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零二六”起源 二

　　“周连长一直没有回来，你是最后见到他的几个人之一，说说你们离开队伍后的经过。”

　　“是这样的，我们还完成设伏，敌人就到了，根据不是情报上说的什么运粮队，足有两三千人，全都坐着车，还有几十个骑马的，。后来那几十个骑马的先进山了，坐车的在原地休整，队伍排出好长。连长想弄清楚敌人到底想干啥，就带着我和一个老兵跟踪了过去，让指导员带队伺机撤离。

　　我们一直追到了张村，但是敌人骑马走的太快，等我们赶到时，张村已经被包围了，我们绕到村子后山，在那儿碰到了几个逃出来的村民，还有两个本来是想通知张村准备进行疏散的通讯员，因为我们如果袭击了征粮队，敌人肯定要过来报复。”

　　“接着说，重点说最后见到你们连长是在什么地方？”

　　“本来连长我们一直是在一起的，我们躲的地方正好能看到鬼子把全村人集中起来，好像让他们看啥东西，后来看到鬼子到一个院子里翻了一通，然后有一小队鬼子继续往后面的山里走，我们以前来过这里，知道后山啥都没有，连长就让几个老乡去找部队，他带我们跟过去看个究竟。

　　我们跟在鬼子的后面，沿着一个小路一直往山里走，走了有一两个小时，前面要绕一片很大的林林，我们抄了近路直接从林子里穿了过去，赶到了鬼子的前面，埋伏在林子的边缘，结果我们看到前面有一个水潭，几个小孩儿正在那跟一个什么东西玩，我们就赶紧冲过去想把孩子带走，结果刚冲出林子，有差不多二三十个鬼子，就从一片乱石头后面爬出来了。我们一边开枪，一边抱着孩子往回跑，等跑进林子以后，发现鬼子没有追过来，我们几个都受了伤，连长的胳膊也挂了彩，他让我们几个带孩子回去找队伍，自己留下看鬼子究竟想干啥，我们扭不过他，就带着这几个小孩儿往回走，结果有个叫英子的小女孩半路不见了，有个小孩儿说看到她跑回去找连长了。剩下的，我们都带回来了。就是这样。”

　　“好，没事儿了，你回去休息吧。”柳师长和程旅长对视了一下，“叫孩子过来吧。”

　　警卫员来到院子里，领着正在看房沿儿上几只跳跃的家雀儿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柳师长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和蔼地问道：“小家伙，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我姓孙，叫虎子。”小男孩儿咬着手指头说道。

　　“哦，小虎子，能不能跟伯伯说说，那天你们到后山干什么去啦。”

　　“我们几个商量好了，不能跟大人说。”小男孩盯着柳师长说道。

　　“可是，你们周连长叔叔去找你们走丢了，还有小英子，现在都没回来，你不告诉我们，我们怎么去找他呢？”程旅长蹲到小男孩儿对面说道，“说吧，没事的。”

　　小男孩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了：“英子姐带我们到后山，去找小石头儿玩儿了。

　　“小石头儿是谁啊？”程旅长继续问道。

　　“是英子姐发现的一个好像四脚蛇似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叫啥，反正挺好玩，有这么长，身上有鳞，四个小短腿儿，”小虎子用两只手比划着，程旅长刚想站起身来，就听虎子又接着说道，“小石头儿能喷火，能飞，还能跟我们说话。”

　　“你是说那个小石头儿是个动物，能说话，还能飞……”柳师长也蹲下身子凑过来问道。

　　“嗯，”虎子背着手，很自信地点了点头，“英子姐最先发现的，它平时都藏在那个大水坑里，我们一叫它，它就跑出来，我们总抓鱼喂它。”

　　“好了，虎子，去玩儿吧，回头我们去找你周连长叔叔，还有你小英子姐。”陈旅长用手扶着虎子的肩膀，把他送到门口儿，可是虎子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来，说道：“要是去的话，记得叫上我，我还有我们家大黄狗都认识路，不然你们找不着那个地方。”

　　“小孩儿能瞎说吗？”程旅长挠着下巴，看着对面沉默不语的柳师长疑惑地问道。

　　“这孩子不像瞎说，但是……”柳师长摘下眼镜，用毛巾擦了擦受过伤的右眼，“如果他们几个说的都是真的，那可是一件能翻天覆地的大事儿。可是偏偏是在这个战乱年代，要是在和平时期就好了，可以好好的研究一下。”

　　“我组织一些人，亲自过去找一找，毕竟丢了一个正规连的连长，这不是小事儿。”

　　“你有必要亲自去吗？事发地点离旅部太近，应该先安排旅部机关转移要紧。”

　　“我是搞情报出身，这么多鬼子奔一个山沟儿里去，肯定有他们的目的，如果目标是旅部，那直接杀过来早把咱们连锅端走了，何必往山沟里跑？这事儿必须弄明白。旅部转移的事儿我已经安排好了，麻烦您在这儿坐镇，监督他们收拾东西，然后去新地址等我，张村地方不算太远，我们走小路，中午时就能到张村，如果一切顺利，说不定今天天黑前就能回来。”程旅长一回头，发现小虎子正躲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后面，露着脑袋往屋里看，便走了出去，蹲在门口向小虎子招了招手：“过来！咱们找你周叔叔去，去不去啊？”

　　小虎子跑了过来，爽快地答应道：“去！啥时候走？”

　　“马上就走，”程旅长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警卫员，通知警卫连，让一排长立刻带队过来，马上出发。”

　　柳师长看着队伍集合完毕，走过来问道：“怎么，你非要亲自过去看个究竟？”

　　“对，碰到这种稀奇事儿，我怎么能不过去，”程旅长紧了紧武装带，拔出了一下腰间的左轮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巢中的子弹，“一个深山沟子居然能吸引那么多的鬼子过去，前不久咱们侦察员只侦察到张村的村民遭到屠杀，却没有发现任何鬼子的踪迹，而设伏地点的山上和山下都燃着大火，热得让人无法靠近，这样的事情如果不弄个明白，我非后悔一辈子不可。”说完，程旅长又把一台不久前缴获的莱卡相机取过来，挂在了脖子上，想了一想之后，又把它掖在了皮夹克的衣襟下面。

　　“好吧，我不拦着你，注意安全，记得你是旅长，是部队的指挥员。”柳师长说完，走到警卫排长跟前，问道：“装备都带了什么？”

　　“报告师长，我们抽调了一些武器过来，八个人带花机关，十个二十响，剩下的都是三八大盖，还有两天的干粮和饮水，你放心，我们肯定会保护好旅长的。”警卫排长答道。

　　柳师长听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拍了拍警卫排长的肩膀，转身走回了屋里。几分钟后，程旅长带着一队人，沿着村边的一条僻静的小路，悄悄地离开了村子，向张村后山走去。

　　大约两个多小时以后，队伍就抵达了张村，由于此时部队已经组织了人员对遇难的乡亲进行掩埋，估计现在还没有完成，所以陈旅长选择了绕村而行，带着虎子直接到了村子后面。

　　（注：虎子的爹娘因为临时有事外出，意外地躲过了这场屠杀，虎子家也成了这次事件中唯一没有任何人遇害的一家人。）

　　“好了，我们就是顺着那个小路去的，但那个路太远，还有个小道穿过林子，能省一半时间，小张叔，前面我自己走啦。”虎子指着通往村子后山小路旁的一片密林说道，说完，从背着他的战士小张身上跳了下来（由于怕孩子累，来时两小时的路程中，后一半是大家轮流背着虎子前进的），带着大黄狗，一头钻进了密林。

　　“小鬼，你给我跑慢点儿，丢了我们可没功夫找你。”程旅长急忙带人跟了上去，同时叮嘱大家跟紧前面的人，别掉队。

　　虎子说的没错，不到半小时，一出树林，一片山中的小开阔地就出现在了眼前，这片开阔地差不多两面是高山，一条小小的瀑布从山上缓缓地倾泄下来，汇聚到开阔地中央的一个水潭之中，最终又化作一条小溪，穿过丛林，向外面流去。

　　从林和高山之间有一座低矮的山坡，如果走小路，应该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但是前面散落着一些从山上崩落下来的巨石，将道路阻断了。

　　“小鬼，是这里吗？”隐藏在树林的边缘，程旅长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开阔地里的状况，一边向小虎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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