝的灵信召他回穹窿。”

  珑珂笑着摇头:“他心里等谁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几日怎么没见到紫言?”我在一旁小声问了一句。

  “是啊,我也在想她怎么突然不见了,突然一不见到还是有些惦记了。”

  我停下来看珑珂,珑珂已经走远了两步,他回身看我:“怎么了?”

  我这心里一阵阵的难受:“许多年不见了不曾惦记,这突然见到了又不见了,你就开始惦记了?”

  珑珂脸有笑意抿着嘴不答。

  我低声嘀咕:“也是,她若不在,也没人陪尊享合奏又抚琴又吹笛子的聊半宿了,我横竖是没什么情趣的人除了陪你吃饭睡觉还会绣个双苑兰之外,可真是什么都做不成。”

  “好酸。”珑珂笑着摇头。

  他越笑我心里越生气,站在假山凉亭之下背转过身去不愿看他,心里那种拧着劲的不愿意不知道是何种情感,我伸手拽着凉亭下的矮丛的花叶。珑珂从身后抱住了我,下巴抵拄我的肩头。

  “你这是嫉妒紫言了?”

  “嫉妒?”我想了想:“我就是心里不愿意你惦记她。”

  “那不就是嫉妒吗?就跟我心里不愿你和厚宇私会一般。”

  “那日我和厚宇确实没有私会,你得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见到之时还是满心不愿,就如你现在心境一般,你也得信我,我惦记紫言只是在想穹窿之事,毕竟她师傅是父帝的御医。”

  我想了下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手还在揪着叶子,只觉得手指一阵燎烧的疼痛,抽|回|手指尖看到了一团血污。

  珑珂一把掐住我手指的关节,将前端割破,那黑色血污顺着破口流了出来,待红血流出他按了我的手指。

  “你抓了什么东西?”

  “花丛的树枝。”

  我们俩拔开矮木树丛,发现花丛中隐着一株黑黑的怪树,上上下下都是黑色,连叶子猛一看也似黑的,仔细瞧其实墨绿到油亮,上面接了黑的发亮的细小果实,果实外似是常蒸腾出一团红色雾气。

  “什么树?”

  珑珂摇头:“不知道。”

  “怎么会有这么怪的树?”

  珑珂缓慢伸手想去摘那黑色果实,那黑色油亮的果子突然扑的一下化了团红火化掉了。

  我猛的抓住珑珂的手腕:“碰不得,碰到会自|燃|。”

  “紫言跟河洛御者已经学了不短时日了,如今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她的庭院里种些怪树倒也不稀奇,只是刚刚看你手被燎了一下,不知会不会有其他损伤?”

  珑珂松了我的手指,我看了看燎烧的地方已经愈合,还十分粉嫩光滑,只是珑珂放血的划伤还在。

  “就是你划的伤,你若不划,我被这黑果燎一下倒是手指光嫩多了。”

  珑珂探着头看了一眼撇嘴:“我挂心你到成我的不是了。”

  我看珑珂似是要生气靠过去挎了他的胳膊晃了晃:“我知你是好心,我的手是没事了,不仅没事了我看还可以在烧上一下。”

  我伸手要探,珑珂一把抓了回来,拉着我离开:“我是真拿你无法。”

  我们俩缓步朝屋里走,珑珂口气轻松:“其实你不用在意紫言,她会的事你不会,你会的事她不会,各有所长。”

  “我会何事她不会。”

  珑珂怔住想了下:“绣花,绣花她就不会。”

  “横竖我就只会绣那一种花。”

  “那一夜绣了整袍也是了得呢。”

  “这是夸我么?”

  “自然是夸你。”珑珂笑的尴尬,伸手摸了我的脸:“两情相悦之事,便是最比不得的事,我看了你那么多年,是你长大伴着我长大,这种渊源谁能取代?”

  说话间,云鼎从外面进来:“问了前院的老奴说有贵客要来,让咱们别去前院走动,我差点一掌拍死他,我家尊享想去哪去哪还受贵客约束,那祺股子也是闷在屋里也不出来管教一下奴婢。”

  珑珂起身:“走吧,我们回客栈去,顺道到集市上逛逛,等他贵客走了咱们再来,齐静王那么显赫的身份也不可能在这乡野之中住过两日。”

  “我们去逛是去买书吗?”云鼎在一旁问到。

  “买几个绣花样子让她学,回了穹窿让她把我的袍子都绣上花。”

  云鼎皱着眉头侧眼瞪我,我也忍不住侧眼瞪他:“我没说要给他绣。”我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云鼎更急:“尊享让你绣,你就得绣。”真是不讲理的两个人。

  ******

  紫言此时正跪在祺股子面前。

  祺股子沉静着一张脸看她:“你这五日去了哪里?”

  “九缘神倾的九镜湖前静坐了两日。”

  “两日便想清楚了?”

  紫言点头:“只在湖边静坐看着湖中那些身散的灵魄,便觉得自己绝不能如此。”

  祺股子冷笑一下:“你还是要嫁珑珂?”

  “是,我静坐了两日想了个明白,这是我进光玄窟的最捷通路。”

  “你进光玄窟不就是为了做个执灵者吗?伺景君进光玄窟灵魄化了一黑一白,圣元帝进光玄窟化了火灵出来,及月进光玄窟修了护灵罩出来,任谁也无法对她摘灵散灵,可是你看他们谁是轻松自在的?”

  “我与他们不同,我是诡师尊主的女儿,我同父亲你一样都是无情之人。”

  “我是无情之人?”祺股子质疑女儿如此看他。

  紫言看着祺股子肯定的点头:“这便是最好的心境,我从小被父亲送去穹窿在师傅膝下长大,心里虽知我是有父亲,并且父亲是十分尊贵之人也不能与他人说,因为父亲说过永不回穹窿,我说与他人又得不到您的庇护想必嘲笑更多。”

  “你是在怪我?”

  “不是,我感恩您将我送到穹窿之中,我心里有了追求。“

  祺股子自嘲冷笑:“你以为一个父亲不愿亲眼看着自己孩子点滴成长?”

  紫言看着祺股子:“至少您对我并未有过多在意,您对母亲也是,想必我们都是您不在意的人。”

  祺股子眉头微蹙。

  “她转世了那么多次,次次您都将她解救于危难,次次她都对您痴恋,可是结局却从未改变,每一世她都是为您殉情而死,您从未对他心疼半分。”

  祺股子眉头又深皱了一分。

  “您若是对她有半分爱意,就不该救她,就算那一世她死于他因好歹算是转了命数了,也或许她死不了会遇到个疼爱她的男人,她注定是您的女人为您而死已经成了您的习惯了,您不烦吗?”

  祺股子闭眼:“你不说倒也没觉得的,她命数那么短,只想着她死了再进轮回而已,可如今你说出来想起来也是有些烦了。”

  “请父亲替我筹划,我不是母亲不会随意挑拨就进轮回,我还有千年万年要活,我要做刻在擎顶柱上最顶端的那个名字。”

  祺股子沉默了片刻:“我只问你,你到底是想做执灵者还是更想嫁珑珂。”

  “这两件事并不相悖。”

  “好,那我换个说法,我是去帮圣元帝,若是珑珂不是我心里想选的人,你是帮我还是帮珑珂?”

  紫言看着祺股子思索:“我只是想进光玄窟,若是我嫁给珑珂进不了那里,父亲能让我进,他若是阻了父亲的路我帮父亲杀了他。”

  祺股子长出了口气:“好,你是这般心意我就帮你。”

  “他若是白魄,姚莺儿是黑魄,那这二人心之牵连怕是更不好拆了。”

  “她对珑珂是何样心境你可知道?”

  紫言看着祺股子摇头。

  “去和她谈些心事,只当这世间最难破的就是情字,伺景君困于臣民之情,圣元帝困于男女之情,及月困于独慕之情还有……”祺股子叹气:“她若是个钟情在意心意的女子拆他们也不是难事。”

  紫言茫然:“父亲想如何做?”

  祺股子挑眉思索:“再过九日是你母亲这一世命数之日,那是她在闻香阁挂牌开|苞|的日子。”

  紫言眼睛瞪大:“她……她……”

  祺股子叹道:“是啊,我是没想到她赌气跟我闹这些,她在闻香阁中名唤情诺,她这一世的命数就不用我去替她结了,我会让珑珂去摘她的牌子,她为珑珂殉情不知算不算是改了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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