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活了三十多年，肖毅从来没让人这样数落过。他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了，外面的冷风再吹，肖毅都像是麻木了一样感觉不到温度：“苏洛洛，你说什么？”他额头的青筋爆出，拳头握的“咯吱”直响。
苏洛洛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怕他发狂。
“你再说一句？”肖毅眼球像是被烧红了一般，他犹如暴跳的狮子要动手了，苏洛洛还没来得说话，她身后的黄兰叼着烟，左手拿着扫把：“让开，洛洛。”
苏洛洛一转身，看到妈妈愣住了。
黄兰刚起床，头发也没来得及梳，还穿着白色的睡衣，表情很不耐烦的看着肖毅：“小毅，妈这辈子还没动手打过男人，你想成为第一个吗？”
她低沉的言语带着不可忤逆的绝对权力与暴力，眼神也是杀气蔓延。
肖毅冷嗤。
他会怕一个老女人？
黄兰云淡风轻的对着门框一甩手，扫把“咔”的一声，从中间折断了。
肖毅：……
苏洛洛：…………
二十分钟后。
肖成和常亚丽都被请了过来。
黄兰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门口的监控录像扔给俩人。
常亚丽和肖成看完之后面面相觑，当着苏家一家人的面上，一拳头给肖毅锤了过去。
“你TM的敢动手！！！”
“你疯了？？？！！！”
……
肖毅一脸的生无可恋。动手怎么了？他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
常亚丽陪着笑：“亲家，昨天我们才带着肖毅做了检查，医生说他——”她指了指头：“产后抑郁影响到这里了，所以才会这么反常。”
肖成：“是啊是啊，哎，这孩子啊，你们现在就把他当缺心眼对待就行。”
肖毅：……
苏乔海有点忍不住了，“一次两次还行，这都几次了？这日子是不是真的过不了了？”
黄兰板着脸：“你们现把人带回去吧，我们这边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不能被人这么踩踏。”
二老百般道歉把肖毅领走了。
关上门，黄兰看着苏落落：“落落，你怎么回事儿？居然让一个男人给吓住了？”
苏落落张了张嘴：“这要是真动起手……”
男人和女人的生理结构在那，就算是平行世界，这一点也没有变，一个女人冒然跟男人动手不是找死吗？
黄兰恨铁不成钢：“瞧你那窝囊样，别说是我生的，丢人！老公。”
苏乔海立马：“哎，在呢！”
黄兰：“你跟她说说，当年年轻的时候，你跟我动手结果是怎么样？”
苏乔海摸着下巴心有余悸不敢说话。
黄兰斜眼看着苏洛洛：“妈告诉你，以后肖毅敢上手，你就抄家伙；他敢上家伙，你就抄刀，打不过我给你叫人，就是不能丢人！听见了吗？？？！！！”
被黄兰的气势震慑到了，苏落落一扯脖子：“听见了！”
黄兰穿上外套，从上衣兜里抽出健身卡，扔给了苏洛洛：“练练去，你那小身板，是吃软饭的吗？”
苏洛洛：……
不同于苏家的和平，肖毅又受到了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洗礼。
肖成气的开车的手直哆嗦，上车前他就忍不住给了肖毅两杵子，“你还敢动手？还有你什么不敢干的吗？”
常亚丽愤怒到极点反而平静了，她看着肖毅：“儿子，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了才变成这样，你要是真想离婚，行，爸妈不拦着你，你先自己出去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别说是两个孩子，离开洛洛，你能不能养活自己？”
这简直是笑话！
肖毅淡淡的：“前面停车。”
想他一个重点大学的学生，还有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长相上乘，还能找不到工作？离开她苏落落活不了了？
临下车前，肖毅看着爸妈：“我是不是能养活自己，证明给你们看，你们就不再让我去当那上门小白脸？”
肖成冷笑：“就你现在这寒碜样，还称得上“小白脸”三个字？”
肖毅：…………
常亚丽一脸的是失望：“对，你去吧，一个星期的时间，你试试才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你要是做不到——”
肖毅咬牙切齿：“我就把洗脚水递到那个贱女人面前，跪求她原谅！”
常亚丽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给。”
肖毅咬牙切齿：“不需要！”
“砰”的车门被摔上，留下滔天誓言的肖毅下车了，从车上下来那一刻，呼吸着清爽的空气，他觉得无比的轻松。
因为今天是被爸妈逼着见苏洛洛，所以肖毅还换了一身据说这个世界很受女人欢迎的衣服，淡粉的窄袖长衫，衣服的垂感极好，他照着前面的车镜子看了看，觉得虽然有点娘，但不失儒雅。
他特意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个，果不其然，效果显著，他才在路上没走几分钟就收到了不少女人的目光，有偷看的，有光明正大欣赏的，有赞叹的，肖毅的自信心一下子爆棚。
迎面坐过一个身材结实的中年女人，她看着肖毅的屁股：“嗨，美男，够辣啊！”
肖毅表情淡淡，内心在狠狠的打苏洛洛的脸，说什么他离不开她？他走到哪儿都是香饽饽。
又走了几步。
有一个高个长发的女人路过，看着肖毅吹了声口哨。
肖毅继续美。
又来了一个，抛了个媚眼，顺便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肖毅：…………
卧槽！！！
他面色铁青的看着那女人，那女人耸了耸肩，嬉笑着快步离开。
街道还是肖毅熟悉的街道，他以前是干广告设计的，这次准备丛操老本行。他做了全面的准备，找了一家网吧做了一份让人一看就会竖起大拇指的简历，打印后，肖毅自信满满的出发了。
到了文蕴集团的时候，肖毅深吸一口气，进门了。
录用共有两个环节。
笔试、面试。
一个上午，肖毅的时间都用在笔试上了，他交上卷子的时候，监考惊讶的看着他。
不出他的预料，他在所有面试的人里身居第一位。
肖毅甩了一下衣服，骄傲的看着这一群对他侧目的女人，满脸的不屑。
是女人就了不起了？
职场还是要靠真本事的。
因为笔试成绩高，所以肖毅面试排在前面。
进去后，一共四个面试官，三个是女的，只有一个是男的，男的还明显处于弱势地位，只负责在旁边记录。
肖毅给自己鼓了鼓气。
主考官问了几个问题，肖毅对答如流，无论是从语言组织协调还是专业回答上都非常完美。
几位考官交流了一番都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很满意。
肖毅已经在盘算，在他取得工作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儿就是把鞋甩在苏洛洛的脸上，拿着钱出去租房，绝对不受这气！
主考官最后翻阅着肖毅的简历，她皱了皱眉感叹：“孩子这么小啊。”
肖毅：“家里有老人，并不用我带。”
主考官抬头看着她：“孩子还不到一岁，那你还在产假期。”
肖毅声音有些虚：“我又不用喂奶，孩子并不是负担。”
他的手开始发凉。
主考官摇了摇头，她跟身边的人交流了两句之后，她微笑的看着肖毅：“抱歉，先生，我们这个岗位恐怕不能录用你了，感谢你对本公司的关注与支持。”
肖毅一下子站了起来：“为什么？我有多年的广告设计经验，我可以降低工资要求，还——”
主考官：“我们是综合考虑，抱歉了。”她手一伸指着门口：“请。”
人都把话说成这样了。
肖毅的心从高空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个门的，还是不甘心。
肖毅找了个角落里等着，准备等人家都面试完了再争取一下。
好不容易等到人群快完了。
肖毅正准备去敲门，他手还没动，听见屋里传来的声音。
“今天这些女人都不行啊，各个没什么经验不说，开的工资还那么高，哎，那个叫什么肖的男人，可惜了。”
“是啊，经验不错，回答的也好，可是孩子太小了。”
“不仅是他，前面那个王亮吧，那个男的也不错，还比他年轻，可是刚结婚，这回头家里一有了孩子，不得休产假照顾孩子？那几个月公司白给他们发工资吗？占着茅坑不拉屎，居然还问我为什么？我能直接说因为你是男人，要带孩子，要顾家庭吗？等着他拿到证据去网上发吗？”
“是啊是啊，家里这些事儿，最后不还是得靠男人。呵呵，肖毅还行，起码识时务的走了，那个王亮，还问我是不是歧视男人？说要去妇联告咱们去！”
屋里的人一阵子哄笑，“幼稚啊，说是男女平等，可这业内不要男的谁不知道啊。”
聊了几句工作的，几个女的开始不正经了。
“哎，那王亮长得还不错，可惜了，这么年轻就结婚了，要不——”
“要不怎么着？瞧你那色样，我倒是看那肖毅不错，徐爷半老，扣子还不系，骚得很啊。”
“哈哈，穿这么少，肯定是故意露给我们王姐看的！”
“不行啊，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太老了，要屁股没屁股，腿也不够长不够白啊！”
……
肖毅的心冰凉刻骨。
这些臭不要脸的女人。
这些臭不要脸的话。
蓦地，肖毅想起了以前他所在的行政部招新的时候，凡是女人一律不要，无论多么的年轻优秀，一旦结了婚怀孕生子之后的照顾家庭等等就代表了无限的请假。
他从没想过，这一切会报应在他的身上。
下午，肖毅又跑了三家公司，无一例外的都被拒绝了，有的还知道找着借口，有的干脆一看他是男人连简历都不看，直接让走人。
天色渐黑，肖毅手里拎着一罐啤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有一个染着黄头发，胳膊上布满了刺青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一身的酒味儿：“哟，怎么了，这怎么一个人买醉啊？走啊，前面有酒吧，兄弟一起去嗨啊！”
肖毅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他这么高贵的人，怎么会和这样的流浪汉为伍？
夜晚的温度降了下来。
肖毅摸了摸兜里只有那不到一百的零钱，他哆哆嗦嗦的去肯德基要了一份最便宜的套餐，狼吞虎咽的吃了。
看着窗外阑珊的夜色，他的心空荡荡的。
以往这个时候，他回到家，苏洛洛都会准备好一桌丰盛的晚饭在等他。
而如今，他还在为今晚住哪儿发愁。
走投无路。
他去海底捞火锅店找到了大堂经理，恭敬的说：“只要给我提供一个住宿的地方，让我做服务员或者是后厨都可以。”
大堂经理面含微笑的打量了他一番：“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的前台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后厨都需要一定经验，恐怕为您提供不了。”
风在吹。
心在泣血。
再次遭到拒绝的肖毅走在了寒风里，不知走了多久，他两个胳膊抱着自己，在路过一条黑漆漆没有灯的小路，一辆正闪着灯的警车前站着一个威武的女警察，她手里拿着警棍吼了一声：“小伙子，干嘛呢？！这么晚了，还不赶紧回家！最近这条路上劫色的人很多，还敢出来溜达？？”
备受摧残的肖毅面色惨淡的放下胳膊，他只听到一串吼没听见什么，冻得哆哆嗦嗦间，他吸溜了一下鼻涕哑着声音问：“什么？”
女警顿了一下，她拧开手电筒对着他的脸照了照：“哦，不好意思，我看错了，大爷，您慢走！”
肖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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