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远见连环考验

　　吴公一阵长吁短叹。

　　“要灭了丐帮的首要条件是天下大同，这道理一听就明，时机一到便不灭自灭。我不信各国各朝各代当权者会不知道，咱丐帮是最灭不了也最不用灭的天下第一大帮。”

　　“既然灭不了，不如想办法更多更好地利用咱丐帮。但以丐帮的穷苦出身，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与官家势不两立。虽然不可以直接动用，便不是不可以间接利用。”

　　“乔帮主雄材伟略，英雄盖世，不用说大家也知道。但他天性见不惯官场上那一套作风，所有雄材伟略都不在官场上。初看这也没什么，一认真，官府是可以忽视的吗？”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咱丐帮近年来发展有多快，当权者就有多想打压。那位女中尧舜稳居在幕后，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她只用有那意向，下面多得是人推波助澜。”

　　“表面还井水不犯河水，官府最势大也有管不到的地方。暗底下，嘿嘿！咱丐帮的好日子，唉！唉…唉……”旁若无人地唉声叹气了半天。

　　又道：“这下好了，平时不敢说的话都说了，越说越不吐不快。我这人可真够胡思乱想的，虽说连太阳都有落山之时，但帮主正值壮年，丐帮的好日子理应还很长。只要乔帮主还在，丐帮绝不会衰落。”

　　听他这话，对乔峰仍信心十足。

　　秦朝既没有点头，也没摇头，暗叹：“你知道，人家也知道，擒贼先擒王。丐帮的好日子不长了！成也乔峰，败也乔峰。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吴公狠灌了一大碗酒，续说道：“那女中尧舜最厉害也不会直接跟咱乔帮主比武拼命，亦不用正面对咱丐帮动手，最好是在暗中操作外力，隔山打牛。这真是防不胜防！”

　　秦朝十分佩服他的智慧和远见，不由伸出大拇指赞道：“凭您老这几句话，便足够胜任丐帮长老。至少我个人感觉，那宋、溪、陈、吴四大长老在这方面都明显不如你。”

　　吴公神色复杂地‘呸！’了一声，摇头苦笑道：“我平生最后悔正是这些胡思乱想，满脑子杂念，一身武功杂而不纯。你说得最怎么天花乱坠，别人一拳打得你满地找牙。”

　　秦朝苦笑着点了点头，想到在龚家武馆门前挨的那一顿揍，别说有理说不清，连说理的机会都没有。公理都需要有强权来维持，一个人智慧最高都缺不了武力的保护。

　　武力也有强有弱，总之缺不了。

　　于是就有了武林，有了这江湖。

　　耳边吴公的声音不断传来：“你最会纸上谈兵，如果连秀才都考不上，谁他妈相信你？官场混不了，活受罪。江湖上一样难混。拳头硬是硬道理，咱男人更软不得。”

　　秦朝想了想，还没想好怎么接着说，那吴公已经在打呼噜。

　　心中不由叹了一叹，暗道：“吴老眼光之长远，阅历之丰富，当真不在丐帮四大长老之下。但身上各种大大小小的毛病数不胜数，也确实不怎么适合在官场上混。”

　　事实却未必，官场是个大染缺，进去了自然而然一个颜色被同化了。虽然这一个颜色是由太多颜色形成，却也因此越多越黑越难洗白……

　　在龚家酒楼久了，吴公也渐渐迷上《寻秦记》，迷上酒楼自酿的米酒，自觉只迷上一样都舍不得离开，近些年很少有这感觉，不由特别怀念这滋味，更舍不得走。

　　如今丐帮最流行的七十二路‘驱蛇棍法’，吴公只认真学了其中一路，但每天都会反反复复熟悉十来遍，当真是熟透了熟能生巧，大成是还谈不上，小成绝对称得上。

　　小柳和龚婉跟秦朝学了基本剑术后，喜欢像三英战吕布般战吴公，既不用担心误伤，又可以增加实战经验，但前提是不准秦朝用长剑，改用短剑。霍青偶尔会加入三人一方。

　　就基本剑术，三女合一块都胜不了吴公一路‘驱蛇棍法’。

　　换了秦朝用木剑切磋，四人合一块都胜了他一人一剑，别说霍青惊呆了，龚婉看傻了，小柳迷惑了，开始连吴公都大吃一惊，佩服道：“我保证，四大长老都没你这剑术。”

　　这话说过还不到半天，秦朝就成了他嘴里的大骗子，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被当成了反面教材的典型，叫三女瞪大眼睛看好，以后靠恨别犯他这样的错。

　　秦朝犯了什么错？

　　“你这剑最快最多也就多刺我一两剑，事实让你再多刺一二十剑我都还安然无恙，还不如甩你十几个耳光伤人，而我只用刺你一剑，你就完蛋了。”

　　小柳听了第一个不服，辩解道：“上午你还说，秦大哥是你见过最扎实的快剑手，论剑术基础，比乔大帮主都不弱。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卦？人老也不是这么个健忘法！”

　　吴老叹服道：“这正是乔帮主与众不同的地方——同样的剑术，秦朝这小子缺少杀心，威力至少要下降一半，在乔帮主手中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威力倍增。像这等天赋百年难得一见，绝不是勤学苦练所能成就。”

　　呵呵一笑道：“你要还想学武，首先要知道，真正的功夫不是表演，不是卖艺，但求好看就好。所以我更欣赏那黑衣女的作风，秦朝他不适合混江湖，剑术最好都白搭。”

　　三女一听他这话，不约而同想到龚家武馆门口那一战，被事实说得无话可说。只有小柳仍不放弃，想了老半天，辩驳道：“秦大哥的剑术比你高，对这你还没话说？”

　　吴老道：“这小子，太会讨女孩子喜欢了。不听老人言，将来有得你受。”说得小柳脸一红，放弃了追问。等反应过来，又不好意思问了。

　　这天，吴老又当着众女的面拿秦朝当反而教材教训，秦朝忍了又忍终至忍不住，反驳道：“在剑尖安一根针，不就可以刺瞎眼睛了，只是那样太残忍，否则还可以擦毒。”

　　他这话一出，众女都觉得十分有理，等着看吴公笑话。不料吴公竟哈哈大笑，洋洋得意道：“年青人终究沉不住气，一个小小的激将法就露了底，亮出杀手锏。”

　　脸一板，严肃道：“我要是你对手派来的探子，你就等着抹脖子……”

　　他话没说完，秦朝打断道：“我知道你的好心，也知道逢人只说三分话。”

　　吴老一听便知他还另有杀手锏，不然也不会这么沉着冷静，心想：“这小子要真是留了手，以后绝不能小瞧。只要不是天要亡他，将来至少也是雄霸一方的大人物。”

　　事实上，别说与他们切磋武功，本不是生死之战，即便是生死之战，秦朝刚开始一样会强忍住欺负人的冲动，尽量不去用凌波微步‘作弊’。这主要是由性格决定。

　　试想一个平时不是很容易冲动的成年人，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轻易放低警戒吗？换了其它穿越者，或许会，或许不会。秦朝没法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尽了力就成。

　　像这般自缚手脚不用‘凌波微步’，还另有其它理由，比如说：学初学轻功时绑沙腿，背沙包，等渐渐习惯了负重行走，再体会轻装而行的轻快，偶尔用一用特别有效。

　　用多了没什么了不起。

　　一招鲜，吃遍天，谁都想。

　　但这越简单有效，别人越容易学走。

　　老酒鬼说霍青是天生的剑手，可惜入门之前未遇名师，反把一块好材料废了一半。说什么连一道家常菜也要名师出高徒，但材料越普通越不怕浪费，材料越好越需要名师。

　　说小柳天生媚骨，也是好材料，但接触武功迟了，高不起成就最高。愚昧说还有克夫的命，实际是那些男人自己太好.色，太不自量力，自制力太弱，不然不一定无福享受。

　　说龚婉的天资最高，但接触武功最迟，最没学武的必要。

　　不只一次说秦朝的身体最怪，表面的资质最低，内在的潜力最高，身上存在有太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吴公喝掉了普通客人两三年的酒量，终究还是免不了离开南涧镇，与吴婆一起继续那搜寻霍大小姐下落的任务。任期是定了一年，但如果在半年内找不到，希望便不大了。

　　吴婆说：“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被毁尸灭迹，也要找凶手算算。万一找不着凶手，那就找四大恶人的徒子徒孙。大不了多杀几个，总之不可便宜了那些坏蛋。”

　　秦朝听了才开始有些理解，以吴公的厉害怎么会被那吴婆吃得那么死。何况他们两人也算是志同道合，在丐帮中都出了名的嫉恶如仇，喜欢文学又都不擅长死读书。

　　不过他们自己并不这么认为，用吴公的话说：“别人读书会把书读死，我们读书却要把书读活。所以我这一生怎么都考不中秀才，因为那些秀才和考官也是别人。”

　　吴婆和吴公夫妇，还有一个相同的缺点：武功最高都不过四袋弟子的武功，‘驱蛇棒法’最怎么修炼还是‘驱蛇棒法’，比不了乔峰时常超常发挥。

　　配上其它方面的能力，努力努力又努力，或许能当上丐帮长老，事实却还不如当个四袋弟子舒服。真要惹得帮内帮外说闲话的一抓一大把，试问有那必要吗？

　　比起在文学上连个秀才都不中，官场上前途暗淡，夫妇俩在武学上的成就其实也已经不低，一般武举也就他俩这实力，有些甚至还不如。

　　乔峰是什么级数？

　　书中是大辽‘南院大王’！但在重文轻武的大宋，武功越厉害越受打压。说是江湖事江湖管，实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幕后操纵的黑手，无疑少不了大宋皇室赵家。

　　“大宋这样还不灭，天理难容！”秦朝暗叹。

　　不想大宋像史书中那样快速灭亡，不想汉人再度受辱于胡人跨下，不改重文轻武的基本国策行吗？但那恐怕不比推翻大宋来得容易，吃力不讨好，不如支持汉人自己来改朝换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不论改朝换代的难度有多大，尽全力干了便是。

　　即便只是个说书人，多说上几句，也能多一些影响。以往骂那些历史上的奸臣、汉贼、庸官骂得是爽快，骂得很理直气壮，但要自己不努力，不尽力，如何能继续理直气壮？”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那龚光杰多次来酒楼听书，表面带来了不少人气，暗底下很不讨人喜欢。龚家酒楼与龚家武馆间之间的复杂关系，恩怨情仇，怕是连龚婉自己都说不清。

　　但秦朝还是渐渐理清不少。

　　龚光杰既是龚婉她叔叔，这血亲关系不可否认，也是她仇人。

　　酒楼的收入被龚光杰借龚夫人之手贪掉九成，不过是小仇，从龚婉还在继续努力增长洒楼的收入，就可看出一二。大仇最大都空口无凭，找不着证据不说，找着了只怕更难受。

　　秦朝猜，龚婉心中很矛盾，既担心找到证据，坏了父母的名声，让父亲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又担心找来最多证据都还是奈何不了龚光杰，反而使事情恶化。

　　之所以还守在龚家酒楼，快满十八岁了还一直不肯嫁人，表面主要是要保住父亲的遗产，暗中主要是在精神上不离不弃，多少要留个念头，不然不如死了算了。

　　龚婉这无奈之举有多无奈，秦朝能不能体会？能体会又怎么样！

　　就连在原来那更讲科学的文明社会，不也脱离不了枪杆子里出政权。

　　真理换个地方依旧是真理。在这儿不再是枪，是武功，但在本质上没变。难怪龚婉明知学武晚了很多还不肯轻言放弃，还不停鼓励小柳，努力结交霍青。

　　自己说书的收入要上交给龚婉九成，内在原因是什么？

　　秦朝以为找到了答案，实际上不过是找着了其中一小部分。还有比这一部分还要关键的原因在内，那是龚婉父亲生前设下的一个连环考验，再加上龚婉一些女儿家的心思。

　　周围与她年龄相近的女人，绝大多数都有了孩子，有的有了两三胎都很正常。龚婉心里早就很清楚，不管自己是否心甘情愿，只要人还活着，早晚逃不过嫁人生子那一关。

　　既然怎么都逃不过，就得想办法掌握住更多主动权。左思右想后，最中意是利用父亲生前设下的连环考验，用来为自己挑选一个最中意的夫君，算作和父亲一起挑选的最佳女婿。

　　但谁愿意把自己的收入上交九成呢？

　　这连环考验这第一关未免太苛刻了！

　　就说这一个条件，便已像是在为了永不嫁人而找借口，龚婉自己都怀疑。

　　直至秦朝出现在身边，第二个突破了连环考验的第一关。第一个是她自己，龚家酒楼因此而少了九成收入。第一关最怎么难，仍属于连环考验中最容易过的一关。

　　第二关，连龚婉自己都还没过。秦朝无意中通过第二关，龚婉竟然是气愤居多，但又不得不上心，因为这女儿家的秘密还有一个知情者——小柳。

　　两女很小就有过要嫁一起嫁的想法。

　　好姐妹同侍一夫的风俗，在附近并不少见，一直是赞**我，但也一直有反对，反对的声音还不小。女人都不想便宜别的女人，唯一的例外，或许是和最好的姐妹一起分享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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