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新官上任

　　省城公开的赌场比较多，几乎每家酒店都有。梦幻之都酒店也不例外。赌场和洗浴中心常有联系，在赌场输钱到一定数目会赠送洗浴券和其他的服务。因此我比较注意赌场的情况，没事就过去看看。我以前对赌场也不是没有印象，但从未亲身到过这种地方，我第一次进去时，东张西望的，像个土老冒。

　　赌场大约四五百平方米，地上铺绿色地毯，有龙虎，百家乐，21点等几个大台，每个大台后面都站一溜穿马甲戴着白手套的男女服务员。吃喝玩乐全免费，不过吃的是方便面。只有vip会员才有饭吃，喝可乐或者矿泉水，抽开包的红塔山香烟。

　　最受欢迎的要数“龙虎”赌局，人多时都挤不进去，赌徒们手拿几个筹码，到处找地方往里钻。“龙虎”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它简单易学，老少皆宜。所谓的龙虎赌其实是翻扑克牌。台子上有“龙”和“虎”的图案或者字，发牌小姐旁边有个小板子，板子上有很多可以活动的小正方体塑料块，塑料块的三面刻有“龙”“虎”“鹤”三个字，结束一局翻一个，记录上次开牌结果，以供赌徒参考。玩时，发牌小姐先从发牌器取出两张反扣的牌，分别放在旁边的“龙”和“虎”里，等待赌徒下注，赌徒把筹码放在台子上的“龙”或者“虎”的图案里时，服务员会喊：“离手！”赌徒必须把手拿开，如果押中，会得到两倍于所押的筹码。输了什么都没。很多人认为50%的几率会赢。其实某一时刻赌赢的的确很多，但某一时段，比如一个月内，赌徒绝对赌输。开赌的人能开赌场不怕赌徒赢钱，只怕不输钱。

　　有个伙计手气出奇好，一晚上赢13万，离开时怕遭抢劫不敢自己回家，打电话叫七八个保镖才敢出门。第二天晚上，借别人的钱赌，几万块钱不一会儿没了。赌场生意兴隆，晚上营业到四五点钟有时甚至通宵。赌场的兴旺也带动洗浴中心的生意，光临的顾客都是那些赌输来洗澡倒倒手气洗洗晦气的人。

　　赌场大胆的公开营业，怎么没人管？，难道警察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管，因为当时非常普遍。

　　众人豪赌间，有人密报“110”，佯言赌场有人持枪闹事。不久，外面突然冲进很多戴头盔手拿冲锋枪的警察，直奔赌场而去。不一会儿，警察架出几个“小哥”。有个“小哥”头头，死到临头还嘴硬，嘴里喊着：“怎么了？怎么了？有本事你弄死我！”为首的警察用枪把子照“小哥”的下裆一捅，喝道：“你嚣张个屁，给我老实点！”“小哥”痛得嗷嗷直叫，怒目而视。“咔”小哥的下裆又挨一下，痛得他双手捂住，两眼翻白。警察气恼不过吼道：“看什么看，他奶奶的，我就不信你的卵子硬还是我的枪把子硬。都给我铐起来！”。警察带走所有的“小哥”。刚才都被吓傻的赌徒们站在桌前一愣一愣的。警察转身刚走，不一会他们又继续开赌。第二天，警察局证据不足，持枪闹事罪名难以成立，根本没他们什么事，遂把“小哥”们放回。最倒霉的那伙计，白白挨两下子。

　　第二年，我思忖，决定找个非小姐的女友。我平常接触的女人都是小姐，找个“良家妇女”实在不易。我闲时经常去酒店的餐厅和客房了解客人情况，看看有没有消费的客人。因此我和餐饮部的服务员接触的次数特多。

　　不久，我看上一个只有18岁的中专毕业生，女孩一米七的个头，长相还行，体型不错，波不大，有些气质，小时练过一阵舞蹈。还没认识之前，她走路总是昂首挺胸，老用下巴颏指人，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别人看来追她有些难度，我长得不算矮，且自我感觉良好，对高妹较感兴趣，于是决定摆平她。

　　我大小是个领班，搞定她基本没花多大力气。其实很多情况下人的感觉是错的，“高妹”虽然外表冷漠，内心却狂热。高妹已不是处女，床事也很平淡，根本没法和小姐比。可我就喜欢她白天在酒店里谁都不正眼看人牛哄哄的模样，到晚上却被我骑在跨下的那种感觉仿佛征服一只母老虎。

　　酒店的服务员可以到酒店的任何一个部门窜门，即便没事也可以找点事到想去的部门看看。酒店老总开全体会议时特别强调，酒店内部非洗浴中心的服务员不得擅自入内，违者开除。老总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里面的那点事儿，一时间洗浴中心变得相当“神秘”。其他部门的伙计为了进去看看而讨好我请我吃饭。恰恰老总的规定帮我大忙。

　　我下班很晚，怯于老总的明文规定高妹每次只能在洗浴中心门口的大厅里等我。我在里面无论干啥都不必担心被她发现。高妹看见洗浴中心整天有小姐进进出出，也不免对我产生怀疑。她曾经盘问我好多次：“你和小姐有没有一腿？”我呵呵直笑，矢口否认，避而不谈，守口如瓶。有时高妹在外面等我下班，我却在里面风流快活。餐饮部的服务员和厨师接触比较多，高妹利用职务之便，神神秘秘地勾搭上一个厨师。我蒙在鼓里。上班时，我虽然到餐饮部溜达，但毕竟还有洗浴中心的事做，不能整晚待着看守。

　　厨师为她辞职，我的同事才偷偷地告诉我。事已败露，高妹”平静而坦然地说：“我们分手吧。我也不想这样，都怪你陪我的时间太短？”

　　“你也知道我们几乎没有公休，晚上两三点甚至更晚才下班，白天又要睡觉，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厨师和餐饮一个点下班，正好在一块。这也叫理由吗？”我有口难辩，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我不想再和高妹啰嗦，继而感觉自己太窝囊。于是，我找几个不是“小哥”冒充“小哥”的伙计把厨师结结实实收拾一顿。从那以后，“高妹”也彻底和我翻脸辞职，再也没有消息。跟“高妹”的感情结束后，我再也没找过女朋友……

　　我和高妹分手后，虽说爱情失利，事业却蒸蒸日上。本来洗浴中心不设主管职务的，但经过两年摸爬滚打，我对这行业了如指掌，应付自如。老板陈丁为了广开门路，决定换个地方再开新店，不得不把以前很多亲自要做的事放手给我，把我提升到主管的位置收拢人心。

　　老板陈丁忙活即将新开的店面。我接手管理洗浴中心，虽然还给别人打工，但收入的变化已有质的飞跃。先不说工资上涨将近一倍，老板还根据小姐的上钟量给我提成。有提成后，我每个月的收入竟达6万多，不景气时也不低于3万。有人会问，洗浴中心不属于酒店一个部门吗？小小一个主管赚那么多黑钱？名义上洗浴中心是归酒店管理，其实它和酒店之间属于合作共赢的关系。这也是和其他部门不同之处，洗浴中心的利润和酒店有分成比例，具体怎样分，只有老板陈丁和酒店经理心知肚明。我一概不知。

　　自从洗浴中心有外国妞之后，它的名声如雷贯耳。很多人纷纷慕名而来，有时更衣橱都紧张。加之有了提成，我更加卖力地推销服务。推销服务的时间长了，我了解许多客人的口味，服务更加周到，回头客很多。

　　我开始执行会员卡制度。根据会员的消费金额积累积分，达到一定的分数就会享受到一定的折扣或者服务赠送，只要办卡的客人想洗浴基本上都会到洗浴中心。我的积分制度还制定介绍新客户办卡的人将会积累更多的分数。老客户既不流失，新客户又源源不断，生意出奇的好。老店利润的猛增也促使新店的装修比预期的还要高档。陈丁非常高兴，对于我的高提成也毫不吝啬。

　　除收入的大幅度提高，我当上主管后“临幸”小姐也更加方便。每个新来的小姐，都要“试钟”。所谓“试钟”就是体验一下小姐的活儿。

　　我还见识不少以前没体验过的服务。比如“沙漠风暴”，小姐嘴里含跳跳糖做，感觉简直没法形容，这种服务最后成我们的招牌服务。

　　我当上主管后才知这一行应该怎样做，以前做的那些原来很浮浅，充其量只能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我从当上领班那天起渐渐明白，如果自己不幸被抓，判个三五年的有期徒刑不成问题。我又觉得自己只是个给别人打工的小领班，再说酒店还有老板和各路神仙撑腰，应该没我什么问题，所以不担心会出事。当上主管以后，我又重新考虑到这些问题：

　　1、大部分时间只有我在场，老板很少来。如果被逮个正着，我肯定跑不了，而老板完全可以说自己啥都不知道。

　　2、小姐都是我来“试钟”，由我来管理，很有可能得罪某些小姐，被她们揭发很麻烦。

　　3、本来我做领班时拿的是死工资，现在有提成，小姐“干活”的收入有我一份。

　　4、老板有新店，如果出事，老板完全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推在身上，甚至放弃老店。

　　所有这些我都认真考虑，我深深知道挣钱再多，出事后是无底洞。有什么用？弄不好在里面蹲几年，这辈子就没啥指望。我每天提心吊胆地思考这些问题，也在思考怎样降低经营“风险”。

　　经营情况趋于稳定后，我开始实施降低“风险”策略：

　　1、不允许小姐待在洗浴中心，更不允许她们过夜，没有活时全部呆在客房。客人叫时，从客房调出，尽量减少小姐待在洗浴中心的时间。

　　2、小姐上完钟后，服务员马上打扫房间，将所有赃物一律丢弃，没有用过之物统统隐藏。

　　3、休息室不在播放，已没必要用来吸引客人。

　　4、减少小姐的数量，新来的小姐一律出示身份证，并复印留底一份。禁止她们空闲的时到酒店各处走动。

　　5、除老客户或会员外，对新来的客人不再主动推销小姐，让服务员仔细观察新客人的神情举止和谈吐言行，尽量不让客人参观内部情况。

　　其实这些策略根本不可能使风险为0，只能使风险降低一点，也能减少一些我心里的恐惧。

　　另外，我还想办法提高普通服务员的工资，尽量减少更换服务员的频率，并且让他们尽量减少和酒店服务员接触，不再住酒店提供的宿舍，另外租房供他们住宿。从服务员中挑出一个头脑机灵的做“领班”，将排钟和小姐的日常管理交给他做。我每天晚去早走，减少待在现场的时间。所有这些都是我针对内部实施。除此之外，我还利用职务之便认识一些各方面的朋友，包括一些“小哥”，我时不时向他们了解一些和“安全”有关的消息。

　　我开始厌烦这种生活，每天的心理压力很大，疯狂挣钱的同时也在寻找机会彻底摆脱这一肮脏的行业。

　　刚来时，我看不起她们，觉得她们是好逸恶劳的一群人。随着接触的广泛深入，我了解到她们每人都有自己的不幸，出卖肉体也是一种交换，看似简单，往那一躺就行，但很多人不知道她们还出卖一种东西——灵魂，单是出卖肉体世界上哪个女人都能做到，为什么只有这些人做这一行？因为只有她们被逼或者自愿地出卖灵魂。后来，我对小姐的看法发生一些转变。我当上主管后，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也想提高她们的住宿质量，让小姐全部住客房。吃饭也告别方便面，每天到点吃饭，到餐厅取提前订好的饭菜，伙食费用每人每餐3块钱。

　　身体不舒服可提前请假休息，台钱按时发放。禁止服务员接受小姐送的财物，严禁领班和服务员沾小姐便宜甚至发生关系，如若发现重罚。

　　我所做的一切，不仅仅为小姐本人，毕竟我还没有那么伟大，也为我自己怎样挣钱才是第一位。我目的无非告诉她们，生活条件不用担心，台费提取也不用担心，但是服务客人必须要好，各种服务项目，如果客人点了，必须做到位，推油就推油，不能在身上抹点油随便推推就算了，全身推完客人必须做够一个钟的时间；做冰火的物品必须齐全。其实，提高服务质量势在必行，洗浴行业越来越“繁荣”，竞争越来越激烈。没有过硬的“业务”水平马上会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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