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清川含笑
连清川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去机场的路上，看到句尾的那个“哦”，他想象着韩笑在说这句话时的小心翼翼，尾音微微扬起，眼睛还会一下下的偷瞄着他，像一只又乖又萌的小兔子。
他以前也不是没听过别的女生用这种语气讲话，似乎小姑娘都习惯在句尾加个语气词，像是“呢”、“哦”、“呦”，他虽然不会觉得恶寒，但总觉得别人说的都没有他家小姑娘说的好听。
糯糯的，又带着一丝小俏皮。
唇瓣微微勾起，这是周扬接到连清川之后看到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他猜……
传信息来的人应该是韩笑。
“连总，要不要折回去？”他看自家老板这个样子明显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啊，估计就算回去了也不能好好上班吧。
周扬口中的“回去”当然不是指的回公寓，而是去韩笑学校。
连老大眸光微动，显然是动心了。
就在周扬准备告诉司机掉头的时候，却意外被自家老板拦住了，“不用了。”
周扬微怔。
“去机场。”感情如果不懂得克制，或许会就此变的自私，特别是他和韩笑之间本来就存在其他情侣没有的问题，他不想一时贪欢影响了他们现在的相处。
他足够成熟，但她还小，所以这份爱需要适当的距离和呼吸感，否则她会觉得有压力。
至于思念……
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知道，不生气，你好好上课。】
回完信息，他关上手机屏幕闭眼假寐，一路直奔机场。
周扬在旁边看着自家boss眉宇间的倦怠之色，心里不禁感慨，想娶个年轻媳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瞧把老板累的……
*
因为自家大叔说了“好好学习”，所以韩笑没敢再继续给他回信息，认认真真的听课做笔记，把周围的那些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彻底无视。
由于昨天的那出闹剧，韩笑她们寝室一战成名，在整个系都出名了。
现在他们班的人见了方淼都玩笑似的跟着叫一声“方老板”或是“方爷”，排场十分大。
下课之后，四个人商量着待会儿去吃点什么，不妨有个高高瘦瘦的帅哥走进教室，十分高冷的样子，直奔方淼而去，“你还记得我吗？”
“……你sei呀？！”方老板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
“你昨天用来扣人的冷面是我的。”
“哈？！”
“12块钱一份，我一口都没吃到。”酷哥继续发话，听得韩笑她们几个一脸懵逼。
这哥们干啥呢，要账来了？
“啥、啥意思啊？让我赔钱啊？”方淼也有点惊讶。
对方点头。
虽说这要求是应该的，但换作别人可能就算了，谁会因为一碗冷面费这么大劲啊。要不是他的眼神太认真，吕一然她们都要以为他是借着要账来勾搭方淼了。
方淼这人也敞亮，秉持欠啥还啥的道理，方老板从包里掏钱，可想到什么手不禁顿住，“不对呀，学校食堂一碗冷面就8块钱，你吃的咋那么贵呢？”
趁机讹人啊！
“我加了一份蛋、火腿片、黄瓜丝、辣白菜……”
“可以了，我给钱。”方淼认输。
谁知，见她拿出钱包的时候，小哥哥又说话了，“我不收现金。”
“为啥？！”
“那显得我很小气。”
“……”
方淼心想，那特么不是显得，你就是小气。
“啪”地一声把钱包往桌上一拍，方老板的耐性宣布进入倒计时，“那你想咋滴呢？”
“你再买碗面还给我。”
“走！”
说着，方淼拎起包准备往外走，示意旁边的三个吃瓜群众跟上。
结果没等走出教室门呢，对方又开口了，“我今天不想吃冷面，改天再说。”
“我槽……”
“方老板、方老板息怒，这事儿咱们不占理。”见方淼一言不合就暴走了，韩笑她们赶紧上前拦人。
吕一然和党媛媛紧紧按着她，生怕她一个激动就又爆粗口了，韩笑趁机把自己的号码写下来递给了小哥哥，“那个……这是我的号码，你什么时候想吃冷面了就打电话给我……”
想着这位小哥哥事儿比较多，韩笑提前堵了他的嘴，“我们可以送货上门。”
她本以为这么说就算是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人家还能挑出刺儿来。
一脸冷酷的指了指耍狠的方淼，他挑衅似的说，“我要她的号码。”
韩笑：“……”
小哥哥你这样就真的是欠揍了，长的再帅也挡不住“事儿妈”的气质。
方淼那暴脾气顿时就压不住了，“你特么爱吃不吃！”
话落，她拽着韩笑就往外走。
方焱看着她的背影，默默跟上。
余光瞥见他在跟着她们，韩笑朝吕一然示意了一下，两人严严实实的挡住方淼的余光，生怕她侧过头和她们说话的工夫看到那人再暴走。她俩想的比较简单，觉得这事儿还是息事宁人比较好，毕竟方淼现在是有“前科”的人。
但方老板不这么想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虱子”多了不怕痒，她也不怕再闹出点动静。
到了食堂，她眼睁睁看着那厮端了一碗冷面坐在她旁边吃。
“你不是说你今天不想吃冷面吗？！”
方焱抬眸，说出的话贱得很，“忽然想吃了。”
方淼：“……”
一时被气笑了，方淼强忍住再买一碗扣他脑袋上的冲动。
得亏韩笑她们都拦着，她强压住心里的邪火，“哐啷”一声把碗里撂在了方焱面前，“你既然忽然想吃了，正好还你。”
“我吃不了那么多。”
“那就和我没关系了。”摊了摊手，方淼也学他那副欠揍的模样。
坐回去吃饭，方老板觉得今天中午的饭这个香啊。
直到——
午休结束，韩笑在他们系的群里刷到了一条信息，是一位师兄发的截图，内容是另外一位师兄发的朋友圈，内容如下：
【盛情难却。】
配图两碗冷面。
下面有人评论问是谁送的，他回说“方淼”。
于是，发截图的这位师兄就在群里问，谁是方淼，想认识一下这位敢追求系草的妹纸。
“盛情他妹啊！我特么恁死他！”
“别、别、别……杀人犯法……”除此之外，韩笑她们已经想不出这个男生不被死的理由了。
也太贱了点，都对不起他那张帅脸。
本来这事儿到这也算是结束了，可没想到方焱像是捉弄她上瘾了，也不知从哪弄来的她们班课表，只要有时间就掐着点去班级门口堵方淼。
见面也不说别的，就叨叨欠他的那份冷面，把人烦的呀。
方淼平时是她们四个人里最有主意、也是最聪明的人，可最近课业比较重，她的精力没在这件事情上，再加上方焱这种货色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一上来就被他那碗冷面给整懵了，所以显得有些不是对手。
几个小姑娘商量了半天也没个主意，最后韩笑只能求教连清川。
“你说他想要方淼的电话？”连总朝几名公司高层比了个“嘘”的姿势，然后起身走到窗边去和她说。
“嗯。”
“你给了吗？”
“没有，淼淼不让给。”而且，韩笑也怕方淼接电话的时候骂人家。
虽然……
她觉得那位师兄的确欠骂。
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发展，连总对这种少男少女的小把戏了然于心，“他是喜欢上方淼了吧。”
“啊？！”
“不信我说的？”
“没、没、没。”到什么时候她家叔叔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不可能有错误，“我就是有点意想不到，哪有人喜欢别人竟做对方讨厌的事啊？”
就拿她自己来说吧，她喜欢连清川，肯定是尽量想让他高兴啊。
可再看那位方学长，怎么招人烦怎么来，差点没把淼淼气吐血了……
连总耐心的为自家小媳妇解释，惊呆了一众高层，不知道自家老板什么时候化身“知心叔叔”了，居然还负责解答情感问题。
“每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不同，存在即合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再这么下去淼淼非得上演全武行不可。
“笑笑。”
“到！”
他笑了，音色低沉，“不是‘你们’该怎么办，而是方淼自己该怎么办，感情的事别人还是不插手比较好。”
“哦……”
顿了顿，韩笑又问，“那淼淼让我问你，她该怎么办呀？”
“向对方表白。”
“什么？！”
“如果那人喜欢她，就一定会顺水推舟答应她的追求，到时候女朋友对付男朋友就容易的多了。相反，如果对方不答应那就证明他对方淼没意思，到时候就让她死缠烂打，搅和的他也不得安生。”
他觉得依照方淼那姑娘的性格，只要想通这一点杀伤力应该会很大。
果然，随着他话音落下，听见了一道欢呼的女音。
不是他家笑笑的……
“你真厉害！爱死你了！”这话虽然有“捧臭脚”的嫌疑，但她爱他却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韩笑对连清川有种“盲目”的崇拜，也不知道别的情侣是不是都这样，总之她是觉得她家大叔哪儿哪儿都好，长的好看、声音好听，腿还长，用吕一然的话来说就是，那两条大长腿不蹬三轮都可惜了。
以前连清川觉得，只有极度不自信和虚荣心过重的男人才需要女人的崇拜和仰视，那时的他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丫头明显敷衍的话忽悠的北都找不着了。
要不是碍于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他应该会让她再多说几句。
但是当着下属的面儿，他就只是克制的“嗯”了一声。
“那你忙吧，我不多占用你时间了，晚上发信息给你。”末了来了个“么么哒”，亲的某个老男人晕头转向的。
“好。”
结束通话，连总看着玻璃窗上映着自己的笑脸，转过身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严肃深沉，“继续。”
公司高层：“……”
语气当时就变了，要不要这么伤他们的心！
虽然不是老板娘，但他们也是人啊……
*
得到连总的指点之后，方老板第二天就把方焱堵在了食堂，上来就是一句，“诶！我看上你了，当我对象吧！”
见状，韩笑和吕一然她们忍不住在后面悄声嘀咕，“好像土匪抢亲啊。”
“也像女流氓调戏乖乖生。”
“我都怕方老板下一秒就亲上去。”那岂不就亏大了！
好在……
方淼还不至于牺牲到那种地步。
倒是方焱，明显被她这不按套路的打法给弄懵了，默了好一会儿都没回应。
“咋着？同不同意啊？”方淼都已经做好了缠着他的打算，她就不信他是真看上她了，心想哪个男的这么追小姑娘啊，坟头草早没人高了。
对于这种情况，韩笑她们私底下设想过两种可能。一种是方焱被吓跑，以后再也不会奇葩的跟着方淼；另一种就是他真的喜欢方淼，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已，然后像连清川说的那样，顺水推舟就答应了。
但事实是，方焱的确是顺水推舟了，就是劲儿有点大，差点把舟推翻了。
他说，“别以为我们在一起了你就可以不还我冷面。”
韩笑：“……”
吕一然：“……”
党媛媛：“……”
为啥怎么执着那份冷面啊？！
“冷面！冷面！冷面是你爹啊！”方老板差点气的摔桌。
“不许这么诋毁你未来公公。”
方淼：“……”
看了韩笑一眼，方焱也不知道为啥瞄上了她，“晚上我请你们寝室吃饭，就在学校西门的那家烤肉店。”
“……哦。”愣愣的点头，韩笑觉得奇怪，他为啥要和她说呢？
“你是你们寝室最小的吧，是不是得管我叫点啥？”
韩笑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吕一然试探着来了句，“二、二姐夫？”
方焱满意的点头，“别迟到啊。”
说完就走了。
方淼瞪着他的背影，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淼淼，咱们去吗？”党媛媛不确定的问她。
“去啊！去给我买瓶耗子药来！”
“……”
这是要血溅烤肉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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