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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停偶遇的一天


  虽然对于江湖上的很多事情云辞舟都知道个一星半点,但是顾轩这个人对于她来说却是完全陌生的,或者说,如果不是被顾轩给救下,她甚至根本不知道顾卿还有一个弟弟。

  世人常道顾卿是天下第一美人,她的事迹自然是耳熟能详,人们不遗余力地去探寻她的故事,因此对于顾卿这个人云辞舟了解的还不少,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些是真实的,还是顾卿给自己创造出来的人设。

  虽然顾卿很出名,但是因为顾家的势力,顾轩的存在却被保护的非常好,没有走漏一点风声,要不是曾经见过,云辞舟甚至会以为顾卿是人格分裂。

  原因无他,顾轩在伪装顾卿的时候实在是太像了,几乎难分真假,还好他们两个人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顾卿喜欢抽烟,而顾轩讨厌烟味。

  虽然不知道顾卿有兄弟姐妹,但是云辞舟也不是傻子,在东方渝叫出顾轩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虽然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是顾轩——毕竟她与顾卿交往不深,无法分辨出他们的不同。

  云辞舟环视着周围的一切,避暑山庄很大,不过现在的下热并不多,只有一些来维持这里的清洁,管理着他们的就是那个叫叶榆的管家。

  她虽然可以在山庄内自由活动,但是叶榆总是会盯着她,让她感觉很麻烦,而且这家伙很聪明,她套话从来没有成功过,而且还差点让他生疑,好在关键时刻云辞舟及时转移话题,不过叶榆还是不可避免地提高了戒心。

  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叶榆这边不行,云辞舟就只能退而求次从下人们的口中套话,在经过两三天的攀谈之后,她大概了解了在下人的眼里,顾轩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顾少爷是个很温和的人。”负责池塘清洁的红菱一提起顾轩就眼睛发亮:“而且就算有时候犯了一些小错误,他也会很温柔地提醒你下次不要再犯,我进顾府五年从来没有看过他发火呢。”

  “顾少爷很受欢迎。”而看门的侍卫则有不同的看法:“虽然他从来不会在明面上发火,但是他笑着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很可怕。”

  云辞舟隐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不过又不太确定,最后干脆一个问题分别问一男一女,最后得出了一个让她想要吐血的答案。

  这个顾轩,是个滥情的花花公子,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估计是青楼的常客,而且和不少府中长的好看的丫鬟上过床。

  回想起那些小姑娘说的温柔,云辞舟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相反他薄情到了一定境界,只不过是为了把人哄上床而这么构架起了一个好的形象。不得不说他做的还不错,不说别的,这个山庄里的人对他的看法都很正面,而且据她的发现,顾轩起码和这里的三个丫鬟上过床,但是她们看起来互相不知道。

  云辞舟只想说,厉害,666。

  在了解到顾轩的表面做派后她暂时收手,一个人的外在形象很容易发现,但是内心世界以及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种事就很难理解了,她自己尚且不知道多年的好友东方渝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更别说这些并不能经常和顾轩相处的人们。

  云辞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虽然她还活着这个消息确实算个秘密,但也是拿出去都没人买的破烂,青临剑虽然也不错,但是如果他真的想要早在她昏迷的时候就能拿走。

  这么想来,她实在是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这么一想让她反而有些郁闷,毕竟她在现代常听到有人打趣“只要你成为一个废物,就没有人能够利用你”,虽然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废物。

  除开这些,难不成他只是单纯的想和自己上床?这也不对吧,毕竟她在昏迷的时候就有大把的机会。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顾轩到底是为了什么救自己,她从走进屋内,阴影的笼罩顿时让她感到一阵凉爽,这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夏天的到来毫无预兆,前几天还是凌冽的狂风呼啸,谁知道这几天太阳太阳一天比一天打,穿着短袖坐在房间里都感觉有些热,虽然她体温异于常人,但是对于外界的温度感知却还是正常的。这个时候她不经庆幸自己在避暑山庄,这里比起外面可是凉快多了。

  就这样无所事事了一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在和山庄里的下人不停的聊天,终于在六月初的时候成功和他们聊到一起,而伤口的情况也终于好转了一些,可以下山了。

  “要小心,你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在目送云辞舟出门的时候叶榆看着她,他对她的出门不是很赞同,但是顾轩并没有软禁她,而且她也在这里待了好久了,他也只能看着她出门。

  “你这说的像是我一出门就要和人打架一样。”云辞舟觉得叶榆简直从管家进化成了她妈,就差没每天晚上在她睡觉的时候给她讲睡前故事了:“放心啦,我就是很普通地下个山,然后进个城,不会出事的。”

  叶榆依旧是一脸不认同,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对着她挥挥手:“记得最迟明天要回来。”

  云辞舟真的觉得他像自己的老妈。

  终于离开的时候天际已经隐隐出现了亮光,她心下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就往前走去。

  她本来想着在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赶路,这样可以避免太阳的灼烧,不过现在看样子她估计还是要晒一会了,谁叫她现在骑不了马呢?

  在走了没多久后天空渐渐亮了起来,一丝金黄色的光芒从不远处的天边出现,逐渐扩大,直至阳光洒在地上。

  而这个时候云辞舟也来到了梁城的大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明朗的不似清晨阳光的太阳,她钻进了人群中。

  梁城是华商双城之一的另一座大城,因此人流量也很大,哪怕在这一大早,就能看见不少人在街上行走。

  云辞舟在离开避暑山庄的时候换了一身少年的伪装,叶榆在看到的时候却并没有什么吃惊的情绪,好像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一样,这不禁让她怀疑起他的工作来。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她需要关注的,她四下环顾,决定先补充一些物资。

  将东西重新包在身上后她从杂货铺走出,看着眼前的人群不禁有些惊呆了,虽然梁城是大城,但也不至于这么多人吧?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想着她开始观察四周顺便拉了两个人询问,最后才得知最近夏天来了,梁城几个大佬一拍手弄了一个夏日烟火大会,其中还包括了赏荷游船等项目,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赏。

  “时间是在什么时候?”云辞舟问。

  “已经开始两天了。”路人回答。

  怪不得这里人这么多,原来是开了活动啊。云辞舟明了原因后也不禁对这个烟火大会有些好奇,再加上她没怎么来过梁城,便决定在这里待一晚上明天再回避暑山庄。

  不过活动基本都在晚上,毕竟大白天热的不行并没有人想要在太阳底下玩耍,她四下闲晃了一会就决定去个有屋顶的地方待到晚上,而这个地方被她选在了青楼。

  梁城离避暑山庄不远,说不定顾轩来过这里,可以试着打听一下他的名字……

  云辞舟这么想着走进了青楼,然后她就想转身离开了。

  虽然她是想着打听一下顾轩,但是没说要向他本人打听,那个站在不远处正搂着佚名女子的男人不就是顾轩吗?

  世界真是太小了,她不禁这样感叹起来。虽然在之后的不久她就会意识到她的感叹也太早了。

  不过还好她现在的伪装不是之前弄过的任何一种,此时她看起来不过是一名长的还算清秀的阳光少年罢了,顾轩并没有注意到她,而是和女子调笑着,然后和她上了楼梯。

  啧啧,白日宣淫,这家伙也不怕英年早逝。

  看着顾轩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她也开了一间房,然后让老鸨给她找一个会聊天的过来,让她在这里坐一天也是很枯燥的事情,还是找个美人陪自己聊聊天吧。

  老鸨拿到银子后很是高兴地去找了,不过没过一会她又回来了,而且脸上还带着有些歉意的笑容:“对不起啊这位公子,本来我们这里最会聊天说话的是花漾姑娘,不过她刚刚被人点走了。”

  “那就换一个吧。”云辞舟很理解地回。

  “可是……”老鸨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为难:“刚刚来的那几位客人和你的要求一样,把会说话的姑娘都给点走了。”

  云辞舟感觉自己的头上落下黑线,她是为了来打发时间才这么做的,而且因为不是男人也做不了那种事情。难不成那几个家伙是一群姑娘进青楼来听故事不成?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老鸨可能也是觉得这事很是离奇,她看着一脸无奈的云辞舟,小心地问:“那公子……你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她顿了一下,看起来有几分犹豫,不过还是说出了口:“毕竟那几位公子人也不多……”

  云辞舟开始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掏钱的时候拿出了那么大面额的银票,从而使老鸨为了拉住自己这个顾客竟然说出了这种话。

  不过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正好她也很好奇那几个和自己一样的家伙是什么人,便点了点头:“他们在哪里?”

  老鸨带着她走出房间,一边带着她往前走一边说:“公子您别怪我多嘴,刚刚把您的事情告诉他们了。”

  云辞舟摇摇头:“这都是小事,无所谓的。”

  老鸨顿时觉得眼前的少年长的好看不说,脾气还这么好,心中不禁涌起了几分好感:“到了,就是这里。”

  云辞舟抬手敲了敲门,只听里面讲话的声音停歇,然后一名穿着水蓝色纱裙的女子打开了门。她一开门顿时一股淡淡的香气就飘了出来,胸前的春光也若隐若现:“这位公子,请问你……”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老鸨,顿时就噤声了。

  “怎么了?”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在听到的那一刻云辞舟顿时感觉浑身僵硬。

  “这不是刚刚那个和你们一样的公子说想来看看,我就把他带过来了。”老鸨笑着说,然后将门推开。

  一片轻纱飘荡,穿着鲜艳红衣的男人站在门口不远处,他抬眸看了过来,在与他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她只想赶紧回家洗洗睡。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钟楼。

  “是他吗?一起进来也无妨。”紧接着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顾御白走过来看到了云辞舟:“你就是那位公子吧?”

  云辞舟的大脑飞速旋转,现在跑肯定会引起怀疑,要是只有钟楼和顾渝白还好……她的视线微微偏移,在看到叶青竹的那一刻简直想地上出现一条缝,然后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叶青竹会和他们在一起?还有这几个人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梁城,还进青楼听故事消磨时间?

  看着眼前这几人明显都不太好的精神状态,云辞舟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为什么然后决定打死都不让他们发现自己,否则今天她一定没命走出青楼的大门。

  “没错,就是我。”眼前危机的情况并没有呢让她乱了阵脚,相反在这种情况下她比往常更加冷静,甚至连心跳都平稳了下来,他笑的温和,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在下并没有和各位抢人的意思,只是听说有和在下一样要求的客人,有些好奇罢了。”

  本来她想着下一句就是告辞,却没想到一直没有开口的苏漾欢淡淡地说话了:“相见即是缘,不如你也留下来怎么样?”

  “这样不太妥。”云辞舟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毕竟在下这还是第一次见……”

  “你不认识我们?”钟楼倚在墙上,手肘靠在墙面使他的衣襟大开,松松垮垮的衣服几乎快要从身上脱落:“我可不信。”

  云辞舟淡定自如,虽然她的心里已经开始下雨。钟楼这话说的没错,就算是山上的野人都知道叶青竹的大名,要是叶青竹不在她还能找个借口,但是现在他就是在了……她简直想暴揍他一顿。

  “是吗?”她装作才发现叶青竹的样子,眼中仍旧是古井无波:“原来是叶公子,真是久仰。”

  钟楼都想笑了,只可惜他笑不出来,神情依旧漠然。

  云辞舟的心里第一次涌出了一种名为愧疚的东西,但是她绝不会就这么看着自己死,因此她还是决定离开:“在下还有事情,就先行告……”

  “你也是来参加夏日烟火大会的?”顾渝白开口,语气冷漠:“来这里反正都是消磨时间,又何必在乎在什么地方?”

  云辞舟的内心飞过一串点,这些人一个二个都看起来十分高冷,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简直能当空调,为什么还要语气冷淡地邀请她留下来?

  要不是看他们眼神这么冷漠她都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

  看顾渝白已经带上了几分审视味道的眼神,云辞舟也不好再拒绝,只能应了下来。

  落座之后那蓝衣姑娘又开始抚琴,琴声清脆悦耳,其他人则是一片安静,这沉闷的气氛影响不了她,只不过她很疑惑这些人不是来听故事的吗?怎么现在都一眼不发了?

  “东方渝还没到吗?”顾渝白突然开口,熟悉的名字让云辞舟心脏微微一跳,她拿起酒杯,杯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香。

  “不知道。”叶青竹摇头:“他说过来的时候会直接过来找我们。”

  东方渝什么时候和他们这么熟了?云辞舟咽下口中的酒,叶青竹离她有些近,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阴冷气息让她感觉有些危险。

  说起来,这好像是她第二次给叶青竹下药了,这次他估计不会再让她那么容易过关,如果被发现,她觉得自己几乎能预见会发生什么。

  两句对话后又沉默了下来,几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喝酒,云辞舟默默将杯中酒喝完,正在她看着空酒杯发呆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了苏漾欢的气息。

  “还要喝吗?”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如果想喝直接倒就可以。”说着他看起来有些歉意:“他们心情不太好,如果你感觉无聊的话,可以和我聊聊天。”

  “谢谢。”云辞舟看着他将自己的酒杯添满,不过她不准备和他聊什么,要是撞到枪口上就糟糕了。

  不过她不想聊不代表其他人这么想,在听到苏漾欢的话后,或许是觉得有道理,钟楼也开口闲聊起来:“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云白,来自云城。”云辞舟借用了之前和微生折木说的名字:“听说了梁城的烟火大会过来看看。”

  在这个名字一出口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大事不好,只可惜云字已经出口,也只能装作没有看到周围人突然沉下的眼神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在说完后那像是**一样的视线才消失,她不禁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来以后编名字应该换个姓了,否则老是被联想,云辞舟如此想到。

  “云白吗……”钟楼似是低低笑了起来,只可惜他那笑声带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我也有一个姓云的朋友。”

  “是嘛?”云辞舟淡定地回:“她也住在云长吗?”

  “不是。”苏漾欢接过了话茬:“她出生在邺城。”

  “那离这边也挺近的。”她说着喝了一口酒,酒水的度数有些高,她喝了两口感觉喉咙有些火热,便放下酒杯不准备再喝。

  “确实很近,只可惜不能把她叫过来一起玩了。”叶青竹阴恻恻地开口,他身上的怨念和冷意几乎凝结成实体,云辞舟不由得又拿起了酒杯,她担心自己冻死,还是喝点酒吧。

  按照正常的聊天套路,接下来她应该问“为什么”,但是她知道回答绝对会是“因为她死了”,那气氛估计会更僵硬;但是如果她不问,那绝对会冷场,而且还会引起怀疑——毕竟正常的陌生人到这怎么都会问一句。

  缩头一刀,伸头也一刀,云辞舟决定把路人甲的身份完美贯彻下去,便装作疑惑地问:“为什么?”

  顾渝白似是轻笑一声:“因为她死了。”说着他视线飘忽向远方,微垂眼睑。

  要是她真的是普通人估计会以为自己进了什么诡异的地方,云辞舟无奈地在心里叹气,然后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苏漾欢说。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蓝衣女子弹着琴,其他几名莺莺燕燕则是各自坐在一旁低垂着头,气氛很是僵硬。

  又过了一会,窗外飞进一只信鸽,它刚落下,门就被推开了。

  “你们还真的进青楼了?”东方渝大步走进,看到了正在喝酒的云辞舟:“这位是?”

  云辞舟只觉得身体一僵,其他人她都不担心,但是东方渝和她认识了近十年,对她的习惯几乎是了如指掌。身体的习惯有些自己都很难发现,要是被注意到,她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因此在苏漾欢解释完的时候她直接站了起来:“既然你们要等的人也来了,那在下就先走了。”说着她似是有些怅然:“诸位看起来都有烦心事,希望有一天能够得到缓解。”

  虽然后面那一句可以不说,但是云辞舟觉得她有必要表达出自己对于这种气氛的不满,否则他们估计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人。

  如她所料其他人确实都听出了她的画外音,便也没再多说什么目送着她走出去,也许是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云辞舟忘记了收敛自己的习惯,下意识地在出门之前回头眺望了一眼天花板。

  东方渝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力度之大简直磕的她骨头疼,云辞舟并没有吃惊,因为她觉得简直大祸临头。

  “你刚刚为什么回头看?”东方渝凑近了她的脸庞,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意:“那是你的习惯?”

  云辞舟本来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了他几近落泪的眼睛,顿时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多年的好友对于她来说总是与常人不同,她可以对叶青竹或者钟楼等人的苦痛熟视无睹,却无法对他袖手旁观。

  手腕被扯住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她皱起眉头,东方渝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不由得放松了手上的力气:“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眼看其他人因为东方渝的不对劲也准备凑过来,云辞舟心一横,手下猛地用力反手甩开他的手,然后突然反方向向着窗户跑去,他先是一愣,完全没意识到她竟然选择了往屋里跑。这么一愣神的时间就让她奔到了床边,在她即将跳窗的一瞬间,叶青竹的速度犹如鬼魅,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真凉啊。”他轻轻说着,唇角露出了笑容:“就和她身上的温度一样。”

  云辞舟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突然掏出匕首,直直地向着自己的手腕上砍去,叶青竹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但也只能松手,看着她跳下窗户,转眼就消失的不见踪影。

  “果然是她。”顾渝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窗外,却露出了笑容:“敢对自己这么狠。”

  东方渝走到窗边,窗下人来人往,他握紧了窗槛,眉头微皱。

  她受伤了,难道是跳崖的后遗症?又或者是……

  叶青竹站在床边看着以及的手掌,上面还残留着云辞舟身上的温度,他收紧拳头,就像是将她也握在了心里。

  云小姐,做错了事情,就要被惩罚。

  我很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

  —

  云辞舟离开青楼后就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着那栋金碧辉煌的建筑,心中却没有想象的紧张和烦恼。

  呆呆地看了一会,她顺着人群往前走,四周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太阳已经完全出来,散发着光与热。

  看起来今天也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一天了,也不知道下午会热成什么样子。

  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琐事,她一边慢慢地向着湖泊的位置走去。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虽然还只是六月初,而且这里也不是西湖,但是风光却依旧是一等一的好,否则也不会选在这里成为烟火大会的主场了。

  她站在湖边,湖面上船只来来往往,水面上有风吹来,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她定定地看了一会,然后决定去茶馆坐着好了。酒楼太过吵闹,而且她也不是很想吃饭,而且这湖边就有很多茶馆,还可以一边看风景,想想就感觉美滋滋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云辞舟便往周围的茶馆看去。湖边多茶馆,各式各样,她看了一圈后选择了在湖上的茶馆,这高大的建筑隐隐带出几分熟悉的感觉,在看到那“雨前”的匾牌时她才意识到这是一家连锁茶馆。

  想想上次在浮都还是和季青临一起去的,没想到现在在;梁城也看到了同样的酒楼,还真是巧。

  顺着走廊而入,在进门的一瞬间吹来一阵带着茶香的风,云辞舟伸手撩起门帘,踏步迈过门槛,入目的是近乎满座的人群,只不过众人都很是安静,说话也都压低了声音,还有吟诗作对的,看起来倒和图书馆的氛围有些相似。

  “一楼二楼已经坐满了。”店小二拖着托盘有些歉意地看着她:“三楼被单独包下,现在已经没有位置了。”

  云辞舟觉得包下三楼的人真是壕无人性,本来就是人多的时候,还包了整个三楼,真是有钱啊。

  “我能出钱买一个位置吗?”这里都坐满了,想必其他地方也差不多,而且这里的环境确实是最好的,茶和小吃也很不错,她并不想就这样离开:“三楼那么大,我离远一点也可以。”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三楼有几个人?”

  店小二答:“一个人。”

  一人包下一楼,可以,这很有钱。

  “我做不了主,不过您可以去问问那个人。”店小二带着她来到楼梯口:“毕竟三楼已经包给他了,今天一整天三楼就就相当于是他的。”

  “谢谢。”云辞舟知道这并不符合规定,不过可能是看在自己确实想在这里喝茶他才这么建议的,心中不禁升起了就算那个人不答应也希望他不要投诉这个小二的心思。

  一路往上,二楼依旧是座无虚席,人们低声谈论,空气里飘着的都是茶的香气。

  这里的布局倒都是一样的,精致而内敛,颜色虽然主体深沉却在很多细节用了浅色来调和,因此并不显得沉闷,也不知道设计师是谁,真是非常厉害。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上了三楼。

  三楼所有的窗户全部都是打开着的,在走上去的一瞬间满堂风将她的长发和衣衫都吹得猎猎作响,发丝几乎遮掩了视线,她将头发撩到耳后,对比起一楼二楼的满座,三楼则是空荡荡的,阳光从窗户里四面八方地洒进,有些灼热,却因为茶香和长风而消散,只留下了明媚的阳光,却少了热气。

  而在右边窗户旁有一个人影,云辞舟抬头看去,就见那阳光大盛,将那人一身白衣衬得简直如在云中,近乎不真实。

  风满楼,吹走一室燥热,她定定地看着他,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也扭头看了过来。

  依旧是不变的温柔眉眼,面如玉冠,玉树临风,就像画一般完美的容颜,他的眸中带有寡淡的意味,一时间几乎像是退却了人间烟火,独立于世,仿佛下一秒就会乘风而去。

  正是季青临。

  云辞舟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她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竟然两次自己撞上枪口,为什么这些人全部都在梁城?她觉得自己应该不要留下来看什么烟火大会了,应该马上会避暑山庄等伤好然后进山隐居。

  季青临手中握着一杯茶,茶水已经凉透,他却仍旧没有喝的意思,只是一直看着窗外。楼梯上的脚步声他其实早就听到,只不过没有心思去看而已。

  在她的视线久久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时他才起了几分疑惑,一扭头就撞进了一双金棕色的瞳孔。阳光铺满而来,她那双眼睛散发着近乎妖异的光芒,明明是有些不正常,近乎鬼怪一样的瞳孔,却点燃了他内心的火焰,一瞬间就能焚烧全部的理智。

  云辞舟只感觉面前刮来了一阵风,下一秒她就被紧紧地抱住,那熟悉的气息瞬间充斥了她的每一个毛孔。

  季青临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一言不发。

  她没有挣扎,她知道挣扎也没什么用,自己不走运是一个原因,但她也并不希望看到那样一个总是温和但充满自信,好似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男人露出那样令人心碎的眼神。

  “我是在做梦吗?”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柔地响起,带着几分如梦似幻的朦胧,他微垂眼睑,眼睫微微颤动:“还是我出现了幻觉?”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悲伤和小心翼翼,云辞舟甚至怀疑自己一旦否定消失后他会落泪,这样的想法让她咽下了那些伤人的话语,转而是轻轻叹气。

  人总是会变得,生物学上,人的细胞七年一换,相当于你没过七年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最开始没有名字的她一身傲骨,沉默寡言,就连微笑也不会,总是挺直着脊背,从来不愿意做自己讨厌的事情,对于柔软的小动物倾注自己的爱心,一直都是一个人;再后来她叫云空,总是微笑着,看起来非常讨人喜欢,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假的,认为自己忘却了一切,将从前的自己杀死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她其实一直没变,心中依旧还存活着那个没有名字的小姑娘。

  “不是。”她伸手抚摸上了他的头,露出了笑容:“季公子,好久不见。”

  季青临睁大了眼睛,下一刻他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温热的唇压了上来。

  这个吻没有了原来的那些掠夺之意,很多的是温和和爱意,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她想要睁开眼睛,眼睫毛划过他的手心,带起一片有些痒痒的感觉。

  他离开了她的唇舌,声音带上了几分暗哑:“……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他搂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我会忍不住的。”

  云辞舟先是有些疑惑,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顿时就有种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什么心思都没了。

  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无药可救了!她也真是傻,竟然又被这个家伙的表面给骗了!

  覆盖在眼睛上的手突然离开,眼前却并没有投下阳光,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季青临的眼神,温柔缱绻,带着温和但坚定的爱慕。

  “只要你好好的,哪怕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我也愿意。”他勾起了唇角,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纯粹温暖:“这样就很好了。”

  在那一瞬间,云辞舟觉得自己沉寂多年的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

  ------题外话------

  小云终于有了恋爱的感觉,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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