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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祺股子转头看我:“给我们的茶盏里添些水。”

  我此时才意识过来我端着茶壶在一旁听他与珑珂的对话已经听的有些出神了,我内心并不似外表那般平静只觉得他二人在落子间的对话初听半句不明,细想之后脊背之后竟是一阵寒意。

  我本对祺股子为人无感,关于他的事也只是听珑珂转述的传说,如今我的内心竟对此人异常的反感,除了反感竟然还有恐惧,他虽是诡师替人谋划,可谁又能知道他内心真正要谋划的是何事?任何人任何事听来都好似他手里捻的一个颗子,珑珂不与他细说,我自然看不懂祺股子从前朝之时想要帮的已经是齐静王,他竟然让齐静王受了那许多苦,把一个耿直的忠义之人变成为一个自私、狠绝、贪腐,为一己之私勾结番邦,挖空国库,让无数将士枉死的奸恶之人。而祺股子为他筹划的这一切,只因为这样才会更有趣一些。

  我内心一阵厌恶,想不到圣元帝竟然要请此人再入穹窿?

  “莺儿,添水。”珑珂轻语一句,将我从内心的波澜中拉出,我看着他点头,上前为和珑珂和祺股子的茶盏里添水。

  祺股子捻着茶盖细饮:“齐镇却是我没想到的那一子。”

  “没想到什么?齐镇居然是位善战的将领?”珑珂十分平静的随口问到。

  祺股子笑着点头:“原本以为他只是会些功夫不学无术之人,却没想到不学无术倒是不算夸张,可他偏就是爱读兵法,不仅爱读竟然善用如同他喜爱女人一般是他一个极大的乐趣,若是成了乐趣便是最得心应手的事情。”

  我站在棋桌旁端着茶壶的手越攥越紧。

  “他是齐静王的独子,齐静王孩子不少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然也不会教养的这么跋扈,本来他是齐静王的第三变,也是最致命的一变,偏这颗异子出了岔子,成了骁骑营统领,无端端的又浪费这许多时间。”祺股子轻叹一声似是再说邻家闲事。

  “太子的未婚侧室也是一粒棋么?”我低着头忍不住在一旁插嘴。

  珑珂和祺股子都侧头看我,两人都不说话,眉宇间有一丝诧异。

  我看着祺股子:“齐镇对女人是最听不得怂恿叫嚣之人,想必与他对赌那马车里是美是丑的人也是你安插的?”

  祺股子维扬嘴角:“那是我叫太子安插的。”

  “太子?”

  祺股子有些得意:“当然也是皇上的意思,齐静王势大再不动他怕是真要功高盖主了,齐镇嚣张跋扈可也没比其他王公贵族的子嗣干出特别出格的事来,连太子的女人都敢强掳,这格也是出到天上了,没有此事何来聚众弹劾?”

  “你本想让齐镇死?”

  “不死也要发配,路上他还是会叫他死,唉,只是……可惜……”

  “于是齐静王终于会放下想要忠义传世的美名定心谋反?即使他早已不是什么忠义之人。”

  “正是。”祺股子脸有笑意的看着珑珂:“没想到姚枭的女儿也懂谋局?”

  “那女孩自缢了!”我忍不住的朝祺股子大叫。

  珑珂和祺股子像是都被我的叫声吓到。

  祺股子示了一粒黑棋落在棋盘上吃了珑珂三粒子:“布局之中总是要有子被吃掉的,不然如何见输赢?”祺股子把那三粒子放进盒子:“一粒小子围了大势,她也算死得其所了,太子都不在意,你何至激动如此?”

  祺股子说完我一把将他和珑珂的棋盘掀翻,白子黑子散落了一地,两人都异常吃惊。

  “她不是棋,是人,在你谋划之中枉死的人都不是棋,你凭何能说死得其所这四个字?你凭什么逼她入局又说她死得其所?”

  “自古帝王业筹局都是如此,只有输赢何来对错?我若是在意此事也做不了诡师,难不成穹窿之中在意人情世故了?”祺股子看着珑珂似在等答案。

  珑珂静着脸不答。

  “若真是如此我到真该思量我该不该再入穹窿,我替人筹局可顾不得太多情谊之事,我只解决事,不解决情。”祺股子看着珑珂:“你也在意?”

  珑珂静了半刻摇头:“我……不在意。”

  我诧异的瞪着珑珂他却没有转头看我。

  祺股子脸有笑意,从桌下又拽出个棋盘来,他随手抓了黑白子洒在上面,那些子都落回到原本的位置同我掀了棋局之时布局一般无二。

  “那我们继续。”

  我伸手想要再掀,珑珂一把按了我手腕:“莺儿,不要如此无礼,你出去。”

  我侧头看着珑珂他仍旧不看我:“我叫你出去。”珑珂命令的声音又大了些。

  我缓慢的收手看着祺股子:“尊享说你诡师尊主我自当敬你,可你所言之事实难令我有半分敬意,你自命诡师统划全局避论情谊,我只觉你未必如此,你为何要下降人间界?”

  祺股子脸上似是一僵,他紧抿嘴巴:“我为何下降人间界,尊享未与你说?”

  “那是书中记载,我不信?”

  祺股子挑眉:“那你说我是为何?”

  “你受了神召入穹窿,替圣元帝谋划了万年,我最懂异类在穹窿生存之则,你能待的下去必是有牵挂之事牵挂之人,若如你所言你无情只重筹划你下降人间界必是因为你输了最大一局,不然你不会在人间界如此不甘,几千年了仍在替人筹划,若是无情之事也是你自布的恍人迷阵,你定是被情伤了见不得伤情之人才会下降,我不知你是哪个但总有一个是!”

  祺股子眉头微蹙,他极力平静内心,表面淡然从容内心却在自嘲冷笑:两个都是!

  “莺儿,不要再说了,我叫你出去。”珑珂脸有愤怒,我猜他怕我动了祺股子回穹窿的心意。

  我没有继续争辩转身欲走,没想到此时是祺股子按了我手腕,他按我之时我整个身体僵直动弹不得,嘴张不开说不出半个字来。我知道他用了灵法,他是诡师想必也是有些保命的灵法,定人身形待他人来救,可是此时他并无危险却将我定在原地不让我言语。

  “原以为尊享身旁不过是带了个有几分姿色陪寝的丫头,想不到姚枭的女儿竟能看透这些许事,我祺股子确实不是无情之人,我为圣元帝谋划万年替他争了整个穹窿,他却劝我归隐,这是我过不去的心结,我自是不能如此轻易回去,可是他既然派了尊享来请我,我对圣元帝还是颇有君臣旧情,我不会至他于危难不管不顾,我不是无情之人心里有两件俗事还想请尊享帮我解决。”

  “尊主请讲。”珑珂急忙开口问到。

  “紫言是我唯一的女儿,如今她在穹窿受河洛御者教养,算是位极出色的灵修女子,我对女儿很是惭愧,她在穹窿我也并未帮衬一二,前几日她与我说了心事,她十分倾慕尊享想与尊享结发,做尊享的妻子,不知道这件事尊享可应?”

  珑珂沉着脸似在思考,我在一旁瞪着眼睛看他。

  “尊享的婚姻之事,都有父帝所定,我一人应了也不做数。”

  “若是圣元帝应了,你可愿取紫言?”

  珑珂沉着脸不说话。

  “到你这个年纪,在穹窿中还未娶妻也实在罕见,难不成你不想飞升大修?”

  “想。”

  “圣元帝怕是已经为你指过婚了吧?”

  “是指过几个。”

  “紫言必不会输那些女子。”

  “我是怕她心里委屈,我如飞升大修想必不会只娶她一个女人。”

  “我问过她,她说她不在意。”祺股子很是真诚面容:“我只想圣元帝是疼你,到这个年纪也不逼你娶妻,可我觉得你还是早些传承比较好,紫言是合适的人选,今后在穹窿里你我也好有个照应。“

  珑珂思忖了片刻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心里向下落了一截,真想离开此处,却是动也动不了。

  “第二件何事?”

  “第二件是紫言的母亲,她与我牵绊了几十世,我想改她命数却总也改不得。她这一世自小是弃婴被清宁庵收养,清宁庵以丝竹琴乐闻名,虽是尼姑庵可是每到节庆之日去那里听乐的人很多,那一年之中唯一的一次对外呈景,清宁庵隐秘的替皇庭培养乐师,前年我陪齐静王去寻访过一次,别看他是武将颇迷此事,那次我在清宁庵见到紫言的母亲,她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尼姑,她正要寻死我见不得救了她,她说师太对她不好,常是打骂而且她也不想做尼姑,我便动了恻隐之心偷偷将她带离清宁庵,给了她银子希望她能找个人家嫁了,没想到她仍旧对我钟情一路跟随到了京城,我说了绝情的话她似是不甘,没想到与我赌气入了闻香阁。”

  珑珂眉头微蹙:“她做了青楼女子?”

  “是,头牌,名情诺,三日之后是她十六岁生诞之日也是她的挂牌之日,她盼我会去,可我不打算去,你帮我去吧,解了她的题摘了她的牌也算是了世世情缘。”

  珑珂看着祺股子冷笑一声:“前一刻我应了要娶你的女儿,这一刻我又要去摘诡师尊主凡世妻子的牌子,尊主也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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