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两个人的漂流
“你的呢？”叶樱将手掌向上平摊，对着林成则示意。
林成则笑着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枚戒指。这一枚就没有好好放在盒子里了，很随意地放着。
叶樱接过来，也十分郑重地替他套上，然后展颜一笑，微微侧头望向林成则，“林老师，你终于是我的了。”
林成则为这一天规划了那么久，要说紧张当然有，毕竟是一生只会有一次的事，总免不了会受到影响。但他习惯谋定而后动，所以心底是安稳笃定的。
直到这一刻，才终于起了波澜。
这一声“林老师”，似乎将这十年的岁月一笔勾销，让他们又重新看到了最开始，最本真的自己。
也许当时的选择没有错，也许那时的确不能在一起。
但爱没有错。
所以心底的遗憾，其实从未过去。只是变成了更深的东西，藏在平常触碰不到的地方。
直至今日，才终于被弥平。
林成则托着叶樱的侧脸，低头吻住了她。
往日种种已成浮光掠影，只有眼下的一切才是真的。
他和她，终于毫无阻碍地走到了一起。
没有人掌控方向的小船在水面上轻轻晃动着，激起一片又一片的涟漪。两人本来坐在小船的一侧，但船只一晃动起来，因为两人的重量，就不由自主地往这一侧倾斜。
林成则身体一晃，连忙抱紧叶樱，顺着船身打了个滚，滚到了船中央，结束了这一场小小的颠簸。
但这样一来，两人的姿势就成了躺在船舱里。
身体交叠，衣袂纠缠。
四目相对，似乎有火花从他们的视线之中迸射出来，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这想法让他们激动，战栗，似乎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
呼吸纠缠到了一起，林成则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啄吻，小声问，“怕不怕？”
“怕什么？”叶樱微微挑了挑眉，“反正就算真的被看见了，也是认识你的多，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
这么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成则抬起头，去咬她的下巴，“坏孩子。”
叶樱微微抬头，他的吻就顺着下颌落到了她的喉间。这是一个致命的位置，林成则侧了侧头，咬住一小块皮肤轻轻吮吸，叶樱立刻受惊一般发出了一声闷哼，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林成则的吻逡巡在她的脖颈间，一只手扶着她的肩，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衣扣。
喘息带着潮湿的空气弥漫在船舱中，又很快被冬日的冷风吹散。林成则手一顿，放弃了将她的衣服脱下来的想法。天气太冷，万一冻坏了就不好了。
他的手指灵巧地挑开衣服下摆，从不盈一握的纤腰不断往上游走，很快就排开了所有阻碍。
叶樱不服输地揪着他的衣领，丝毫没有条理地拉扯他的衣物。
林成则含混地笑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来，握着她的手往下移，在她耳畔低声道，“弄错了，是这里。”
叶樱的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好在她的脸本来就红，更红一些也看不出来。感觉到手下灼热的东西，她不由坏心眼地捏了一下。
林成则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下意识地移开了叶樱的手，按住她的要，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同时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算是惩罚。
男与女的身体构造如此奇妙，只要照准角度，便能如此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碍事的皮带被丢在了一边，喘息声渐渐剧烈起来，林成则的手指从叶樱的脊椎骨上一节一节地按过去，让她忍不住仰起脖子喘气，将线条优美的脖颈完全露出来。
在那里，几个绯红的吻痕像一只只轻盈的蝴蝶停驻着。
大脑陷入混沌的瞬间，叶樱听见林成则在自己耳畔诱哄，“乖，叫老师。”
已经无法思考的她只能顺从地发出破碎的叫喊，“林……老师。”
天旋地转，烟花坠落。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地点都太刺激，叶樱的反应实在太好，足足几分钟后才回过神来。
她手软脚软地从林成则身上爬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啐他，“呸，不要脸！是谁说不能师生恋？现在又哄着人家叫老师。”
话是这么说，但她自己脸也红得要滴血。
林成则将自己的外套拢在她身上，凑过去偷了一个吻，才含笑道，“这只是情趣。”
如果当初真的在一起，这称呼反而不能轻易叫出来。正因为现在没关系了，才能作为床笫之间的小趣味玩梗。
叶樱才不听他的辩解，“我不管，你就是禽兽。”
林成则眯着眼睛笑，不跟她一般见识。
叶樱折腾了他一会儿，也觉得无趣，便不再提了。她看着不远处的沙洲，忽然道，“对了，我记得前面有个河心岛是不是？就是我们做饭的那个，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过去看看。”
“估计芦苇都枯了。”林成则道。
但还是站起来，整理好衣物，开始撑船。
说是休息，但好像又把体力给消耗完了。幸好这段水路并不难走，否则还真不一定能坚持得住，林成则在心里暗暗擦了一把汗，隐约觉得自己腿也有点软。
温柔乡是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冬天的河心岛上，果然一片荒凉，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些被喝水冲上去的石子，散落在枯萎的草地间。叶樱眼尖，看到一块颜色丰富的石头，便让林成则把船停了过去。
可惜这里的石头都不太好，两人又转战瀑布那边，终于捡到了叶樱满意的石头。
“现在再送你，你应该不会拒绝了吧？”她将石头塞进林成则手里，问他。
“我上次也收了。”林成则替自己辩解。
他还记得，当时叶樱哭得特别可怜，他根本无法拒绝。
“对啊，换了那首词嘛。”叶樱说，“有来有往，两不相欠，你现在打算给我什么？“
林成则摸了摸鼻子，虽然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会被翻旧账的准备，但真到这时候，面对叶樱的胡搅蛮缠，他发现自己还是只有举手投降的份，“我错了，你说怎么办？”
“嗯……洗一个月的碗？”叶樱想了想，提出条件。
林成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
本来上面的河段还可以漂流，但冬天太冷了，根本不想尝试。两人在瀑布前待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运动”过度，都有些饿了，便返程往回走。
过来的时候因为是逆水，所以需要费力气撑船。但回去的时候，顺着水流往下，只需要稍稍借力，船只就能漂起来。叶樱见林成则撑得很轻松，就要了撑杆过来。
结果撑杆到了她手里，怎么弄船都不肯往前走，一直在原地打转。
叶樱：“……我觉得它在欺负我。”
林成则忍笑走到她身边，从后面环抱着她，握住她的手，“我来教你，像这样用力——看，是不是行了？”
叶樱总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视。
两人“合力”撑着船回家，直到小镇附近，林成则才松开了叶樱，自己把撑杆接过来。虽然他们现在的关系，再怎么亲密都没关系，却也不必要成为旁人口中的谈资。这种小地方，风气保守，让人看见了也不好。
午饭是在镇上的小馆子里吃的，这里的大师傅做河鱼是一绝，那些过来玩的客人，自己钓了鱼，又不想野炊，或者没有那个手艺，就会送到这边来处理，给个加工费。
当然也可以在店里点，都是活蹦乱跳从水箱里捞出来的鱼，现杀现做，十分新鲜。
一条鱼被做成了三道菜，两个人最后竟没有吃完。
吃完饭，林成则让店家又捞了一条鱼，用充了氧气的塑料袋养着，打算带回去请岳父岳母尝鲜。
虽说以后他们住到这边来，吃鱼的机会会很多，但这毕竟是他和叶樱的一片孝心，不能省。再说，没有个话头，也不好贸贸然提起那件事，倒不如借着这条鱼做个引子，才好开口说话。
叶樱站在一边，听林成则小声地跟自己分析，忍不住抿唇微笑。
她家林老师，一直都是这么面面俱到，任何事情都考虑到头里。以前这种性子让叶樱恨得咬牙切齿，如今却觉得实在是居家必备。
果然，一条大鱼送上，林成则就顺利被留了饭。
虽然中间只隔了两天，但这毕竟是第二次上门了，所有人都表现得比上次放松。
酒过三巡，在岳母大人称赞这个鱼不错时，林成则终于找到机会，打蛇随棍上，笑眯眯地道，“叔叔阿姨不知道，我家里因为已经没人了，祖屋这几年都空着。这回过去才发现，已经荒得差不多了，随时都要垮的样子。”
“房子是这样的，没人住，里头没有人气，那些虫子就都跑来了，几年就朽了。”叶爸爸道，“再说又是老房子，坏得更快！”
“可不是？但毕竟是老房子，就这么荒废着挺可惜的，垮了我也舍不得，所以想着有没有办法能挽救一下。”林成则说，“要是有人经常过去住，收拾一下就好了。可惜我和叶樱离得太远，也不方便回来。”
叶樱适时捧哏，“是啊，来回一趟太折磨人了，麻烦。不过我倒觉得爸妈你们可以过去住啊，那边是乡下，还是景区，空气好，风景好，门口还有一片菜地，可以自己种菜吃，多好！”
这话说得随意，却不像玩笑。
而且俩孩子才从那边回来，林成则主动提起，叶樱说出这个方案，很显然是孩子们商量好的。
叶爸叶妈不由一怔，看看叶樱，再看看林成则，又对视一眼。
觉得不太妥当，但是又有点心动。
现在农村的年轻人往城里跑，小地方的年轻人往大城市跑，空巢老人越来越多。但是叶爸叶妈好歹也是知识分子，并不觉得自己退休了，就要成为孩子的负担。他们身强体壮，完全可以享受自己的晚年。
以前么还要操心一下叶樱的事，现在叶樱也有着落了，叶妈妈问过，知道他们准备等林成则毕业之后再结婚，也没什么不放心。
不用操心孩子，就能为自己考虑了。
他们有个同事，就是退休之后去乡下弄了个院子，自己种菜，种果树，养鸡鸭，养猪，天天都乐呵呵的，每回进城还能给大伙儿捎点特产，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
所以……好像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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