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7 迷惑,陌生人来信。
B市的冬季,城里各角总是存着积雪,房顶上、秃树枝上、停靠在房旁的自行车椅上。
街巷铺上厚实的白,光秃的枝丫戳向泛黑青的天空。
这个夜晚,十分阴郁。
天空黑得看不见星星,死一般的沉。
简直是在预示即将发生的死亡。
这是一座极度显示富贵的宅邸。
从大门到庭院,再延伸至宅楼,陈然展示着主人的雍容华贵。
庭院斜角有一座高耸异常的雕像,听闻是这宅邸祖先的模样。
雕塑身着一身重甲,手持□□,直cha入地,气势蓬勃。
其上人头戴至的偷窥上,蹲着个小小少年的身影。
那少年蹲久了,腿有些乏,便改了姿势,一屁股坐在雕塑头上。
脖子里挂着把阻击枪,瞄准着宅楼内唯一敞亮的光。
庭院安静得不像话,仅是偶有冬夜寒风刮过后吹落枝桠上的残留积雪时下落的‘沙沙’声。
庭院草地上躺着些昏迷的人,那是少年前不久所做。
是这座宅邸内处事的佣人与官家。
少年坐着,脸色沉静,看不出分毫刚刚动过武的神色,却看不出一丝松懈,警惕地等待着阻击时机。
‘小悠,射.击时机你自己把握,我在里面负责专业那家伙的注意力。’
这是前不久,郭叔叔对他说的。
在印式悠看来,郭叔叔是他最尊敬的存在。
这年的印式悠,年仅十三岁。
由于年龄过小,他即使早早在训练区毕业,也无法做真正意义上的前线工作,只得负责在暗处协助。
例如现在这样的行动。
印式悠虽年龄小,但杀手天赋与能力都很强劲,丝毫不输年龄大他一轮都多的郭叔叔。
所以之后,在相当恰当的时机,他成功完成了阻击的任务,圆满划上句号。
印式悠从雕塑上潇洒跳下,落地轻盈,后往宅楼内去。
他到达死者的房间时,郭叔叔已经将尸.体处理的差不多了。
郭叔叔头也不回地说:“小悠,你做得很好。”
“谢谢郭叔叔。”印式悠很有礼貌地朝着他后背鞠了躬,又向郭明德继续走去,却被他语言制止,“尸.体你就别过来弄了。”
印式悠不解,“为什么?”脚步依旧未停下。
郭明德:“虽然你被他们称为天才,十岁就开始了任务,但在我看来,你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印式悠有些不服气地蹙眉:“我不是小孩子。”
郭明德将尸体处理差不多了:“一般都是十六七岁才会从训练生毕业,你却十岁就毕业。”
印式悠:“郭叔叔您想说什么?”
郭明德起身:“小悠,别拒绝做一个孩子。”
印式悠更不解了,但却没有再开口。
小的时候,他总渴望能快快长大;长大后,却渴望能回到童真。
印式悠最近几年才了然,郭叔叔当时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小悠,别拒绝做一个孩子。
因为,能做孩子的时间,真的只有那么几年。
印式悠出神地望着在炒菜的林夏笙,望着她侧颜的轮廓,额前微微泌出的薄汗。
嘴里不由自主地说了句:“夏笙,你小时候渴望快点儿长大么?”
“啊?”林夏笙疑惑,“怎么突然说这个?”
“忽然很想见见,十三岁时的你,是什么样儿的。”
林夏笙笑了声:“大概比和你刚认识的时候更加疯狂一点。如果你是那时候遇见我,估计你根本没机会踏入我家家门。”
“那时候,我也没机会踏入你家家门。”
因为我没资格,做与人交际的工作。
印式悠顿了下,又说:“但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挺想早些认识你,这样就可以霸占你时间更久一些。”
林夏笙炒完菜,一边倒一边说:“那你赶紧去房间里睡一觉,做个梦。”
“……”印式悠说,“林夏笙,那么诗情画意浪漫唯美的话题,你怎么就不知道配合一下气氛。”
“你第一天认识我?”林夏笙得意地端着菜肴要出厨房,在他跟前停顿了下,“梦是可以实现一切愿望,满足一切欲望的事。尤其,白、日、梦!”
印式悠丝毫不带停顿地说:“白ri梦是挺好的。”
那语调怪怪的‘日’,林夏笙端着菜,盯着他被热菜的白雾遮得朦胧的脸半晌,才反应过来。
“去你的!你是不是变态啊你!”林夏笙差点儿就把刚做完的菜往他脸上招呼,还好理智尚存。
印式悠面不改色,反倒很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以前就那么变态。”
“……懒得理你!”林夏笙骂了句,端着菜就要往外走,却又被他拉住,“夏笙。”
林夏笙没好气地:“干嘛?”
“你说,万一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一个疯狂的变态,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林夏笙不带考虑:“不要你!”
才怪。
然而印式悠好似并不期待或在意她傲娇的答复,只是接着说:“如果我真的变成这样,我一定不会让你安全。”
林夏笙灵敏地嗅出他怪异的语气,“你这是干嘛?那么严肃?!”
“没什么。”他笑。
林夏笙盯着他看了半天,说:“悠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让我想起当年你告诉我你接近我目的时的样子。”
“……”
“印式悠,我告诉你哦。现在我的家底已经一清二白被你调查得干干净净了。”林夏笙深吸口气,相当严肃,“所以,你现在再也没有什么正当理由,瞒着我一些事了。”
印式悠失笑了。
林夏笙见他笑,有些恼:“所以,你到底瞒我什么事?对我坦白,是那么难以做到的事吗?”
印式悠又是盯着她的脸,隔着菜的热气,好一会儿,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菜盘,一手牵着她出厨房:“我的调离申请,没有通过。”
林夏笙:?
印式悠:“所以我或许随时又会做一些,同五年前一样危险的事。”
他的声音很沉,很深,听得出有些压抑的低落。
林夏笙静了会儿,被他牵着手带到桌前,坐下。
“所以,或许,以后还会发生和五年前那个夜晚类似的事。”印式悠垂着眼皮说。
“我知道,我也理解。”
印式悠有些惊讶地抬眼。
林夏笙继续说:“你的能力不说,就说你的年龄,是那么力壮好用的年纪,一般都不会轻易放过吧?更何况,除此之外,还要再附带你拥有的能力。想想,你们的老大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
“……”
“毕竟,花了那么多年培养出来的好苗子,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退役,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印式悠见她那么快就接受相通,也不打算再卖关子:“就因为这样,我才担心你的安全。”
林夏笙摆摆手:“你瞎操心什么呀,好歹我也是诸神的弗丽嘉,想弄我也没那么容易。”
印式悠不听她的:“夏笙,你要不要去墨上云工作?”
林夏笙:?!
“你在那儿,我会安心一些。”印式悠不打算隐瞒,“墨上云的老板,你也知道是我一朋友,他的势力也是很不错,只要在他那儿,别人想动你也不是说动就动的。”
林夏笙:“悠悠,你是不是有些担心过度了?”
印式悠垂下眼,不做声。
林夏笙见他的表现,本是有些怒,但想想他也是担心自己安全,为自己好,便也不气了,说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饭后,印式悠洗完澡一个人呆在书房里。
心思凝重。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又开始癫狂地震动起来。
印式悠原本望着空气的眸子垂下,眯起,望着在书桌上舞蹈的手机。
他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喂,你怎么那么久才接呢?”
里面的声音,显然是通过变声器发出来的,却依旧听得出来电人高昂的兴致,以及挑衅的味道。
印式悠沉着脸,态度很硬:“我很忙。”
电话里的声音:“哦,是这样啊——那真是太遗憾了,本来我还想告诉你一些很重要的事儿呢。”
印式悠不买他的账,问道:“你想做什么,直接做,别整天打电话骚.扰我。”
听筒里发出遗憾的叹息,又说:“既然你那么忙碌,那我只好打电话骚扰林夏——”
“你想干嘛。”他语气阴了几分。
电话:“哎呦!那么在乎啊,果然名不虚传呢啊。可是啊,印式悠先生,你知不知道,作为一名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特务,你把你的弱点那么直白的暴露给一个还不知道底细甚至连长相名字都不知道的人面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吗?”
印式悠嗤笑一声:“凭你对我的骚扰内容来说,你对我的了解程度甚至不比我自己差。更何况,林夏笙是不是我软肋,我想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可以,潇洒,哈哈——”电话里的声音大笑起来,“我就喜欢这样儿的!”
“你想做什么,直说无妨。”印式悠闭目深吸。
对面又是一阵笑声,愈笑愈高涨:“一个星期后,你就会知道了。”
印式悠沉默。
电话里的人,继续说,似乎很沉静于自己所说的内容:“一个星期后,我可以让你过现在天堂般的小日子,也可以让你堕入地狱般的大绝望。”
没错。
电话里的人的口气,充满了仿佛主宰了印式悠未来一般的口气。
这一点,他表现的赤条条的。
印式悠感受得淋漓尽致。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不安啊?”
啪——
印式悠挂了。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收到的一封陌生人短信。
‘印式悠,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变成一个疯子?’
印式悠当时觉得可笑,将短信删了。
谁知没多久,那陌生人发了一堆他的往事,让他不得不在意起来。
接着他电话打过去,果然如他所料。
号码已停用。
印式悠多年的经验告诉了自己,能预感得到,即将发生一些或许他自己都会控制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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