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似乎是胜利
凄厉的爆炸声将舰桥内所有人的精神在一瞬间都是震得一懵。冲击波将已经消散小半的烟幕完全冲散。
“决斗”站在爆炸的火团面前，对舰刀已经恢复了原样，在把自己的部下和基拉一起送上路以后，他没有一丝感触就毫不停歇地接着把目标对准了“大天使号”的舰桥。
——舰桥内的众人甚至没有察觉到危机的逼近。
刚刚归位的米丽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属于“强袭”的那个画面在一阵嘈杂过后消失，看着控制台上跳出来的“SIGNAL－LOST”字样，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哪里故障了吗？”
她强打起笑容，但是发现其余众人也都是一脸阴沉地看着她，心中顿时觉得有什么断了。
“基拉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她甚至连哭都忘记了。
——那个从学校开始就一直腼腆害羞的基拉，那个从上这艘战舰后就为了大家拼命战斗的基拉，那个为了守护这里的众人甚至连自己原本的人格都放弃了的基拉……
“骗人！！！”
托尔猛地站起身大吼道。
“不可能的！绝对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基拉他怎么可能会输！？他不可能会死的啊！！”
听着少年那混杂着不安与疯狂的大吼，乘员们只能漠然。在他的身旁，杰基和达利达直挺挺的僵着，彷佛正遏抑着转过头去的冲动。
赛伊和卡兹也是略带惊恐地看着屏幕，好一会儿前者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了代替了卡兹原来职务坐在通讯兵位置的芙蕾。
——这个自己心中到了现在还放不下的女孩，此刻看起来整个人都崩溃了，瞪大着眼微张着口一动不动，恐怕用大脑一片空白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状态……
——基拉……死了？
像是要感受那个少年的气息，芙蕾无意识地张开手掌，向前像是在抚摸什么。慢慢的，非常温柔地……
应该不会这样的……基拉是调整者啊……
似乎有什么从眼角流出。
——没错，他不会死的啊。
“虽然这样说似乎有些对不起那个可爱的部下，但是反正都要死的，这种死法果然是很有意义啊。”萨谢斯狂笑着，“决斗”高举着对舰刀已经来到了“大天使号”的舰桥前，但是里面的那些家伙竟然到现在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
——还好那些家伙看见自己后脸上还有面对死亡的那种恐惧，这让萨谢斯找到了一点安慰。
“那么就说再见了，诸位！”
轰！
“别想得逞！！”
“空中霸王”俯冲而下，终于找准时机击破了两架X系列脚下“古鲁”的第二个基拉在这个关头终于赶到，看着已经被火焰吞没的“强袭”与“迅雷”，他满面寒霜。
两枚导弹发射的同时光束炮也开了火，透过计算精准到了极点的预判落点让“决斗”一时间竟然无法完全闪过，直接被击穿了高举的左手，对舰刀无力落下，插在了“大天使号”的上层甲板之上，同时两枚导弹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从侧方直接炸飞了“决斗”——虽然因为PS装甲的防护而没有伤到“决斗”分毫，但是剧烈的冲击力却将其却将其远远炸飞。
“拉升！！”
玛琉趁这个时候也赶紧下达了指示，因为太急甚至没有下达完整的指令，但是手底下的人也清楚地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控制将“大天使号”的高度抬高。
本来砸在上层甲板的“决斗”顿时因为拉升而滚落了下去，和它一起落下去的还有还在冒着火的“强袭”和“迅雷”。
“呵呵呵。”
萨谢斯诡异地笑着，“空中霸王”从上方俯冲而下，但是他却从容地控制着“决斗”收回了对舰刀，然后背后推进器推着他抵消了下降的势头，光束步枪已经在手，直接单手握枪三连点射，虽然“空中霸王”尽量躲闪，但是还是被擦过了机翼。
“机体是硬伤啊。”
萨谢斯一脸轻蔑，虽然刚刚这家伙用那首恐怖的预判技术给自己一下马威，但是MA毕竟是MA，机体差距摆在那里，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家伙要怎么逆天。
——事实上基拉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从现在的局势上他并不艰难就做出了一个决定，所以在机翼受创维持不了平衡的情况下他第一时间做出行为并不是归舰，反倒是再一次加速，直接撞向了“决斗”。
“什么？！”
对面光束炮开火，萨谢斯后退闪过，然而就在那么一瞬间，通过加速携带动能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程度的“空中霸王”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轰！！
火光夹带着“决斗”狠狠地贯入了海中。
呆呆地看着眼前又一个画面消失，然后是第二个“SIGNAL－LOST”的字样。米丽有些惊恐地向后缩了缩，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然而连最严苛的娜塔尔都没有在这个时候说出一句责备她的话。
“赢了……吗……”
卡兹像是本能般开口，没人回答他的话。
的确，目前有能力追击“大天使号”的敌人已经不存在了，确实可以说是赢了。
——但是这样真的算赢了吗？
“基拉、刹那小姐……你们在吧！你们没事的吧！听见了吗？求求你们回答一声啊！”带着哭腔的呼喊，娜塔尔站了一会儿，面色严酷地来到了米丽的面前，在后者迷茫的表情中，把手伸向了无线电的开关。
“不要！”
两只手在娜塔尔得手之前就死死抓住了她。芙蕾面带泪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
“基拉还活着，他一定还或者啊！他怎么可能会死！！求求你不要！！”
“放手！”
娜塔尔表情抽动了两下，经过训练的身体素质一时间竟然挣脱不了这个大小姐的双手，她也只有寒下了脸冷声道。
“——别再感情用事了！他们两个已经MIA了啊！！”
Missing－In－Action——MIA，即在行动中失踪。虽说是失踪，但意思几乎已经等同于“阵亡”。
“不，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军人的宿命！你必须要接受！要是不能割舍，下次死的就是你自己！！”
严酷的事实让舰桥内的一干成年人都不禁苦涩地叹息，更不用说还远算不了合格军人的一干小鬼了。
芙蕾终于无力地放开了娜塔尔，坐倒在了地上，娜塔尔见状，也毫不迟疑地再次把手伸向了无线电的开关。
然而——
“咳咳咳……有人吗……能听见吗？”
一个虚弱但是却犹如天使般的声音让娜塔尔的手顿时僵住了。
“这里是……基拉·大和……”
“大和少尉！！”
猛地把脸凑到了屏幕前，娜塔尔像是怕对面听不见似的高声喊道。
“立刻就搜寻你的位置！坚持住！救援马上就赶到！！”
——那个样子，看起来比谁都要急迫。
这个家伙……
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似的，玛琉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真是不坦诚。
……
“真！真！！”
妹妹的呼声把真从自己的思绪中拽了回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他此刻正陪着玛尤坐在公园的草地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换着各自记忆中那略有出入的过往。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天老是走神？”
玛尤一脸犹疑地把脸凑近了这个从天而降的便宜哥哥。
“难道才来了那么点时间就交到女朋友了？”
“哈啊？！”
“切，有了女朋友就把自己可爱的妹妹抛在一旁不理不睬，还说什么无论什么事情都会依我……”
摊着手，玛尤耸着肩一脸无奈地样子。
“果然男人这种生物都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妹妹的啊。”
先不说那句“有了女人就忘了妹妹”是怎么回事——话说这种话到底是谁教你的啊！？
真很努力才忍住了吐槽的冲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开始适应这个和自己记忆中略有不同的玛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妹妹变得那么古灵精怪，但是玛尤毕竟是玛尤，真果然还是没法生气，连装个恼火的样子都做不到。
“我只是有些放心不下送我到‘奥布’的那些家伙……”望向了蔚蓝的天空，真没有一丝隐瞒地交代了自己心中的忧虑，“虽然大概已经不会有什么交集了，但是毕竟和他们相处了那么久……”
“都已经离开那里了，还担心那么多干嘛？”
开口的不是玛尤，两个人从后面来到了他们身旁，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推着轮椅——说话的是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
“好不容易远离了战场，要好好珍惜这些日子才是嘛。”
男子温和地笑着，但是真却像是见了鬼似地瞪大了眼。
他猛地站起身，挡道了玛尤身前，表情惊疑不定。
“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沙漠之虎？！！”
“已经不是什么‘沙漠之虎’了。”
巴尔特菲尔德笑着，和之前的那次见面不同，真从中感受不到一丝压力。
“能和你谈谈吗？就我们两个人。”
真皱了皱眉，然后点了点头。
“真。”
玛尤突然从后面拉住了真的衣角。
“他们是什么人？”
少女的直觉感受到了哥哥心中的那股不安。
“放心。”
真回头给了妹妹一个微笑。
“他们……”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不是坏人。”
……大概。
真在心中补充道。
说着他走上前，望向了推着轮椅的那个女人——没记错她应该是叫做“爱莎”，和巴尔特菲尔德关系很亲密。不过这不关真什么事就是了。
爱莎笑着放开了浮着轮椅椅背的双手，真会意上前接过。似乎还有些不放心，还回头对着玛尤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玛尤向着真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那就好。”
说罢，真也不罗嗦，推着巴尔特菲尔德就离开了那处地方。
“你有一个好妹妹啊。”
巴尔特菲尔德笑着道，真耸耸肩不置可否。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单刀直入，没有一点要拐弯的意思，真直接就开口问道。
“——你一个扎夫特的队长为什么会出现在奥布？你有什么企图？”
他的面色不善，虽然对于面前这个大叔有一些好感，但是若是对方敢做出会危害到自己家庭的事情，他也是不会有一点留情的。
“扎夫特的‘沙漠之虎’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已经死在沙漠了。那是你亲眼所见。”
巴尔特菲尔德顿了顿，笑容有一些落寞，但更多的却是解脱。
“现在在你面前的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不属于任何一方，就是那么简单。”
“是吗？”
真皱了皱眉，显然对于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但是却也不再继续追根究底了。
“那么你叫我过来是想跟我说什么？”
“只是想叙叙旧罢了。”
巴尔特菲尔德笑道，但是目光却变得很认真。
“顺便受人之托，来问你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在我看来可能是有些失礼啦……”
“哦？”
真看着巴尔特菲尔德。
“什么？”
干咳了两声，巴尔特菲尔德表情严肃了起来，但是和以前见过的不同——他看起来就像是在模仿什么了。
“哟，真，首先先恭喜你找回了家人——你得到了想要的幸福，这点很好，但是有一点我必须问问你……”
说着，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地让人有些无法直视。
“……只有自己得到了幸福——这样的幸福你真的可以安然地享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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