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小道消息

　　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虢国夫人被一群人簇拥着到了后面,　裴光庭的夫人武氏，对着进来添茶水的侍女说：“虢国夫人也来这里,　我们想着过去给夫人请安，不知道夫人现在有没有时间见我们。”

　　那个侍女露出来高深莫测的样子,　虽然她的话是对着武氏讲的，但是在座的每个人都听见了：“夫人其实就是我们云裳馆的主人呢，要不然怎么会有宫里那些样子出来？今天夫人是来吩咐掌柜的上新款的,　想来没时间见诸位。不过明天这里肯定有新鲜的东西。对了听说宫中娘子新作了一样巧妙的装饰,　没准明天就能看见了。据说是连着陛下看见了娘子的心装饰，都说是好呢。”小侍女的话就像是一块巨石掉进了水里，那些夫人们都立刻交头接耳嘀咕起来。

　　武氏转转眼珠子对着一起的伙伴们说：“你们可都听见了，既然今天夫人没时间见我们。不如我们明天再来。这样新鲜的东西肯定抢手的很，我们不要等着别人拿了去！”

　　那些夫人们一起站起来闹哄哄的各自散了，“这样的好东西，要是被别人买去了可怎么办呢？明天我早点来！要不要和掌柜的说一声,　给我们留下来几样？”想着又有新款式上市了，其中有个夫人不淡定的了,　表示明天一定来剁手。

　　一个穿戴不怎么显眼的夫人有些郁闷的说：“我家没什么底子，不敢和诸位相比，明天就不过来了。这样的东西不是我能消受得起的！”兜里没钱语气都没什么底气了。边上的一位赶紧说：“谁家能把这些东西都一下子买下来呢,　我们不过是看看热闹罢了。其实说句公道话，这些东西价钱还算是公道。以前没有云裳馆的时候,　东市和西市上那狡猾的胡商们,　什么东西到他们手上都要加上好几成价钱。”

　　那些夫人们立刻是声讨起来奸商了。大家正乱哄哄的走出去,　谁知一个装饰艳丽的婢女过来，对着在场的人微微一屈膝：“夫人知道裴夫人也在，特别请了夫人过去说话。”

　　裴光庭的夫人武氏顿时感觉面上有光，脸上撸出来的得意洋洋的表情，她刚要走，谁知那个婢女接着对大家说：“夫人初来长安，还没能及时拜望各位。今天既然是巧遇了，若是各位夫人不嫌弃的话，就请到后边的楼上一叙。”

　　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大家踌躇起来——这位虢国夫人是当今圣人最宠爱贵妃娘娘的三姐，贵妃刚册封没多久，皇帝就下旨贵妃的几位姐姐都成了国夫人，享受着国家的俸禄。尤其是贵妃的长姊韩国夫人和这位三姐虢国夫人，最得贵妃的看重。连着皇帝对这两位也是另眼相看。

　　据说这位虢国夫人和贵妃长相最相似，在场的人虽然也有参加过册封贵妃的典礼，但是那个时候谁能看得清楚呢。贵妃的真实容貌一直是全长安，甚至是天下最好奇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子，能获得皇帝的专宠。要知道自从贵妃入宫侍奉，皇帝几乎忘记了还有后宫的三千佳丽。前一年放出去了的不少的宫女，后来各地的花鸟使又源源不断的送了不少妙龄女子进宫。结果不管是以前的嫔妃们，还是安歇新鲜面孔，谁也没那个幸运了。皇帝的眼里只剩下了贵妃一个人。

　　今天能见到虢国夫人，也算是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等着回家之后有了八卦的资本。但是据说这位虢国夫人的性子可不是很好。她是个泼辣的人，有的时候连着皇帝也不给面子。听说一次在宫里虢国夫人韩国夫人和陛下玩牌，皇帝身边的高力士帮着作弊，给虢国夫人抓住了。她竟然不依不饶的逼着皇帝脸上戴着小丑的面具，钻桌子呢。

　　谁知皇帝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笑呵呵的钻桌子去了。最后还特别赏赐虢国夫人和韩国夫人能随便出入宫禁。这样的女人，手眼通天！万一不小心惹得虢国夫人不高兴，岂不是连累了自己的丈夫？

　　武氏看出来打架的踌躇，笑着说：“你们放心，虢国夫人最是个平易近人的。”说着她带着众人跟着那个侍女到后边去了。

　　这个园子很深，她们隔跟着那个侍女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向着花园深处走去。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作为云裳馆的客人，一般都在最外面的楼上休息，用茶点，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原来着园子竟然是别有洞天！武氏一边看着园子里面的景致，心里忍不住感慨起来。自己她也曾经到宫中赴宴，也算是见识不少了。谁知这样精妙的地方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正想着就见着眼前花柳丛中一座小楼，那个侍女做个请的手势：““夫人在上面等着诸位娘子呢。”

　　两个艳妆侍女站在楼下打开帘子，大家忽然屏息凝神，收敛了神色，一个个鱼贯进去。她们心里暗自咋舌，还真是国夫人排场大，那些侍女身上的装饰比起来一般人家的小姐们还要好呢。

　　怎么人家的侍女看起来都是整整齐齐的，办事沉稳老练，堪比管家娘子，可恨自己竟然连几个下人都管不好。家里那些仆人一个个小鬼一样，今后可要在管家上多费费心思，别在人前丢人现眼了。

　　众人心里各有心思，等着进了立面，顿时知觉的眼花缭乱的，那些夫人们都是忍不住睁大眼睛，刚开始只觉得是五光十色，眼前的东西都模糊成了一团五彩斑斓的光影了，只觉得眼前的东西好看，鼻子闻见的香气很好闻。等着大家的感官适应了，这才惊讶的发现这里简直比天上神仙的宫殿还要好呢？

　　要说这里布置华丽，天下奇珍异宝堆砌出来的，那也不是。看起来都是一般陈设，几乎是每个人家里都有的，但是怎么这些东西到了这里都好像变样了，一个夫人上前打量着一张椅子，有些疑惑的说：“坐在上面，那腿就垂下来了，这成什么样子？”这是正堂，宾客都该是正襟危坐，但是这里的椅子都那么高，跪在上面是不可能的。椅子高了，桌子，屏风和几案什么的都变高了。她们仿佛来到了大人国过。

　　“啧啧，这个屏风巧夺天工，上面刺绣的花鸟竟然像是真的一样。我刚一进来差点以为上面的鸟和花儿是真的呢，我还想怎么这鸟不怕人，我们这些人进来怎么不飞走呢，原来是刺绣在上面的。我的乖乖！是什么针法，我竟然看不出来！”一位夫人被精巧的花鸟屏风吸引住了，上面是苏绣的针法，都是美羊羊的手笔。

　　那些夫人们就好像是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也不坐下来，只是在各处看着。武氏则是一副熟人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对着那些夫人们显摆着：“这个椅子很舒服，比那些杌子舒服多了，后边能靠着，脚放在这上面，这样踩着！”她演示如何坐在圈椅上。那个像是坐席的低矮凳子其实是放脚的。

　　“到底是国夫人的手笔，这比宫中还要精致华丽，舒服呢。这是什么香啊？我以前竟然是没闻过。”一个夫人耸着鼻子，眼光落在了当地上放着的一个青铜香鼎里面，里面的东西竟然没一点烟火气，反而是淡淡的沁人心脾。

　　正在大家好奇的东看西看，就听着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大家一起看去。就见着四哥侍女簇拥着个女子婷婷袅袅的下来。这是众人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虢国夫人，还真是绝色美人啊：什么叫肌肤如雪，什么叫眼含春水，虢国夫人身材玲珑有致，富有曲线美。但是这绝对不是说她是个胖子。她身上每个线条都恰到好处，既不纤瘦的摇摇欲坠，没了精气神，也不是痴肥。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太短。虢国夫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随着眼波流转，在场的人好像都被摄取了心神一样。眼里心里只剩下了这个美人了。

　　屋子里面安静的可怕，连着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在场的人屏住呼吸，生怕她们的呼吸惊扰了这个冰雪做成的精灵。“今天冒昧请了诸位夫人来，还请大家别见怪。我初来长安，本该是我先上门拜访的。谁知一直琐事缠身，竟然不能先拜望，真是失礼的很，还请各位不要见怪。今天借了云裳馆一席之地，我们大家坐下来说说话，就算是就此结识了。”大家本来担心虢国夫人是个交横跋扈的性子，咄咄逼人，谁知眼前的这位虢国夫人竟然是这么一个平易近人，性格直率的人。

　　女人在一起有了共同话题大家自然是很快的熟悉起来，杨玉环盯着虢国夫人的皮，不动声色周旋在这些人里面，很快的她就知道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太子妃还真是手伸的长，算起来太子妃还算老呢，怎么就和那些大妈一样热衷于做媒了。“夫人不知道，现在长安城里面又到了待嫁年纪的女儿，都特别热衷巴结太子妃和她的娘家，因为太子妃特别喜欢帮着宗室子弟们说媒或者有宗室的女儿要出嫁，也是太子从中撮合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夫人，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

　　“长安城的人都不算什么了，现在不少赶考的举子们都来长安了，听说不少人都想办法和太子妃的娘贾攀上关系。要是能娶个宗室女，可不是登上了天梯了吗？”杨玉环的耳朵里面很快灌满了关于太子妃韦氏开婚介公司的事情。

　　难怪呢，那些大妈为什么喜欢给人介绍对象，原来除了消遣闲暇之外，还有这样的好处。韦氏真是要凭借着撮合婚姻，编制东宫的势力大网啊。帮着宗室子弟们说媳妇，这样正好把氏族和皇室子弟们联合在一起。能叫太子妃费神说媒的，肯定都是太子用得着的，或者是太子一党的。同理为宗室女说婆家也是一样，来京城那么多的读书人，也不是大家都要凭着本事吃饭，不肯借着老丈人家势力登天的。

　　那些读书人很多都是国家未来的官吏，剩下的还用再说嘛？

　　杨玉环心里盘算，面子上依旧是八面玲珑，美人总是占便宜的，不管在男人还是女人面前，美人总是容易博得好感。很快的大家都熟悉了，成了好朋友。杨玉环叫侍女们摆上牌桌，麻将的魅力总是无敌，很快的大家都沉迷在砌长城的游戏里面了。

　　等着鼓楼上开始击鼓，大家猜恋恋不舍的散去，虢国夫人殷勤的请大家今后到自己的府上玩牌，那些夫人们早就等着虢国夫人发话了，见着她如此说，立刻都答应下来。等着杨玉环坐上车子向着宫里走去的时候，长安的街上已经没了行人了。

　　皇帝的寝宫温室殿门前，高力士竟然袖手站在殿前呢。见着杨玉环来了，高力士立刻眼前一亮迎上来：“娘子可算是回来了，圣人一直等着娘子呢。这会只怕在闹脾气呢。”高力士的话音未落，就听着里面皇帝的声音：“哼，还知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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