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们在变,但世界不变
“那么，四小时后见。”
“拜、拜托你们了。”
平常的告别，却是不平常的人。
这座城市叫市政局。位在阿哲高原以东，是“沙漠之虎”的屯驻地。在沙漠特有的明亮阳光下，人来人往和不绝于耳的叫卖声，让这条大街显得格外有活力。
“为什么我非得来干这种事情啊。”
看着手中长长的购物清单，真满脸都是不情愿。
“就像你们舰长说的，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嘛。”卡佳利一脸微笑，两个人身着当地的服装，在人群中穿梭，“毕竟你可是重要的机师啊。”
“——我不是机师。”真瞥了一眼旁边的金发少年，脸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且真正应该散心的也不是我。”
他口中“真正应该散心的人”，自然就是基拉——那个再迟钝的人都可以看出已经精神不正常的家伙——可惜后者毫不犹豫且不容人反驳地拒绝了玛琉的提议，从昏迷中醒来以后就一声不吭地钻进了“强袭”，任谁都没办法把他叫出来。
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场面。
——虽然之前真在揭露卡佳利真实身份时的确让众人惊讶了一下，但是后来谁也没把这个太当成一回事儿，毕竟他们不是奥布人。不过既然是奥布的王子，大家自然也不能太过于怠慢，让他出来购物已经是他本人再三要求后才勉强答应的了，若是不配个保镖那真的是说不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基拉外身为调整者而且身手不俗的真自然是首选。
“哇，‘艾莎莉欧’的乳液或化妆水……你们舰上还真是有着不得了的大小姐呢。在这种穷乡僻壤想要买到这么高级的玩意儿真是想想都有难度啊。”
看得出来卡佳利是很努力地想要调节一下气氛，毕竟两个少年这样一言不发地沉闷走在街道上这气氛还真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可是真也不是一般的不配合，在最初的抱怨过后就一直沉默至今，无论卡佳利怎么努力他也没有任何的回应——或许是有回应的，但是那种看傻子白痴一样的鄙视眼神卡佳利就当自己是看错了。
其实他这两天一直在疑惑这个少年为什么对自己……准确地说是对“阿斯哈”这个姓有这么大的怨气——按理来说，自己的父亲励精图治、和善亲民，绝对是一个求都求不来的好领导，他所坚持的“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也给奥布带来了外面所没有的和平——这样的人、这样的家族，“阿斯哈”有什么地方那么值得人讨厌……甚至是憎恨吗？
卡佳利忘不了旁边这个少年在那天得知自己是“阿斯哈”时眼底爆发出那种像钢刀一样的恐怖眼神——他不明白这个叫真·飞鸟的少年为什么会有这种表现，所以，作为一个“阿斯哈”他有义务去弄明白。
——当然，他自己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才是最大的原因。
作为从小就以自然人之身显露出了甚至不输给调整者的惊人天赋的卡佳利·尤拉·阿斯哈，常人远无法相比的旺盛求知欲，那是他最基本的特性。
而真，他是真的没在听卡佳利说什么，这两天这个金发的家伙总是在他旁边转悠，他已经可以从一开始的不适恼火到现在的选择性无视了。卡佳利在旁边使劲地想引出话题，但是他却没有一点跟旁边这个家伙说话的念头——他讨厌“阿斯哈”，即使世界已经变化，那些人也成了只留存于他的记忆，真也打从心底里厌恶着这个姓。
卡佳利·尤拉·阿斯哈，虽然是个男的，虽然这个人的能力完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几条街——但是他姓阿斯哈，所以真·飞鸟讨厌他，没有其他的任何理由。
真在打量着两旁的风景，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让人很难想象这里其实是扎夫特的精英队长——“沙漠之虎”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的根据地。但事实总是那么令人难以置信。
“表面上的和平只不过是假象罢了。”似乎是看穿了真的心思，卡佳利的话题一转，真的吸引了真的注意力。
两个人转过了一个拐角，仿佛是要印证卡佳利的话一般，眼前的景物令两人不禁停下了脚步——晾在窗外的衣物随风飘扬，孩子们在其间跑跳嬉戏；沿着白得发亮的土墙向前延伸的僻静小巷弄，正中央的地面却硬生生出现一个突兀的大坑——是爆炸的痕迹。
周遭是如此和平，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个烙印在地上的伤痕是那么得触目惊心。
略带苦涩地叹了口气，卡佳利的目光转向了瓦砾的另一边——半毁的建筑物，一艘巨大的战舰突出其上。那是“雷赛布斯”——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的旗舰。
“那才是这个城市真正的统治者。毫不留情的消除反抗者，这就是扎夫特的——是‘沙漠之虎’的地盘……”他的语速不缓不慢，口气平和自然，但是愤怒与不甘却在其中深藏。
“所以才要反抗啊。扎夫特这些人——若是没人反抗，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真看了看瓦砾散乱的地面，又看看和平的市容。
然后他再次起步向前走去。
“还是一样啊……”
他缓缓开口，然后顿了顿脚步，微微侧过脸看了看听了他的话表情有些迷惑的卡佳利。
“阿斯哈说的话还是一样那么漂亮啊。”
抬腿，离去。
父母与妹妹的容貌在眼前闪过。
就是为了坚持着所谓的信念，或是荣耀——这些东西难道比生命还重要吗！！？
不抵抗就不会死，不抵抗就能安居乐业！卡佳利说的话真表示他一点也不懂更不想懂。
看看街上的行人们，脸上都像是闲适而幸福的神情——至少比那些反抗军们，亦或是比他们这些逃亡者们安逸得多——这难道不是幸福吗？既然如此，反抗军的战斗又有什么意义？被地球联合统治抑或被扎夫特所统治又有什么区别？那个已经化做焦土的阿哲高原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不说两者的实力差根本连比都没法比，就是这个所谓的“黎明沙漠”赢了扎夫特，那又能怎么样呢？对这些和战争无关的平民百姓而言，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卡佳利有些怔怔地望着真的背影，他似乎有些意识到了这个少年为什么会讨厌“阿斯哈”了——他的心中有着自己的理念，和“阿斯哈”的格格不入——但是，是什么造成了这个调整者少年有了这种虽然还不成熟但确确实实存在的理念？又是因为什么让他恨上了“阿斯哈”呢？
这些地方卡佳利是百思不得其解——那种杀父仇人一样的目光可不是一点小仇小恨可以比拟的。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调整者少年更感兴趣了。
……
在常来的咖啡店内，巴尔特菲尔德在其中沉思，他的面前是已经沾上了酸酪酱土耳其烤肉，但是这个以往最爱的食物在此刻也不能把他从思绪中拉离。
“队长……”
达科斯塔在一旁忍不住开口想说什么，但是才喊了一声，巴尔特菲尔德便开了口。
“轻松调控OS适应沙漠环境的精湛程序能力，即使面对配合默契以多击少的敌人也能单机击破的恐怖操纵技术和丰富的战斗经验，还有超常的反射神经和手眼协调能力——这种人，你说会是一个来自地球联合军的驾驶员……是一个自然人吗？”
巴尔特菲尔德笑道。
达科斯塔没有回答，但是大家的心中都已经心知肚明。
——开玩笑，要是有这种自然人，那调整者还混个屁啊！
穿着一身鲜艳的夏威夷衫，带着一顶硬板圆帽的巴尔特菲尔德此刻与周围的人们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但是在这份不靠谱的打扮下，那“沙漠之虎”的本质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上头的政治可真是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啊。”
巴尔特菲尔德叹息道，顺手把身前的烤肉塞进了嘴里，他的副官达科斯塔听了他的话就是面色一变，但是巴尔特菲尔德却已经先一步用另一块烤肉堵住了他的嘴。
“太美味了！果然土耳其烤肉加酸酪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组合啊！你也是这么想的吧，达科斯塔老弟。”
之前的沉稳与睿智已经统统消失不见，散漫加上严重的不靠谱才是这位长官的常态。
达科斯塔只有默默接受——其实老实说，他并不是很喜欢酸酪酱。
“所以啊，这种辣椒酱配上这种烤肉是人间美味……”
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话语，达科斯塔愣了一下，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妙的预感，往旁边一看，果然，那位英明的长官已经带着猛虎一般的气势冲到了对方的桌前和那个小男生理论起了土耳其烤肉到底是加酸酪酱好还是加辣椒酱好这种无聊的问题。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家伙竟然是扎夫特这片区域的最高负责人吧。
达科斯塔无奈地叹了口气，表示了一下对于自己长官的无力。
无力的其实并不只有达科斯塔，卡佳利旁边的真也有类似的感觉。
——被这个一路喋喋不休的家伙拉到一家咖啡店里应要吃什么土耳其烤肉还好说，毕竟他也不是不喜欢吃。但是好好一块肉这家伙偏偏一副“你不加辣椒酱就是你有问题”的样子，让人连动口的欲望都减少了不少，而后一个神经病更是离谱，穿着怎么看都不正常的衣服莫名其妙地凑上来，竟然只为了和旁边这个家伙理论“酸酪酱和辣椒酱哪一个比较好”这种问题——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有正常一点的人吗？
真很英明地在两个人望向他的第一刻就把烤肉吞进了肚子——老实说，如果非要他选怎么吃这个肉，他还比较喜欢原味的。
两个无聊的家伙还在互相大声争论，坚持自己的观点才是正确的，周围的食客都因此而散去了不少，这倒是苦了这家店的老板——真胡思乱想道，眼光不经意地一瓢，突然看到了有个人对着这里……
扛着火箭筒！
碰！
他本能地一脚踢在餐桌上，桌面顿时翻起，餐盘、烤肉，还有调味酱大把地洒到了真的衣服上，但是他只是皱了皱眉，然后一手抓住翻起的桌子挡在了身前，然后另一手抓住了身旁还没反应过来的卡佳利，把他摁倒在地。
轰！
火箭炮射进店里。尖叫声四起，爆风和碎片击打得整张桌子都在乱颤，所幸这桌子的质量意外得好，扛下了冲击竟然一点要解体的意思都没有。
“——没事吧？”最后关头也躲到了桌子后面的大叔关切地问两个少年，不过显然三人都毫发无伤，唯一的损失就是那个大叔的帽子被吹跑了。
“死吧！调整者！宇宙的怪物！”
“为了蔚蓝而清净的世界！”
歇斯底里的呐喊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随即，枪声大作。
——来者的身份已经表露无疑。
“蓝波斯菊？！”真的双眼冒出了狰狞的火光。
“血色情·人节”——“尤尼乌斯7号”的惨剧还历历在目，这个“蓝波斯菊”的所作所为让他已经无法用“愤怒”二字来表述自己的心情了。
更何况，月白还告诉过她，所谓的“蓝波斯菊”，这个组织背后最大的黑手，就叫做LOGOS——那个在幕后推动着战争，间接地造成了自己一家死亡，将史黛拉变成那个样子的组织，也是自己曾发誓要将其毁灭殆尽的——死亡商人LOGOS！
从脚踝的枪套中拔出了一把手枪，但是巴尔特菲尔德还没来得及打开保险，一只手就从旁边伸出，在他愕然的目光下，那个黑发红眼的少年，便抢了他的枪从桌子背后一跃而出！
“喂！”
巴尔特菲尔德大叫道，但是真丝毫没有理会他，一双眼睛充斥着猩红的光芒，愤怒已经点爆了他脑海中的某样东西。
——SEED！
单手，连开两枪，枪枪爆头！
这不是真第一次杀人，却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敌人在他手上失去生命。但是他很冷静，SEED模式下高速运转的大脑让他根本不会对产自自己手中的新鲜尸体有任何不适感。
“死吧！！！”
他高吼道，身旁的桌椅成了最好的防护盾，不断穿梭在期间让敌人根本伤不到他分毫，而真时不时地放一枪却每每都能有收货。
敌人意外得菜，就是一些受了些许训练就被放出来的恐怖分子，跟真这种受过专业训练而且更是爆了种的调整者连比都不用比。
战斗持续了没一会儿就结束了。
不过到跟真没太大的关系——虽然他也射杀了好几个“蓝波斯菊”罢了。
——“沙漠之虎”出行不可能不带小弟，然后这些小弟也不可能不带武器。
面对一些乌合之众，这些训练有素而且先天就比自然人强了数倍的扎夫特军人轻而易举地就按着巴尔特菲尔德的意思全歼了对方，事实证明，光有决心没有力量真的是什么也做不到。
“哇哦，厉害。”卡佳利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些夸张地夸赞道。
真默默地走到了他的身旁。
空气中漂散着淡淡的硝烟味，店里被破坏得一团狼藉，满地的死尸和伤者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小规模战斗的惨烈，恢复了正常模式的真现在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开MS杀人和用枪杀人，这两种手段真的不能相提并论。
老实说，他真的有点想跑到角落里去大吐一场，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太妙就算傻子都看得出来，尽管不喜欢……或者说是讨厌卡佳利，但是在这种时候抛下这个人，真·飞鸟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
“抱歉抱歉。”巴尔特菲尔德摘下了脸上的墨镜，挂着玩味的笑容看着两个略显狼狈的少年。
“没想到出来吃顿饭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为表歉意，两位打我家去，呃……至少洗个澡吧。”
这下，连喜欢笑的卡佳利都笑不出来了。
PS：这是昨天的一章——日更3.5k的我努力在捡节操，可惜还是欠了两章……加上今天的应该是三章了。
没存稿亚历山大啊！大家支持我一下呗！你懂的。
(https://www.bqwowo.cc/bqw6165/4989336.html)
1秒记住笔趣窝：www.bqwow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qwow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