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下定决心的林朗，再次来到杨家武馆，只见武馆门前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衣着打扮也各不相同，有的像是贫困人家，有的则像是管家、伙计之类的，看样子都是来拜新年的。
林朗不懂这些拜年的节礼，跟着老头的时候也没见过年有人来，跟着林月华也只见一些毛头孩子。
虽然不懂，但是看着这些人，大包小包的进去，空着手出来，林朗就感觉这个武馆的主人很厉害，看家里的笨女人只会送东西，哪里有这样收东西痛快！
林月华如果知道林朗的想法估计会气晕，还好她不知道。
天色很快暗下来了，人也慢慢减少直至没有，林朗毫不犹豫地向着大门走去。
“啊！是你！小贼！”正打算关上大门小桩伸出右手指着门前的少年大喊，圆溜溜的眼睛还带着好奇和打量，毕竟年纪还小，小桩对夜闯杨家武馆的小小少年还是好奇居多。
另一侧，颤巍巍的门房老方，探出头，浑浊的双眼看不清少年的面容，“哦，是你啊，怎么？有事吗？趁我家老爷没看见你，快离开吧。”
说着老方挥挥手，招呼一边歪头探身的小桩，“小桩，快关门，不然一会儿更冷了。”
林朗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不知是不是该直接进去，虽然时间尚短，但是跟着林月华这段时间他还是学到一些东西的。
比如说，林月华每次碰到小孩子和老人态度都要好上不少，很是让着他们。
所以，如果他直接进的话，他们让进吗？又看了眼老迈的老头和比他略高一些的叫小桩的少年，林朗犹豫了。
“我要进去，”还是说一声吧。
“……”什么？什么？小桩瞪大本就圆溜溜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个小贼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要求要进去，他不怕师傅揍他吗？
看了看不吭声的方爷爷，小桩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面无表情的少年说，“那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师傅，”不等林朗反应，小桩便腾腾腾跑进院子里。
只听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少年还未变音的清朗的大喊声，“师傅、师傅不好了，那个小贼打上门了！师傅、大哥！”
老方：“……”，这熊孩子！
林朗，林朗毫无反应。
“啪！”杨威一掌拍到桌子上，怒道，“你说什么？那小子还敢大白天打上门？”
门口，刚刚将节礼归置好的大桩，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师傅这脾气，怎么还是一点就爆？小桩的话能信吗？
边感叹自家不省心的弟弟和师傅，大桩边连忙拉住急忙往外赶的两人，快速说道：“师傅，您先别急，小桩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迷糊又莽撞，先问清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被大桩拉住的杨威，闻言缓下脚步，扭头看向小桩，眼中询问的意味满满。
而小桩正奇怪师傅停下的举动，没有注意自家大哥的言语，催促道，“师傅快走啊，不然那小贼该打进来了。”
大桩强忍住想给自己弟弟一脚的冲动，主动问他，“小桩，门口的人说什么了？他是一个人来的？”
小桩摸摸自己崭新的棉帽，想了想，说，“他是一个人来的，也没说什么，他就是说他要进来。”
后知后觉的小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说的话好像不太对？
嘿嘿笑了两下，小桩对杨威说，“师傅，我是来请示您，要不要让那小子进来。”
大桩只觉得自己的牙根格外痒痒，杨威则觉得自己刚刚升起的怒火，被小桩傻兮兮的笑容一下子给笑没了，无力地拜拜手，杨威无奈道：“见什么见，不见，让他赶紧滚蛋！”
“师傅，不如听听他要说什么？”大桩觉得不妥，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深夜来到杨家，今天又正式前来拜访，估计那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单纯的大桩把林朗想象成了家境贫苦或者遇到难事的人，觉得对方肯定有什么苦衷。
很久以后，大桩和林朗谈起这件事，想问问当时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夜闯杨家，结果……
“苦衷？什么苦衷？我就是想看看而已，之前没进去看过，那天就想看看。”说完，不管大桩一脸内伤的表情，优哉游哉的去找自家笨女人去了。
留下大桩内心抓狂，老子这是什么命！师傅、弟弟、师弟没一个省心的！
当然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回到现在。
杨威听了大桩的话，下意识地想摸摸自己的美髯，结果摸到光溜溜的下巴，这才想起，之前陪妻子回娘家之前，被妻子以：不修边幅，恐父亲动怒为由给剃光光了。
心里不由一痛，明明老丈人一把胡子天天摸，为什么见不得自己留胡子？每次妻子回娘家，他的胡子就要遭殃！
杨威这里满心的不解，哪里知道他本身就是身材异于常人，又常年习武，身材魁梧，声如洪钟，他不留胡子时白父还能安慰自己女婿是个“儒将”，可是他一留胡子简直就是个土匪！
白父觉得自己看着这个五大三粗、满脸胡子、不通文墨的女婿简直要去给他早亡的妻子赔罪了！
杨威心痛着自己的胡子，也没心情应付林朗，有气无力地对大桩说，“不用了，我看那小崽子也不像有什么急事。”
大桩看师傅已经下定决心，大桩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又怕门外的人真有急事，决定自己去看看。
“师傅，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去外面看看，”大桩对杨威说道。
杨威也没阻止他的意思，反而对大桩说，“如果真有什么困难，且先帮着。”
就知道师傅最是心软，大桩应着，让小桩和师傅回内院去休息，他则准备出去。
小桩在旁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要被大哥撇下，急急地开口：“哎？可是，大哥，我不想进去，我想…”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桩打断，“你如果不回去的话，今晚也不用回去了。”
看着大哥笑眯眯地表情，小桩很果断地说：“大哥，其实我是想说，我不想进去我想去哪呢？是吧，师傅，我扶您老人家回去。”
说完就要伸手去扶杨威。
杨威瞥了一眼小徒弟，表示我很不屑与你为伍，甩甩袖子就走了。
小桩小跑着跟上师傅的步伐，边跑边问：“师傅师傅，师娘做了什么好吃的啊？师傅师傅，您把交大哥的那套拳法教我呗，师傅师傅……”
……
大桩来到门口对林朗如此这般说明以后，林朗静默了一段时间，正当大桩担心林朗想不开时，林朗却转身走了。
“哎～”大桩想叫住他，却被老方拦住了，因为老方说，像这样的孩子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既然他走了，肯定是有其他方法。
老方猜到了林朗有其他想法，却绝对没有想到，林朗会以这样的方式……
于是，当大桩扶着老方慢悠悠的走到后院时，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原本已经走了的少年正站在后院走廊下方，看不清背对他们的少年的神情，但是听他们的馆主却脸色铁青，怒气腾腾地看着廊下的少年。
大桩快步走上前，问：“你不是之前走了吗？”然后，他就看到少年的头微微歪了一下，眼神向着墙边瞟了一眼。
虽然只是很轻的动作，但是大桩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动作，他有些抓狂地大声问道：“你不会又是跳墙过来的吧？”
大桩发现问完这句话，师傅的嘴角就狠狠地抽搐了几下，怒声道：“是啊！而且是当着我的面跳进来的，你明白吗？啊？”
狠狠地呼出一口气，杨威接着说，“他是看到我以后，然后当着我的面跳进来的，呵呵！”
虽然不知道“呵呵”的神奇作用，但是杨威却让在场的人深深感受到他复杂地心情。
当然，林朗例外。
杨威压制着怒气，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眼神犀利地少年，莫名的觉得一阵好奇，真是奇怪的孩子。
就像是一匹闯入人群的孤狼，明明没有耐心甚至想要攻击进入自己领地的敌人，却被自己狠狠压住了。
杨威微微眯眼，就像是…被人驯服后戴上项圈的样子，有趣。
不知不觉间杨威的怒气渐渐消失了。
“喂，小子，你两次三番的…来我家，有事吧！”杨威肯定地说，结果林朗除了看着他，还是毫无反应。
杨威烦躁地摸摸下巴，就是对这类的人没办法，“行了，跟我过来，进屋谈。”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留下大小桩面面相觑，老方则慢悠悠跟在杨威身后，随之离开。
林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抬脚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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