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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锋芒


  湖边有一家土菜馆,开了十几年,那位老板是大家的旧相识。

  唐小伟提议“我们下馆子聚一聚,点些好菜,中午都不用赶回家吃饭。”

  翟晴往前跑了几步,回头一笑,整个人便如同花朵绽放般(娇jiāo)俏明艳。她跟随众人走进饭店,手挽着另一个女孩子的胳膊,谁在她面前提起“赵云深”三个字,她都会轻声制止道“不说了。”

  她安静坐在靠墙的位置,拿起一次(性xg)筷子,使劲掰开了,再用开水烫一遍。

  昔(日ri)同学们围坐在一张方桌的四周。老板拿来几份菜单,很有耐心地站在一旁,等他们点菜。唐小伟随手指道“番茄鸡(肉rou)片,土豆炖牛(肉rou),酸汤羊肚,爆炒蛏子(肉rou)”

  另有一人与他争执“你不能光点男生(爱ài)吃的菜,你问问女生想吃什么”

  “翟晴”唐小伟喊她名字,“我点的东西,你都(爱ài)吃不”

  他刚问完,竟然捏着菜单不知要拿起来,还是放下去。那张单薄的纸片被他当做一把简易的扇子,来回扇动五六次,促成一种尴尬的气氛。

  翟晴解围道“我(爱ài)吃,你点的菜我(爱ài)吃。”

  她顿了顿,视线淡淡扫过许星辰“你点的是我最(爱ài)吃的四道菜。两年过去了,你还记着我的口味。”

  许星辰接茬道“两年”

  翟晴重复一句“两年。”她咬唇,唇色泛白。

  几乎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翟晴眼角的余光像是根枝蔓延的灌木丛,冲破压抑的土壤,攀附上赵云深。可惜他只顾着与许星辰低声说话。他问许星辰冷不冷,想回家吗喝不喝鲫鱼汤晚上去哪儿看电影他短短三四句交谈,就透露了他们琐碎又丰富的(日ri)常。

  翟晴只盼着赵云深能主动开口,问一问自己的近况。她等啊等,杯中茶水凉了又凉,也只能听见赵云深和许星辰的窃窃私语。而她内心的焦灼、茫然、自虐般的惊涛骇浪,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勾唇,垂下头想笑。

  旁人却说“晴晴,你哭了。”

  那位同学被唐小伟拉扯了衣袖。唐小伟走到翟晴的(身shēn)边,安慰道“你要不回去休息怪我怪我,你前两天说感冒了(身shēn)体不舒服,我就不该强拉着你出来踏青。冬天温度低,景色不好。”

  赵云深仍是没接话。他对翟晴过于冷淡生疏,就好像他的(热rè)(情qg)快乐都给了许星辰。

  当前的局面,在许星辰看来,实在太复杂了。

  她和男朋友的前女友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人家姑娘还哭得稀里哗啦,眼妆晕染得一塌糊涂,睫毛膏也黏成了一圈黑灰色。许星辰的同(情qg)心都被激发,却不懂怎样解开困境。她坐着不动,所有人都在看她,似乎将她当成了隐形的罪魁祸首。

  赵云深出声道“我有些事急着要办,迟一会儿都不行,只能先回家了。真不是不给你们面子。下次有空,我们挑个地方好好聚一次。”他路过唐小伟,拍了那人的肩膀“你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想当年,唐小伟与赵云深算是拜把子的交(情qg)。唐小伟上课时,偷看一本三国演义,书中讲到桃园三结义,唐小伟就深受触动,拉住了赵云深以及赵云深的同桌,仿照刘备张飞项羽,在((操cāo)cāo)场上立下誓言“我们这三位哥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ri)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ri)死,从此有福我享,有难他们当。”

  一度被引为笑谈。

  唐小伟今(日ri)重逢赵云深,原本高兴又爽快,但是翟晴的眼泪落在他心里,他忍不住说“赵云深,你就这么走了”

  赵云深牵着许星辰,已经来到了正门之外。

  他侧过头,只瞟了唐小伟一眼“快上菜了,你不要跟我闹,坐那儿吃完这顿饭吧。”

  他的这一句话,像是说给翟晴听的。

  翟晴猛地抬头,双目清澈,蓄着一汪水,洞穿他的所作所为。她站了起来,左腿磕碰到塑料椅,椅子滑倒在地上。附近的女同学触及她的手腕,被她一挥手,决然拂开了。

  恰好老板端着水煮鱼和番茄鸡(肉rou)片,稳稳地摆在桌面,他亲手给每一位同学盛饭,还说“你们好久没来了,都念了大学,有出息,好事啊好事。”

  米饭盛完,老板回到厨房。餐桌上,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翟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和我讲过的,上了大学,你在外面租房,我们考同一所大学,继续做校友。你讲过的话你怎么能忘”

  赵云深终于直面她“你做过的事,你忘了么”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他玩笑般带着调侃的疑问,只有许星辰和翟晴听见了。翟晴便也顾不得许星辰在场,只哀求他“我们重新开始做朋友。我们现在上大学,一切都翻篇了”

  赵云深拒绝道“你这样就很没意思。”

  他紧紧攥着许星辰的手腕,虽然他知道,许星辰不应该出现。赵云深和翟晴的对话内容,势必会影响他和许星辰的关系虽然许星辰总是一副开开心心、豁达大度的样子。

  事实上,当翟晴提起“你在外面租房,我们考同一所大学”,许星辰的脑袋就渐渐空白了。她的神智飘((荡dàng)dàng)在天空,寄托于雪白的云朵,冷风一吹,消散得无影无踪。

  回家途中,许星辰没吱声。

  她和赵云深坐着同一班公交车。风声猎猎,从窗户灌进来,她打了个喷嚏,裹紧单薄的外(套tào)。赵云深告诉她“我和翟晴真没发生过什么。那会儿我上高二,混得很,不(爱ài)用功,每天上课都在偷懒,闲下来就(爱ài)打盹和打游戏”

  许星辰接话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和翟晴就是随便玩玩,没对她动过心”

  她自言自语“那我觉得,你对我可能也没动过心。”

  他此时笑了一声“我没说是随便玩玩。”

  许星辰罕见地垂头丧气“哦,她是你唯一的真(爱ài)”

  赵云深打断道“我和她没关系。”他扣紧车窗,隔绝了室外的冷空气,空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车厢内,他伸手抱紧她“你怎么净给我扣帽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她含糊地附和。

  赵云深约她晚上看电影。她借口要陪姑姑,抽不出空。其实她姑姑这两天出差,家里根本没人,冰箱里藏着剩饭剩菜,聊以充饥,哪怕灯火通明,偌大的客厅和卧室都显得冷冷清清。

  许星辰独自在家时,经常收听“都市怪谈”一类的广播节目。她喜欢女主持人的声音温柔,甜美,透着一股神秘劲。

  当她一个人待在房间,女主持的声音娓娓动听,许星辰就像在探索新世界,心(情qg)轻松又畅快。

  今晚的广播故事,名为“家住七楼的朋友”。女主持使用第一人称自述道“我是20岁的单(身shēn)女孩,独居在郊区。小区最近才新建成,我的房间在七楼,左邻右舍都是空房。那天晚上十点半”

  许星辰抬头望了一眼挂钟,刚好是十点半。呦,还(挺tg)会掐时间呢,她心想。

  女主持仍在描绘一个故事“外面有人敲门。咚,咚,咚敲门声不停,谁会在深夜找我我透过猫眼,仔细一瞧,什么都没有啊。我走回卧室,敲门声还在继续。不要再吵了我愤怒地朝门外吼了一声,隐约听见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指甲挠门的刺啦声我害怕了。我站在门后,拿着一把菜刀,最后一次望向猫眼,忽然背后有谁拍了我一下。嘿嘿,我进门了。 那个东西咧开一张血红的嘴,露出一口烂牙,笑着告诉我。”

  许星辰听惯了广播电台的鬼故事,原本无动于衷。然而,几分钟后,她家的房门也被人敲响了。她披着衣服下(床),跑到了门口,透过猫眼一望什么都没有。

  许星辰以为,谁家的小孩在恶作剧。

  可她跑去厨房洗苹果的功夫,房门又被敲响,伴随着陌生的、带有地域口音的男子呼唤“嘿嘿,你在吗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

  苹果滚进水槽。

  许星辰掏出手机,拨打物业的电话。

  再过三天,就是(春chun)节。物业中心消极怠工,晚上没人值班了。

  许星辰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她潜意识里很不喜欢惹麻烦。她在沙发上坐了十秒钟,门外的壮年男子还没走,她便从猫眼里观望,正巧,外面的男人也在看她 。

  隔着一层玻璃,两人的瞳孔对视。

  许星辰的心脏收紧,狂跳如一阵急雨,耳边乍现电闪雷鸣,她差一点窒息昏厥。外面的陌生人至少三十五岁,方脸,斜眼,塌鼻梁,胡子藏污纳垢,穿着一(身shēn)带泥巴的工服,衣袖卷起,展露健壮粗硕的手臂。

  许星辰选择了报警。

  等待警察期间,她坐立不安。

  这时,赵云深的电话打了过来。许星辰不假思索地立刻接通,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吓死了,我报警了。”

  赵云深一愣,才问“怎么”

  许星辰反锁卧室,裹着被子缩在(床)头“我家外面有个神经病,大半夜的狂敲门,还说他知道我一个人在家”

  “没事的,警察过几分钟就能来,”赵云深那边传来一阵收拾东西的窸窣声,“我也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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