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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出家


  王妃怀孕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府。

  一整天里,王府算是又热闹了一把,太后对沈氏一向是没的说的,听说她又怀了身孕,立马就出了皇宫来看她的情况。不但如此,还从皇宫中挑出两个经验老道的嬷嬷来贴身伺候着沈氏。

  秦惜知道王妃怀孕的消息,一时间真的惊讶的合不上嘴巴。她去看王妃的时候容厉云已经离去了,太后还没有走,沈氏看到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的儿媳妇都没有怀孕呢,她这个做婆婆的竟然又有了身孕。

  瞧见王妃要起身,秦惜慌忙小跑过去,紧张的道,“母妃,您别动!别动!您躺着就好,可千万别动。”

  沈氏倚在床头,有些不好意思,“惜儿,你来了,快坐着。”

  章嬷嬷搬了个凳子给秦惜,秦惜在床沿坐下,坐在了太后的下首,瞧见沈氏有些羞红的脸,秦惜也挺尴尬的,她也没怀过孩子,也没生过孩子,还真的不懂这些东西。

  太后瞧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由得“噗嗤”一笑,“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呢,有孩子这是好事儿啊,大喜事儿呢。惜丫头,你和恒儿可要抓紧了啊,赶紧也快怀上,让我这个老太婆抱抱曾孙子。”

  “奶奶……”

  “母后,惜儿还小呢。”沈氏含笑看着秦惜,打圆场道,“惜儿还是个孩子呢,这个时候生什么孩子啊,再过两年吧。”

  太后瞪着眼睛,“再过两年?那可不行啊,惜丫头今年快十五岁了吧,十四岁生孩子的多了去了,不小了,再过两年我这个老太婆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力气抱得动曾孙子呢。”

  秦惜感觉一阵压力压在脑门子上,她和容恒才刚刚圆房不到半个月,而且……一切都是在她昏迷中进行的,说实话,她除了昏迷中感觉到了一阵的疼痛,别的半点感觉都没有。这半个月以来,容恒对她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再也没有越雷池半步。

  她自己本身也不是个主动的性子,而且确实也觉得自己年龄还小,现在还不适合要孩子,还有个原因就是王府的不安定的因素太多了,她现在才刚刚开始着手管理王府,而沈氏现在一怀孕,后院里的事情肯定是要交给她的,这个时候如果她再有孕,那岂不是大权旁落了?

  大权旁落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就怕有人握住了王府后院的大权,开始对她和容恒还有沈氏动手,这一点才是最让她担忧的。所以现在没有清理掉王府的毒瘤之前,她还真的不敢要孩子。

  当然了,如果真的怀上了,她肯定也会开开心心的迎接孩子的到来也就是了。

  太后又转头和沈氏说起了育儿经,秦惜又听不懂这个,眸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容恒,趁着沈氏和太后说话的间隙,不由得问道,“母妃,奶奶,容恒呢?”

  “恒儿被子玉叫出去了。”沈氏拍拍她的肩膀,“我和母后在这里说话,你也听不懂,无聊的吧,出去转转吧。”

  “好,那惜儿就先告退了,等明儿个再来看母妃。”

  “去吧。”沈氏含笑送走了她。

  秦惜离开之后,太后瞧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叹口气,“也不知道惜儿什么时候能怀上。”

  “母后,您别担心这个了,惜儿年纪还小,现在怀上了她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教她什么东西,恒儿又不懂事儿,她真的怀了必然特别辛苦,还是缓一缓吧。”

  太后失笑,摇头道,“你倒是知道替她着想,其实哀家是为了恒儿考虑,现如今趁他们感情好,赶紧生个孩子,也能巩固他们两个的感情不是?”太后叹口气,目光里有股子掩饰不了的忧虑,她拍拍沈氏的手,担忧的道,“哀家见过多少小夫妻,刚成亲的那两年蜜里调油似的好,可慢慢的就有了隔阂,有了对彼此的不满,哀家是担心啊,恒儿不懂事儿,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好起来。惜丫头又年轻貌美,最重要的是聪明,现如今有哀家还有你瞧着还是好的,可万一咱们不在了……女儿家总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能付出一切的,能有个孩子,她的心也能定下来一些。”

  沈氏惊讶的看过来,她完全不知道太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担忧,“母后,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关于惜儿不好的传言?”

  “哀家只是想起先前大年三十儿的时候楚太子要求娶惜丫头的那番话,所以忍不住的担心,她毕竟是年轻貌美的女儿家,比起痴傻的恒儿,还有很多别的选择呢。”太后苦笑,“哀家也是担心……”

  “母后您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不会发生的。”沈氏握住太后的手,瞧着她松弛的皮肤,心中微微一酸,轻声劝慰道,“这孩子我也瞧了很久了,是个懂事儿的,而且是个善良的孩子,进门了一个多月都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对恒儿那叫一个温柔细心,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啊,您老是没看到,真的看到了肯定就不会有这样的忧虑了。您放心吧,孩子的事情等到惜儿及笄了,我会催着他们要的,刚好趁这次我有孕,也能让惜儿多在我跟前学学经验!”

  太后失笑,“这样当然再好不过了,不过当下你别想别的,好好养好自己个儿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说实话,你这个时候生孩子,哀家还真是不放心。”

  提到孩子,沈氏的面容温柔下来,她抚着自己的小腹,柔声道,“母后不用担心,这孩子虽然来的匆忙了点,但是儿臣怎么都觉得他是个贴心的,要不然怎么会在这样恰好的时机来到呢。”

  恰好?

  太后凝眉,“你的意思是?”

  “儿臣一定要用这个孩子作为媒介,让王爷和恒儿的关系化冰!”

  ……

  秦惜在王府后院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容恒,韩子玉的影子更是半点都没有看到。说真的,她现在有些担心容恒,作为一个被沈氏放在心尖尖上疼了二十三年的人,突然意识到有人要跟他分享沈氏的疼爱了,她还真的担心容恒会难过。

  “少夫人,要不咱们回院子里看看吧,兴许二公子回去了呢。”

  “好!”

  两人一起回了院子,含雾守在门口,秦惜看到就问她,“瞧见二公子了吗?”

  含雾指指屋子,压低了声音,“少夫人,二公子和永禄候在房间里呢,二公子的脑袋受了伤,看情况不是很好的样子。”

  秦惜面色一凛,受伤?!

  容恒不会是想不开,自残了吧?!

  思及此,秦惜站不住了,大步就迈进了房间,青翎也赶紧跟了上去,她和秦惜的想法完全不一样,秦惜以为容恒是自残,但是青翎跟了容恒这么多年,只见过主子爷逼的别人自残过,他肯定不可能自残。她担心的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把主子爷害的受了伤。

  两人一起进了屋,就瞧见容恒额头上包裹着一圈白色的绷带,苍白着脸色倚在火盆边的一个贵妃躺椅上,韩子玉搬了个凳子坐在他跟前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容恒听的眉头皱的死紧,韩子玉依旧在喋喋不休。

  秦惜离的近了听到韩子玉在轻声道,“啊呀,你这个样子真的是蠢透了,你竟然能在容厉云手底下受伤,你说说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你不知道躲啊!呵呵呵,头上缠着绷带还真好看,我跟你在边关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哈哈,如果这时候有笔墨纸砚,我肯定要把你这个样子给画下来,然后哪天回边关了给兄弟们都看看……”

  秦惜嘴角一抽,容恒都受伤了,韩子玉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吗,不过也让她知道了,容恒头上的伤是容厉云弄出来的。

  她掀了帘子大步迈进房间,韩子玉瞧见秦惜,口中的话顿时一噎,他嘿嘿一笑,“嫂子你回来了啊,今天我表现怎么样,你是没看到,我放的那蛇咬了冯氏好几口呢,可算是替你和容恒出了口恶气吧?!”

  秦惜淡淡的笑笑,目光却落在容恒的身上,容恒瞧见她进屋,从躺椅上起了身,查探到她担忧的眸子,不由得对她微微一笑。单手伸出去,秦惜会意的握住他的手。

  容恒拉着秦惜在身边,青翎十分有眼力见儿的给秦惜搬了个凳子放在了躺椅的身边,秦惜顺势坐下。容恒握住她的手,轻笑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秦惜伸手去摸他的头,他的额头包裹着层层的绷带,能看得出流了不少血,就是包扎的时候都渗出了血,把额前的绷带染成了一圈红色。秦惜心口微疼,转眸看他,“……疼不疼?”

  容恒一愣,随即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拉下来,笑道,“就这么点小伤,一点都不疼。”

  “那这里呢?”秦惜的手放在他的胸口,眼神转都不转的盯着他的眼睛,“这里疼吗?”

  容恒又是一愣,面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嘴唇微微抿起。

  “容厉云!他发的什么疯,竟然这样对你!”秦惜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咬牙愤怒的从凳子上起了身,“他凭什么!我找他理论去!”

  “媳妇!”容恒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别去!”

  “为什么?!”秦惜怒目而视,“就算他容厉云是这府上的主子,他也不能这样对你,你都被他害成这样了,他竟然还要伤害你,我倒要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容恒紧紧的攥住秦惜的胳膊,她就是这个时候都努力压制着自己,虽然愤怒,可声音却压的极低,显然是不想让人听到她的话语。容恒叹口气,给韩子玉和青翎使了个颜色,韩子玉和青翎立马就退出了房间。容恒伸手用力一拉就把秦惜拉到了怀里,瞧着她通红的眼眶,他摇头刮刮她的鼻子。

  “都这么大姑娘了,还哭鼻子。你去找容厉云能有什么用,无非是让他更加厌弃咱们罢了。”

  “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算?”容恒目光微微冰寒下来,他揽住秦惜的腰身,轻声道,“不会这样算了的,他在这里伤了我,我自然会在别的地方讨回来。我和子玉已经行动了,如今朝堂上太子腹背受敌,容厉云早晚是要出手的,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延昌帝怎么也会感觉到威胁的。”

  秦惜咬紧嘴唇,还是觉得不甘心。

  容恒垂下眸子,在她额前印下一吻,笑道,“别担心,就是一点小伤,养两天就好了。”

  “这还是小伤?!”秦惜怒目而视。

  容恒叹口气,“真的是小伤,我刚去边关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个严重的多了,也没见怎么样,真的没事儿的,本来我不疼,可看到你哭我的心反而疼了。”

  秦惜闷闷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肉麻。”

  “还有更肉麻的。”容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凤眸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他附耳在秦惜耳畔轻轻低语了两句。秦惜闻言,一双耳朵迅速烧的通红,她豁然从容恒怀里抬起头,羞愤不已,“容恒,你、你、你……”

  他竟然用言语调戏她!还是这样*裸的调戏!

  容恒眉头一挑,“我怎么了?”

  “你、你……可恶!”

  “子玉跟我说过,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你嘴上说可恶,是不是心里觉得我这样挺好的?”容恒打趣道。

  “韩子玉!”秦惜眉头倒竖,“以后你少跟他厮混,他都快把你给教坏了!”

  容恒无声的笑笑,只要秦惜不那么生气了就好。

  至于韩子玉,唔……就让他这几天面对媳妇的冷脸吧,跟他又没有关系。

  ……

  接下来的几天,府中风平浪静,静的近乎诡异,让秦惜觉得有点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她隐隐的有些不安。

  到了二月初五这一天,秦惜和容恒收到大学士府孙远扬传来的消息,说是已经找到药物能代替容恒身上的毒,吃了那药之后不会损害容恒的身体健康,却能让大夫察觉到容恒身上有毒素。

  秦惜和容恒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振奋,两人立马一起去了大学士府。韩子玉这个凑热闹的也跟着一起去了。

  孙远扬显然是等候多时,看到容恒和秦惜进了屋,瞧见两人身后的韩子玉时,他眸子微微闪了闪。秦惜对他点点头,解释道,“这位是韩子玉,容恒最好的兄弟。”

  孙远扬点点头,挑眉,“永禄候,久仰大名。”

  韩子玉折扇打开,一身大红色的长袍异常的夺目,他摇着折扇眸子一闪,嘿嘿的道,“没想到鬼医竟然是这么年轻的年轻人。”

  孙远扬微微扬眉,知道他是鬼医的人可并不多,他仔细的把韩子玉给打量了一遍,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他目光落在韩子玉的手上,韩子玉的手指骨修长,但是并不算精美,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一条淡淡的疤痕。孙远扬看到那疤痕,再看看韩子玉一身大红色的长袍,面色终于微微变了一变。

  “红鹰?!”

  韩子玉嘿嘿一笑,扬起下颌,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样,“没错,就是我!”

  红鹰正是韩子玉在鹰羽卫中的代号,这些年鹰羽卫都是他在经营,平日中虽然他出现的时候都是戴着面具,也不穿红衣,但是见鹰羽卫中的人的次数还是挺多的。

  孙远扬是鹰羽卫中的一员,他恰好不好的也见过,虽然孙远扬在鹰羽卫中只是挂个名,还没有给鹰羽卫效力过。

  不过韩子玉还是觉得足够惊奇的,孙远扬能一眼就看穿他的身份,足以看出他是一个十足的聪明人。他扬起下巴,“鬼医啊,说起来本小侯还是你的上级呢,你看到上级怎么这么个反应啊?”

  孙远扬只是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就恢复了淡然的面色,他把目光转到容恒的身上,眸子变了几变,温润的目光仿佛破碎了一般,抽搐着嘴角问容恒,“所以……你才是鹰羽卫里的老大?”

  容恒负手而立,轻咳一声点点头。

  孙远扬眼神诡异的盯着容恒许久,连眼角都在抽搐,就在秦惜担心的想要询问情况的时候,突然听到他问容恒,“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鬼医?”

  鬼医说的不只是他的医术,同样的,他在鹰羽卫中的代号也是鬼医。

  容恒点头。

  “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唔……看我笑话?”

  容恒尴尬的笑笑,没说话。

  “所以……惜儿你也知道?”

  秦惜忽然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她挠挠头,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啊……今天天气真好,呵呵,呵呵呵……”

  “唔……真好,真好!”孙远扬对秦惜温柔的笑笑,“原来鹰羽卫的老大是我的妹婿,嗯,不错,不错!”

  容恒嘴角微微一抽。

  孙远扬瞧着尴尬的看天看地,看天空看大树就是不肯看他的秦惜,温柔的道,“没事儿的,又不是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知道了就知道了。”

  秦惜有点傻眼,这么好就打发表哥了?

  “别说这么多了,容恒的脉象比较重要。”孙远扬示意三人坐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黑色药丸递给容恒,“这枚药丸吃下去就能让你的脉象变成中毒的迹象,以后再有大夫给你诊脉,也不会查出来你身体里的毒已经解了。”

  容恒接过药丸,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谢了!”

  孙远扬的笑意忽然加深,他笑吟吟的看着容恒,“说起来你还是我的上级呢,为您效力是应该的。”

  您?

  容恒被这个尊称吓的抖了抖,秦惜也抖了抖。

  唯独一个没有和孙远扬打过交道的韩子玉觉得这兄弟挺上道的,他忍不住哈哈一笑,拍拍孙远扬的肩膀,“大家都是好兄弟嘛,说什么您不您的,哈哈,别这么客气!”

  “嗯,不客气!”

  孙远扬笑眯眯的瞧着容恒,“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不用孙远扬说容恒也感觉到不舒服了,喉咙里一阵一阵的火辣,胃里也是一阵烧灼似的火辣。他忍住那热度,轻咳一声,“你在药里加什么了?”

  “就是刚才在药丸上裹了一层东西,吃进去的时候就觉得胃里暖融融的对不对?唔……这东西能加剧药效的发挥,你放心,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的。”

  暖融融?

  他的肠胃分明就是要被灼烧的快要燃烧起来了好吗!

  容恒跑到窗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冷茶猛灌起来,灌了茶之后却觉得肠胃里的灼热感是不见了,但是又是一阵阵的冰寒。

  孙远扬慢条斯理的道,“哦!忘了告诉你了,那药丸上裹着的东西不能沾茶,若是沾了茶,暖融融的感觉就变成冷冰冰的感觉了!”

  容恒嘴一抽,瞪着孙远扬,他敢肯定,这厮就是故意的。

  胃里一阵阵的发凉,容恒忍不住运足内里,驱散了身体里冰寒的感觉。

  孙远扬笑吟吟的看着他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言笑晏晏的道,“主子爷,今后可要多多照顾啊。”

  三人的嘴角同时一抽,孙远扬这是*裸的报复啊!

  孙远扬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转头笑吟吟的看着韩子玉,“韩小侯,你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韩子玉紧张的结巴起来,“我?我……我痒,啊,容恒,我怎么突然手掌开始痒了!啊啊啊,容恒,我的手,我的手变黑了,我中毒了,我要死了!”

  “放心吧,死不了!”孙远扬淡淡的道,“就是刚刚研制出来的痒药,提醒你啊,可千万别抓,抓破了留了伤疤,我概不负责的。”

  “孙远扬,孙鬼医,哎呀,刚才是我逾越了,呃……你就行行好,给我解了毒好不好?”

  韩子玉痒的面容都开始扭曲了,可偏偏又真的不敢抓。他可是很爱美的,右手虎口上的疤痕都让他懊恼多少年了,他可不想再添伤疤了。

  “哦,忘了告诉你了,这药是刚刚研制出来的,暂时没有解药!”

  韩子玉的脸都要绿了,“那我这怎么办?”

  “没关系……”孙远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痒足了半个时辰自然就恢复正常了!”

  “你、你、你……”

  孙远扬伸手把怀里的药包摸出来,笑眯眯的看着韩子玉,“我怎么了?”

  韩子玉一看他手里的药包,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药,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忍住手臂上剧烈的瘙痒,韩子玉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尴尬的道,“没……没怎么,就是觉得远扬兄医术高明,呵呵,医术高明。”

  孙远扬微微一笑,“韩小侯想说的是毒术高明吧。”

  “呵呵,都高明,都高明!”

  秦惜忍不住“噗嗤”一笑,瞧见孙远扬的眼神立马扫过来,秦惜立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表哥我可没骗你啊,表哥我是无辜的。”

  孙远扬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瞧着她无辜清澈的眸子,失笑摇头,到底是没舍得对她下手。秦惜讨好的在孙远扬身边坐了下来,赞叹道,“表哥你好厉害。”

  孙远扬弯起唇角,瞧着韩子玉痒的抓耳挠腮的样子,眸子里的笑意越发的浓了。他摸摸秦惜的头发,“听说王妃有孕了?”

  “嗯嗯嗯,已经一个多月了。”

  孙远扬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塞给秦惜,“王妃这个年龄生产的话肯定有些困难,这个是助产的药,如果她生产艰难的时候可以喂她吃下,能在那一段时间增强她的力气,还能……反正能让她生产的时候顺利很多。”

  其实是还能帮助孕妇在生产的时候打开宫口,但是孙远扬到底是没好意思和她说。秦惜欣喜的收下瓷瓶,真心的赞叹道,“表哥,你真是厉害!”

  医术也分很多种的,就像有的大夫专门治风寒,有些大夫专门治小孩子发热,还有的人最擅长针灸……但是秦惜发现她表哥真的是全能,好像是但凡和医术沾边的都十分精通。

  不但先前给娘解了砒霜的毒,还会给容恒解毒,就在她以为表哥最擅长解毒的时候,他突然又研制出了帮助孕妇生产的药丸……啧啧,全能啊!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话虽如此说,可孙远扬的眸子里却是满满的笑意,他轻抚秦惜的脑袋,“今天留下来吃午饭吧,这段时间姑姑都一直在念叨着你,还有芷儿,芷儿这段时间老想着去王府找你玩儿,但是爹爹觉得王府里情况太复杂了,芷儿又是个冲动鲁莽的,生怕给你惹麻烦,就没有让她去。”

  提起孙芷,秦惜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她看了孙远扬一眼,终究是问出了声,“表哥……芷儿她没事吧?”

  不用挑明孙远扬也知道秦惜说的是什么事情,上一次芷儿在太子府虽然没有丢了清白,但是太子意图对芷儿不轨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三皇子容誉甚至以此为理由参了太子一本。就如同先前太子说的,这种事情对女儿家总是不公平的,太子只落了一个风流的名声,但是还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太子一向贤明,为何不对旁人不轨,偏偏对孙芷不轨?

  俗话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再加上孙芷平日中举止大大咧咧的,好些人传言芷儿是个轻浮的姑娘。

  在许多人谣言相加之下,反倒是芷儿的名声受损更厉害一些。

  先前一段时间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可如今……却一个也见不到了。生怕抢了太子看上的人只是其一,更多的恐怕是对芷儿的人品产生了质疑。

  思及此,孙远扬的眉头微微拧起。

  “表哥?”

  “哦!”孙远扬回过神来,瞧着秦惜担忧的目光,安抚道,“没事的,芷儿那丫头心大,也不在意流言蜚语,你放心吧,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也就好了。”

  也就是说芷儿的名声还是受到了影响。

  秦惜忍不住咬紧了嘴唇,这还是芷儿没有丢了清白的情况下,若是芷儿当真如太子设计的那般丢了清白,他再放出一些流言蜚语,恐怕情况要更加糟糕!

  “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

  秦惜苦笑,她怎么能不担心,芷儿可是在她的眼皮子地下险些被侮辱的。

  “太子他会受到惩罚的。”孙远扬轻声道,“这段时间太子的处境并不乐观,兴许自身都难保了,这也算是报应吧。”

  秦惜诧异的看向孙远扬,“自身不保?”她怎么完全没有听到消息?

  孙远扬没想到秦惜竟然不知道这个消息,不由得看向容恒,缺见容恒对他微微摇头,孙远扬了然,恐怕容恒是不想让秦惜知晓前朝的事情,不想让她担心,同时也不想让她费心吧。

  他对容恒的这个想法是十分赞同的,因此对秦惜微微一笑,“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你就知道芷儿的仇已经被报了就行了。”

  秦惜看了看容恒,又看了一眼孙远扬,终究是没有再问。

  这一天秦惜和容恒还有韩子玉在大学士府待了整整一天,三个男人神神秘秘的在一起说事儿,秦惜瞧他们有意避着自己,无趣的紧,干脆就去找孙氏还有舅母叶氏说话去了。

  秦惜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孙氏,这一次看她发现她的面色比之前的时候更好了一些,现在的孙氏比起在秦家的时候舒心的多了,从舒展的容颜便能看出来了。

  孙芷偷偷的告诉秦惜,“姑姑最近都在吃斋念佛,还说要去净慈寺出家呢,不过被爹娘给拦住了!”

  “出家?”秦惜吓了一跳。

  孙芷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太子的事情受到影响,凑到秦惜耳畔小声的道,“真的,不过被爹娘给劝下来了,爹爹说了,要想修行在哪里都可以,去不去佛堂根本就是一个形式,剃不剃头发也只是一个过程罢了。姑姑听了觉得有理,也就没有去了。”

  孙芷和叶氏没有在房间里待太久就出去了,把时间留给秦惜母女。

  说实话,秦惜成亲了之后还真的很少和孙氏好好说过话了,毕竟出府不方便,每次来孙家也都是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还真的有些忽略了孙氏了。

  房间是秦惜熟悉的房间,可以说这大学士府就没有她不熟悉的地方,这个院子是她以前作为苏瑾的时候住的闺房,唯独不同的就是在屋里摆了一张巨大的供桌,桌案的正前方贴了观音像,供桌上还供着点心,烧着香。现如今瞧见孙氏住在屋里,睡着她曾经睡过的床,用着她曾经用过的桌椅,她心里有种难言的复杂。

  秦惜搬了个凳子坐在孙氏的身边,拿着火钳缓缓的拨着火盆里的火,状若无意的问孙氏,“娘,您在舅舅这里过的可还舒心吗?”

  孙氏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是不是芷儿那丫头跟你说什么了?”

  秦惜放下火钳,歪头看着孙氏,索性把话题挑明了,“芷儿说您想出家,为何?”

  “没有什么原因,惜儿你别多想,娘在你舅舅这里过的这一个月,比以前的十多年都要舒心快活,你舅舅和舅母对我都是极好的,生怕我受了委屈似的,其实出家的念头娘一早就有了,只是先前在秦家的时候猜想着你爹不会同意,也就不做什么无用功了。”

  秦惜听到“爹”这个字,皱紧了眉头,“真的出家就要抛弃红尘,连女儿都要抛弃了,您真的舍得吗?”

  “就算是出家了也不会抛弃你啊,你可是娘的心头肉。”孙氏含笑揽住秦惜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瞧着她的眉眼,孙氏微微一笑道,“其实娘瞧着你现在这样过的挺好,娘也挺放心的。娘完全没想到你和容恒能过的这么好,当初王妃来求亲的时候娘还拼死不同意,后来被王妃胁迫了实在是没法子才同意了你们的婚事,现如今看到你们两个过的和和美美的,倒是庆幸当初没有能力反抗你们的婚事了。”孙氏瞧着秦惜依旧皱着的眉头,抬手覆上她的眉毛,笑道,“小小年纪怎么老是以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你啊,别替娘操心了,娘是真的喜欢平平静静每日里念佛诵经的生活,娘做不来勾心斗角的事儿,这样的平静反而更适合娘。”

  秦惜还是想不明白,她才成亲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她成亲的时候孙氏完全没有这种出家的念头,怎么现如今这么强烈了?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不过瞧着孙氏目光淡淡,丝毫没有要说的意思,她也就敛了眉,不再多问了。

  她总有别的途径能查探的到的。

  “舅舅说的没错,心中有佛处处都是佛堂,娘您真的喜欢诵经念佛的话在舅舅这里也一样可以啊。”瞧见孙氏欲言又止,秦惜微微一笑道,“而且娘你有没有想过,你和秦漠北刚刚和离一个多月,住到娘家也才一个多月,您这个时候出家了,外面的人该怎么想舅舅和舅母?”

  孙氏一噎,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秦惜继续道,“指不定外面的人以为舅舅和舅母哪里对您不好了,要不然在秦家的时候日子那么难过都不去出家,怎么回到娘家了反而要出家了呢?”

  孙氏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此时秦惜一说,她不由得急切起来,“你舅舅和舅母对我极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秦惜握住孙氏的手,“可是我知道旁人不知道啊,换了谁恐怕都以为是舅舅和舅母虐待您了。现如今舅舅是朝堂上的大官,又是从江南一调过来就受到重用的,如今不知道多少人都想抓舅舅的把柄呢,您真的跑去出家了,恐怕就给了别人钻缝子的机会了!”

  孙氏脸色微微发白,听到秦惜的分析,她想到那样的后果,慌忙摆手,“那我不去了,我就在孙家也挺好的。”

  秦惜知道已经打消了孙氏的念头,这才微微放下了心,“嗯嗯,您就在舅舅府里待着吧,有舅舅他们照顾您我也放心,真的想去净慈寺,就等到初一十五净心师太讲禅的时候您和舅母一起去听听禅。”

  “……好!”

  秦惜转身离去的时候,给孙氏身后的赵嬷嬷使了个颜色,赵嬷嬷不着痕迹的点点头。秦惜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的一个亭子里坐了一会儿就瞧见赵嬷嬷出了屋子,走了过来。

  “小姐,您是有事儿想问老奴吧?”

  秦惜点点头,“我想知道娘她为何突然想要出家?她虽然凡事看得比较淡,但是应该还不至于有出家的念头。”

  赵嬷嬷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嬷嬷说吧,您不说我恐怕没办法安心。”

  赵嬷嬷看了看孙氏的房间,抓住秦惜的胳膊到了院子外面,找了一个四处无人的地方才和秦惜说出事情的原委。

  “其实夫人她并不想出家,她如今这样也是被人所迫!”

  “被人所迫?”

  秦惜皱眉,在孙家有谁能强迫的了娘亲?

  “小姐不要多想,其实是秦老爷又出了幺蛾子!”

  “秦老爷?”秦惜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

  “就是小姐您的父亲。”赵嬷嬷回到孙家之后便改口称孙清正为老爷,为了区分开孙清正便改口叫秦漠北叫了秦老爷,看到秦惜点头表示明白了,赵嬷嬷才继续道,“秦老爷最近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成日的让人来找夫人,每日里想方设法的让秦家以前相熟的人来传话,您也知道夫人是个心善的,瞧见以前帮助过她的人被人胁迫,心有不忍,便让人放了进来,每日里秦老爷就让人来传那么几句话,要么是什么忏悔,要么就是求取夫人的原谅。夫人这实在是被他搅和的烦不胜烦才想着出家避开他!”

  秦漠北?!

  秦惜捏紧拳头,“秦漠北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会对孙氏忏悔?会求得她的原谅?

  以秦惜对秦漠北的了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孙氏写了休书休了他的时候他是如何的愤怒,当时撕碎孙氏的心都有了吧。

  而且被一个女子休弃,这样的奇耻大辱他秦漠北能忍得下才有鬼了!

  ------题外话------

  怎么办啊,越来越喜欢表哥了。好想干掉容恒,扶表哥上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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